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老妇人
老妇人被一个丫鬟搀扶着走了。
送走老妇人，胡不为刚准备追上葫芦，但想了想，又伸手抓过了假山石边上的一株盆景树。
盆景树在顷刻间便化作了一团杂乱无序的东西。
胡不为并指成刀，那团不知名的东西便被削作了一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首饰。
随后，胡不为在首饰上刻下了“小环”两个字。
一把火升起，首饰被丢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胡不为才转身朝着外岛而去。
……
胡岛，港口。
一艘木船上，十来个葡萄人被胡岛的海寇摁在甲板上，生着鱼鳍的手臂疯狂地拍在甲板上，大声嚷嚷着什么。
“划拉！”
一片刀光闪过，一颗生着鱼鳃的脑袋飞起，然后重重地落在甲板上。
突兀的惊变让葡萄人的惊吼声顿了片刻。
一个满脸络腮胡壮汉在葡萄人们惊愕的眼神中跳上了甲板，举起手中的长刀。
“老子不管你们新葡岛上面发生了什么事儿，梦幻花，一株都不能少！这是我们胡岛的规矩！也是葫芦神的规矩！”
汉子吼完，将刀别在腰间，“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
“划拉！”
又是一刀划过，又一颗长着鱼鳃的头颅被砍下。
络腮胡收起刀，环顾四周，气势凌人。
“这是胡岛，给老子说官话！”
葡萄人被络腮胡惊得噤若寒蝉，周围安静得只剩下海潮扑打在岸边发出的哗哗声。
“呜噜噜！”
一声突兀的声音在络腮胡背后响起。
几乎只是瞬间，络腮胡和周围的海寇全都跪倒在了地上，神色狂热，嘴里高呼道：“呜噜噜！呜噜噜！”
……
葫芦有点烦。
这些人根本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总学着自己的发音，嘴里喊着什么“椰树芒果球，三斤余八两”，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这些人是父亲交给自己来管理胡岛的，葫芦也不好把他们都吃掉。
“呜噜噜？（梦幻花呢？出什么事了？）”
“呜噜噜！呜噜噜！（椰树芒果球，三斤余八两）”
海寇们的呼声此起彼伏。
葫芦脑袋伸长，不耐烦地抓住了一个海寇，一根肠子从腚下方的嘴里探出来，扎进了海寇的脑门。
瞬间，脑浆四溢。
其余海寇看到这一幕，惊呼声也变得更为狂热了。
“呜噜噜！呜噜噜！（椰树芒果球，三斤余八两）”
片刻，葫芦的脑袋握紧了拳。
这是葫芦在极度痛苦、或是极度恐惧亦或是极度愤怒的时候的“表情”。
“呜噜噜！（这些葡萄人怎么敢？！）”
“呜噜噜！呜噜噜！（椰树芒果球，三斤余八两）”
……
好在，父亲赶来了。
瞬间，整个胡岛上的人都陷入了痴呆状态，跟丢了魂儿似的左摇右摆。
“呜噜噜！呜噜噜！”
葫芦急冲到胡不为身边。
胡不为脸色一变，探出一只手抓过了一个葡萄人。
几乎只是转瞬间，这只葡萄人身上所有的器官和肢体都变得扭曲、混乱，然后重组，如同麻花一样地纠在一起。
混乱。
胡不为所掌控的权柄力量。
掌控，而不只是像王光典那样简单的触碰。
终于，在葡萄人重组成了一团看不出鼻子眼睛的肉团子后，胡不为伸出了一只脖子，将肉团子吞了进去。
吞掉肉团子的那只脖子上的脑袋双眼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小片刻后。
胡不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葫芦，看好胡岛，不允许任何人上岛！尤其是奶奶那里，盯紧了，除了你之外所有人不得靠近！”
“呜噜噜！……呜噜噜？”
“对！可以吃！”
胡不为最后交代了一声，纵身一跃，跃入了大海。
从那位葡萄人残存的记忆里，胡不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些葡萄人是被突然通知梦幻花没有了的，甚至还接到了命令，专门将这个消息带到胡岛。
对方派来的这些葡萄人甚至连任何隐秘一点的消息都不知道，纯粹就是弃子，派来送死的！
梦幻花涉及到自己的母亲，胡不为的心乱了……
……
内岛。
老妇人在婢女的搀扶下，坐到了床边。
“你是叫小青是吧？”
老妇人轻声开口，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等了片刻后，老妇人叹了口气，摸索着走到那位叫小青的婢女身边。
随后，从衣袖里摸出了一个手帕，探出手，扶住了小青的肩膀，将手帕抹到小青的脸上，仔仔细细地擦了起来。
就……像是在擦一件精美的瓷器似的。
手帕擦到了小青的眼睛，小青却连眼都没眨一下。
“不为这孩子呐……打小就孝顺，小时候瞒着我跟人押镖师父学武艺，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回来怕我担心，非跟我说是走路摔的……”
老妇人一边擦着，一边像拉家常似的念叨起来。
手帕擦过了小青的脖子，脖子下细微起伏表明了这是个活着的人。
“但这孩子也傻，那时候老身的眼睛又没瞎，摔的还是揍的我能看不出来么……”
老妇人的手顿了顿，将手帕放在一边，双手摸索着攀上了小青的脸。
“老身现在虽然眼瞎了，但……心可没瞎呐……”
小青依旧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见似的。
“你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明明长着人样，却又不是人？”
老妇人双手捧着小青的脸，两只拇指探索着、摸到了小青的眼眶边上。
然后缓慢地、坚定地抠了进去。
“还有……你这双眼珠子……又能看到东西吗？”
小青的眼眶里出现了两个漆黑的窟窿，鲜血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那双眼珠子已经被老妇人抠了下来。
老妇人将那两颗眼珠子用拇指和食指箍住，然后伸直了其他三根手指，像扮鬼脸似的平放在眼前，那两颗血淋淋的眼珠子正处在自己的眼前。
仿佛在借着这双眼珠子看东西似的。
可老妇人看不见，所以眼珠子瞳孔的那一面没有朝外，而是正对着自己。
就……像是两双眼睛在极近距离的对视一样。
只是这两双眼睛，一双看不见了，另一双也看不见了。
“哎……”
老妇人叹了口气，将眼珠子丢在了地上。
自己的孙儿会来捡的，这东西是“它”最爱吃的。
“呜噜噜！”
一声像是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在老妇人身边响起。
“嗯，你可以吃了她了，我不喜欢这丫头。”
“呜噜噜！呜噜噜！”
“哈哈！傻孙儿，奶奶不疼你谁疼你呢？你可吃快些，你爹回来可就见着了！”
老妇人微笑着抚摸在了葫芦的胸前——那只倒长着的腚。
这是葫芦身上唯一抚摸着顺手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