第76章 天灾
一觉醒来，些许不快马上被西格抛之脑后。
想起昨天因为意外，想看的公文还没看。西格大清早的再次摸进自己的办公室——现在这间办公室里有两张桌子。
正对落地窗的是西格的办公桌，城里的工匠在休息时间帮随口提了句办公室没桌子的西格做的。
说是顺手，其实细节之处还是能发现工匠们下了不少功夫，至少比起一边那张薇妮搬过来的桌子，一眼就能看出造价不菲的桌子并不逊色多少。如果再多花点钱给这张桌子加点好看但没用的装饰，完全可以跟薇妮——或者说罗兰家祖传的桌子一较高低。
工匠们琢磨着想从矿山的里整些宝石原石，西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桌子就是桌子，能用就行了。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毫无意义。
趁着女仆小姐还没做完早餐，西格抄起薇妮桌上的公文扫了几眼。
最近最多的就是从南部小领地赶来的投靠的入住申请。
尽管新罗兰城没办法摸清这些人的底细，但西格注意到每张入住申请底下还配有一张王国骑士团的调查报告。想来公主大人还靠点谱，知道给自己的“恶作剧”擦屁股。
而边上还有一小沓没有调查报告的重点关注人员，薇妮把这部分人安置在了一起。
虽然要西格来看，这些没有人能作保，仅是被王国骑士团简单调查过的人都要关注。可奈何骑士团的人手是有限的。
虽然这些天塔娅娜代替死皮赖脸一定要跟着西格去安布罗斯的多萝西娅，招收了不少底细清白的人进骑士团，但比起暴增的人口还是捉襟见肘。
现在新罗兰城闲置的空房只剩一小部分了。虽然南城区还有很多空地可以建起更多楼房，但西格还是决定缓下了建设计划的进度。
按照现在的人口量，西北方向的温室区粮食产量已经隐隐有跟不上的趋势了。
虽然西格一直在有意囤积粮食以防万一，但最重要的还是产量要跟上。
暴风雪对于商路的影响大不大现在西格也不能确定，唯一有数的就是积雪一定会对运输造成相当大的阻碍。
虽然新罗兰城，或者说罗兰领的降水量一直不大，但暴风雪会卷起别处的积雪吹过来。
要事情还有很多，但现在西格已经从在薇妮看来并不繁重的公务里解放出来，只要他有空，这些问题都能慢慢解决。
————
612年，6月上旬，法尔联合都市。
严格来说，联合都市并没有所谓的“首都”。如果一定要选一座代表性的城市出来，那就只有第一都市法尔。
第一都市法尔，位于联合都市的西海岸线上，地理位置很好。
从桑克斯山脉上流下的一条宽畅的河流途径帝国、教皇国，贯穿了大陆北侧三个最大的国家，一直延伸到第一都市边上的入海口。
从帝国和教皇国驶来的商船可以在第一都市改换海船，沿海南下进入王国海域，也可以改走陆地，从联合都市这边绕过高耸入云的桑克斯山脉进入安布罗斯领。
然而最近第一都市并不太平，黑云遮蔽了西海岸的阳光，呼啸着的暴风夹杂着冰雪一口气从第一都市的港口灌入城市里。
积雪顷刻间淹没了第一都市，没有选择逃走的居民但凡出了门，连回家的路都找不着。还有的连门都出不去，只能从烟囱里进出。
有时寒风就像刀片一样刮在居民裸露的脸上，刮去了很多人求生的意志，就这样沉寂在一夜之间只剩一片雪白的世界里。
……
第一都市的内城，紧急收容了部分城民进来，从王国进购的火炉塔仍在发力，但效果已经微乎其微。
内城并不大，约莫两三千米见方的内城收纳了近千人，而第一都市的城防军大部分已经被派去东边的城墙外搭建新的的营地了。出城依托城墙反向在城外重新建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现在对外城幸存者的救援也进度缓慢，因为既要开辟新的居住地，又要清理积雪。低下的温度还会阻碍工程进度。
至于冒险家和雇佣兵？早就跑光了。
因为第一都市是依托港口而建，城墙只建在北、东、南三个方向上。另一边的入海口就是港口，并没有城墙。
而席卷而来暴风雪给第一都市狠狠的上了一课。
“那个‘温度计’还能用吗？”
内城里，第一都市的市长看着窗外的飞雪，随口问道。
身边的侍卫连忙说道，
“能用，市长，按照说明书的算法现在已经快零下五十度了。几个月前才零下二十度。”
市长叹了口气，虽然对暴风雪的到来有所准备，但没想到暴风雪来势如此凶残。
在港口区域搭建的临时墙体仅在一夜之间就被暴风雪吹的东倒西歪，起不到一丝作用。
“马纳，去领点补给，向第六都市……不，直接向王国求援吧。我们需要应急用的物资。”
虽然侍卫不清楚市长为何绕过自由都市南部，在桑克斯山脉的山脚下建成、想来不会太受暴风雪影响的第六都市，反而是绕远去和王国请求补给，但他只需要执行市长的命令就行了。
“是。”
“去吧，第一都市……我们这些人是生是死全看你了，别让我失望。”
“是！”
市长看着推门离去的侍卫，这个其实没有多大能力但忠心可鉴的人是现在他为数不多能够信任的人了。
联合都市是自由的，自由到他根本无法相信其他人不会带着这笔赶路用的补给直接逃去王国，一去不返。
再次叹了口气，第一都市的市长不顾因为年岁的增长而渐渐力不从心的身体，披上大衣朝外城走去。
外边受冻的都是自己的市民，虽然平日里这帮市民没少给自己添堵，但现在天灾临头，他能多救一个回来就多救一个吧。
在被安置在内城的市民复杂的眼神里，市长头也不回的激活斗气，跳出内城。
抬头看了看依旧昏暗的天空，市长一边尽力感应着积雪下的可能存在的生命，一边朝着受灾最严重的港口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