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为烛火
刚走出教学楼没多远，西格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头。
乌多、巴度。这两个名字他有印象。但他可以确信自己并没有特地询问过罗林斯那俩个学徒的名字。
些许异样感挥之不去，让西格有些晃神。
思来想去，这俩人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自罗林斯进入工坊后，他俩就被放养了。学艺不精的学徒显然没资格混进去。
西格只当是自己跟罗林斯喝酒吹牛的时候罗林斯顺嘴说过。
如果这俩人能在数学上有所建树，趁早转行也不错。
毕竟在西格看来，就是换头猪来都不能把一把只需要稍微保养一下的厨刀打成废铁——不如说没把刀拿去打磨，而是送上锻打台这一点充分说明了这俩货在打铁上的天赋。
————
“城主大人，您看，在这。”
今天一大清早西格就被火急火燎的骑士叫到城区西北外的种植区。
基尔指着其中一个大型温室的一角，那里有些许裂痕，从玻璃的边角开始蔓延。
西格没说话，安静的吹了会清晨的冷风，醒了醒脑子。然后重新看向那道裂痕，下意识问道，
“为什么会裂开？”
基尔被这么一问，有些不自信了，
“难不成……是我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城主大人您稍等，我马上去把昨天值守的人叫来！”
西格一把手逮住准备跑去兴师问罪的基尔，解释道，
“我没问你，没事的话就继续你的工作，没有工作的话先回去休息吧。事情我会解决。”
说完也不管基尔作何反应，西格抬头看了看温室上方，叹了口气。
种植区的位置是有讲究的，裂谷底靠西北的的区域是裂谷里风速最低的区域——风速是靠杯式风速计测出来的。
当初用过的杯式风速计被他插在温室顶部，现在这个风速计一动不动。
据基尔所说，风速，温室内温度湿度均没有太大变动，那么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就只剩下外界的温度了。
但罗林斯打造的，经过他二次补强的玻璃有这么脆弱吗？
种植区虽然离“灯塔”较远，些许热度还是能从“灯塔”那传过来的。加之这里全是玻璃，辐射会在这里不断折射反射。
而“灯塔”传过来的热辐射加上……温室里的小型辐射火炉，这里的室外温度其实不低。
西格暂时没发现可以造成玻璃出现裂痕的原因——准确的说，是只有这一块外层的玻璃出现裂痕的原因。
是人为吗？破坏温室确实可以对新罗兰城造成一点麻烦，但意义不大。况且温室并没有遭到破坏。这些西格加了料的玻璃虽然硬，但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这样的裂痕并不像是被直接击打造成的。
如果想要人为造成这样的裂痕，可能需要对框架的部分动手。
摸了摸仍散发着些许热量的玻璃，西格开始头脑风暴。
如果拿块构造差不多的框架结构装上玻璃，可以模拟一下敲击环境，测试一下对框体进行击打能不能造成这样的裂痕。
但有必要吗？西格想了想，认为没有。
现在在特制的肥料发力下，这里的温室已经产出了不少粮食。想撑过暴风雪绰绰有余。
他的本意是这里只是应急用的种植区，是抢在温度还不够低的时候强行开辟一片还能种植的地区。熬过这次暴风雪，西格会尝试在西北的山洞，甚至是地下等无光环境中种植。
现在这块地方还能发挥下余热。
最坏的情况是玻璃或者框体的强度不够，那么过不了多久这里所有的温室都会出问题。
其次就是这是个意外，是某些所有人都不清楚的事情发生了——比如工作人员不经意间的磕碰。那这里的温室还能坚持很久。
而如果这是某些人带着恶意做的……
给开裂的玻璃涂抹上粘合剂暂时撑着，西格招了招手，让值守的骑士来到他身边，然后吩咐道，
“加强警戒，从今天起，进入种植区的人都要登记——包括农夫。”
骑士面色肃穆的点头退下了。
……
“隔热涂料？”
药铺里，艾米莉有些无语的看着面前打扰他睡觉的西格，一脸困倦又带着些许不耐烦的说道，
“城主先生，这里是药店，没有炼金合剂。”
西格也知道自己来的突兀，用咳嗽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
“咳咳，这个涂料我有现成的。”
西格掏出一瓶橙色的不透明试剂，在艾米莉疑惑的眼神中解释道，
“我想问的是能不能把这个涂料变透明一点。”
艾米莉脑子都不转直接脱口而出，
“加水稀释。”
“那效果不会打折扣吗？”
“会，但你少加点不就行了？”
“咳，加太少估计不够。”
艾米莉疑惑的看向西格，问道，
“什么意思？”
西格摸了摸鼻子，解释着，
“要那种能做到像玻璃一样完全透光的效果……”
艾米莉闻言直接躺下了，扭了扭身子用切茜娅送给她——或者说是还给她的宽大魔女袍当被子，完全盖住了娇小的身躯，在西格按约定送给她的躺椅上安详的合上了双眼。
片刻沉默后，西格还是厚着脸皮出声问道，
“……你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艾米莉不愿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反驳道，
“您可是这座城市最顶尖的炼金术士，您都不知道的事情何苦来为难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医师？”
“你知道的，我的专业是魔动机械学，对魔药是真的没啥研究。”
“……那你就造个能发光的机械吧，一步到位。”
造是造的出来，就是这个消耗恐怕他西格承担不起，西格叹了口气，说道，
“那玩意我倒是造得出来，可那边的问题是，如何做到能稳定的提供能源。和‘灯塔’等炉子只需要加大力度的输出不一样，小而稳定的魔力供给研究上还有些困难。”
艾米莉听着西格的念叨头都要大了，这个人说的每一个字艾米莉都能理解，连起来就变成难以理解的天书。
嫌弃的侧过头，捂住耳朵把脑袋也埋进袍子里，瓮声瓮气的说道，
“那你去抓几只光虫吧，那东西在盖亚树海遍地都是。不够亮就多抓几只，快去吧，没病人别吵我睡觉。”
西格无奈起身，虽然他也清楚艾米莉多半也没法子，但他路过这里的时候心想着来都来了，总要试试。
不过站起身的西格摸了摸下巴，光虫吗？这玩意西格只知道名字，图鉴上是个跟萤火虫大差不差的玩意，但和萤火虫那点荧光素不同，光虫发光全靠一手光魔力，那光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
可惜这东西在王国周边的生态里是没有的。幸运的是，这让他想起了在王国的生态环境里还有一种发光生物——蕾蒂西亚公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