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助手
一声有些熟悉和和煦的声音将苏川药唤醒。
‘似乎……是那个医馆的主人？’
苏川药缓缓回过神来，双眼也逐渐聚焦。
眼前那颗巨大的脑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数道虚幻的人影缓缓地合为一体，逐渐组成了李凡的模样。
那副凡人的模样。
可此时的苏川药绝不会认为李凡是什么凡人！
那种……
不！
不！
不能再想了！
苏川药只是一转动念头，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快要裂开，那种随着心跳的节奏挥动的大锤似乎又开始抡了起来。
苏川药缩紧了脖子，再不敢和李凡对视，身体也忍不住地微微发抖，此时的苏川药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猎鹰盯住的小鸡仔子，奋力地往老母鸡胯下钻。
可周围没有老母鸡，只有自己。
于是，苏川药把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胸脯里，整个人缩成一团，仿佛一只入冬的鸵鸟一般。
李凡捏着下巴寻思了一会儿。
看起来，金手指的自我保护能力一如既往的可靠，就是不知道苏川药到底看到了多少了。
“你看到了什么？”
李凡尽量压低声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温和一些。
听到那如同恶魔呓语一般的声音，苏川药慌乱地摆动双手，猛地跪在了地上。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饶了我！饶了我！”
李凡忍不住又揉了揉眉心。
看起来这妮子看到的有点多啊……
手术室里的东西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好歹也符合物理常识，也有一套科学的解释方法，但凭空掏出来医疗物资的那一幕怎么的也不能用物理知识来解释。
把苏川药都吓坏了。
李凡让自己的语气尽量保持温柔，伸出手拉起了苏川药。
“怎么说呢，你看到的我掏出那些东西，可能的确是有点不可思议，但你可以把它当成是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不！不！不要再说了！求求你！求求你！”
苏川药猛地捂住了耳朵，一脸惊恐，眼里满是泪水，祈求地望着李凡。
随着李凡温和的声音响起，苏川药不可避免地就想到了手术室里的画面，脑袋里的撕裂感再次浮现，仿佛要把自己整个人撕裂开来一样。
苏川药不敢挣脱李凡扶着自己的手，只能本能一般地祈求着李凡。
“求求你！求求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到苏川药的反应，李凡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起来，她应该是在她之前的主子那里受了很大的刺激，下意识的以为我也是这样的人，甚至她逃出来的原因可能也是看到了主子的某种秘密。’
万恶的封建阶级呐……
李凡怜惜的看了苏川药一眼，扶着苏川药在一旁的椅子前坐了下来，声音尽量保持温和。
“你叫什么名字？”
“苏川药。”苏川药毫无意识的呢喃。
“这名字真好听。”
李凡由衷地夸赞了一句，作为一个常年和药物打交道的医生，李凡对“药”这个字极具好感。
“你多大了？”李凡试图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分散苏川药的注意力。
“奴婢十六岁。”苏川药依旧是毫无意识的呢喃。
“十六岁啊……”
李凡暗暗感慨了一声，这个在后世本该是花一样的年纪，在这个年代却为奴为婢。
苏川药无意识的自称，让李凡更加确认了苏川药大户人家丫鬟的身份。
“没关系，你不用害怕，我只是一个医生，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郎中、大夫，你应该听说过医者仁心吧？我就是那种医。”
“嗯……”
苏川药依旧无意识地点头回应。
眼见安慰没有作用，李凡只能转变了一下思路。
“你应该是逃出来的吧？那你对以后的生活有什么想法吗？总不能一直这样亡命天涯吧？”
听到李凡这么说，苏川药的双眼里终于恢复了一丝神采。
随即，便想到了当场惨死的十几位姐妹，还有刀斧加身、被活捉的姚叔皋，一时间悲从心来。
自己虽然从皇宫里逃了出来，可连这白莲教肆虐的安南郡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这天大地大，自己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苏川药眼里浮现的悲伤没能躲过李凡的眼睛。
心里暗道了一声有戏，李凡再次开口：“如若你实在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留在我这医馆里做我的助手？也好过你囫囵地在外面流浪。”
是的，自己需要一个助手了。
这是李凡刚才翻捣医疗物资时候冒出来的想法。
当然，说是助手，倒不如说是一个打杂的伙计，毕竟后世的医疗理念放在现在绝对是让人难以理解的。
不过李凡也没指望这个助手能帮自己多大的忙，除了打扫一下医馆，能在手术的时候以合格的手法递一递手术器械就不错了，而这些活儿眼前的苏川药就挺合适，毕竟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些事情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
苏川药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
自己如今正在被皇帝陛下搜捕，如果李凡肯收留自己，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李凡背后还有着……
不！不能想！
苏川药慌乱地晃了晃脑袋，把脑海中刚刚浮现苗头的念头丢开，眼神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憧憬了起来。
“真的吗？请问……”
“李凡，叫我李医生就好了。”李凡微笑的点头示意。
“李……李医生，您真的愿意收留我吗，可是我……”
苏川药很快就适应了这个古怪的称呼，但随后又面露难色，自己惹下的可是弑君之罪，眼前的李医生真的没问题吗？
“你是担心你主家的事情吗？没关系的。”
李凡看出了苏川药的为难，和煦的一笑。
自己在这安南郡也待了一年，靠着医术结交了无数大人物，不说旁的世家门阀，就单单老王这么个锦衣卫的存在，就不是一般的豪门大户能招惹得起的，这可是代表朝廷的力量。
见李凡说的干脆，苏川药终于放下心来。
是啊，有那样的存在，或许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敢招惹吧？
“李……李医生，您……您是神明吗？”
苏川药嗫嚅着问出了这个问题，在苏川药的理解里，世界上最强大的就是神明级了，皇帝陛下就是神明级的存在，可就算是盛怒的皇帝陛下，也没有给苏川药那种绝望、恐怖的感觉。
李凡哑然失笑。
这小妮子还没忘记自己凭空“变”出来那堆医疗物资的事儿呢？
“世间哪有什么神明，不过都是人臆想出来的纸片人儿罢了。”
李凡笑着揉了揉苏川药的脑袋，苏川药现在显然放开了许多，就连话语间也恢复了许多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
“才不信……”
苏川药低声嘟囔了一声，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李医生，我来做手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