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城南市肆

“陆兄，你已经选好文章了？”贾珣拿着已经选好的一沓文章，向旁边拿着几张文章的陆修远问道。

陆修远点了点头，“此几篇文章的文风很合适在下的风格，我就买这些回去看看。”

贾珣看了看，不置可否，这个陆修远不仅是个性情中人，还特别有个性。

贾珣叫小厮林三进来结账时，看到一旁的陆修远慢慢从身上摸出一个黄纸包着的铜钱袋子，将一个个大钱清点给掌柜。

未多久，林三这边已经将一串铜钱清点好，交给了掌柜。

贾珣结完账也不着急，在旁边等陆修远慢慢点算他的铜钱。

过了大概一盏茶功夫后，三人从书铺里走出。

贾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道：“陆兄，今日咱们也算有缘，同去食肆一聚怎么样？”

陆修远作了一揖，笑道：“珣兄弟好意陆某心领了，只是今日不得空，来日再聚。珣兄弟如果有空可以过东门大街，在杨氏当铺的柳树旁一巷子里寻我。珣兄弟，我先走了。”

两人相互颔首，便在街市上各自分别。

眼下天色还有点早，贾珣看着大街上众小贩卖着各种各样的玩意，心头不由得一动。

话说回来，他现在也是个土大款了，应该给给家里两个丫鬟买点礼物，胭脂水粉，这些丫鬟天天也在用，买这个绝对错不了。

这几年来他也没有到过西府里探望一下他这个嫡妹，他这个大哥当得不太像样。以前贾珣有他的苦衷，一来他进不来西府后院；二来囊中羞涩，没有余钱买礼品。

眼下他在两府的“凶名”远扬，没有人再敢阻挡刁难他进后院探望他亲妹妹，况且兜里还剩下十几两银子。这些已经都不是问题了。

贾珣走在街道上，一路望去，路边上摆满了各色小摊。编花篮、编柳条枝的，卖香包，卖风车，卖兔儿爷的。卖拨浪鼓、泥哨、竹蜻蜓、陀螺、偶戏人等等。

“小哥，买些什么？这上好的布偶人，又好看又好玩，看一看吧。”一位小贩拿着一个小老虎的布偶对贾珣喊道。

贾珣上下看了看，摸着上面的绒毛，微微颔首，还不错，大小适中，里面还是棉的，摸起来也不硬，不硌手。

此时，花花绿绿中有只小羊布偶吸引了贾珣的目光，“老板，这些布偶怎么卖？”

小贩殷勤笑道：“小哥你有眼光，一只布偶卖50文钱。”

这价格，有点小贵了。

贾珣略一沉吟，比了个手势，“二十文，我就买。”

此小贩看到贾珣衣衫穿着，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以为遇上了大水鱼，哪想到这小小年纪的少爷这么会杀价。

“卖不了，小哥，三十文钱，三十文钱卖你。这些都是上好的棉布，你看。”

贾珣不依不挠，道：“二十文，就给二十文。”

小贩败下阵来，无奈道：“好吧，二十文就二十文。”算了，便宜点卖也能赚，一只还能赚十文钱左右。

贾珣呼了一口气，这砍价真不容易，二十文钱买一个布偶，还算挺值的。

贾珣便将那只小羊挑了出来，还买了一只小猴模样的。小贩用纸包好，便递给林三包裹里背着。

贾珣接着一连看了几个摊位，都感觉不太满意。

此时，路边上一间店铺，其匾上写着“虎丘耍货”几个大字。贾珣眼中一亮，连忙走了进去。

只见货架上面摆着各色各样的泥塑，人物、花鸟、动物等等，形态万千，别具一番神韵。

此时一个伙计走了过来，问道：“客官，看上哪件东西了？”

贾珣看着其中色彩艳丽，栩栩如生的关羽骑赤兔马泥塑，问道：“敢问店家，像这种雕塑，一般卖多少钱？”

看到有大顾客上门，小伙计堆着笑道：“客官，这些彩塑都是产自苏州城，你看这个叫‘苏捏’，不多不少，作价纹银一两。”

贾珣心里一阵抽搐，这一尊按后世大概二十厘米大小的彩塑，居然要价一两银子！抢钱啊！平民百姓三口之家，一个月不也才花费一两银子。

不过，这些手办可真好看，就连后世为人的贾珣，看了也心动不已。

这南市，看来也有高端的商铺啊，真是啪啪打脸。

实在是太贵了，贾珣望着眼前的仕女彩塑，不得不说，这手工艺之细腻，不输于后世的手办。看来敢卖如此高价，还是有过人之处。

贾珣咬了咬牙，选了一尊仕女彩塑，只见其雕着一小姐在弹琴，旁边站着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还买了一尊西施浣纱的彩塑，以及一对鸟兽模样的彩色陶哨。一共花了二两六百文钱。

贾珣在街上继续闲逛，看到有卖下面四个轮子，上面是动物的“斑鸠车”之类的玩意，贾珣看着有趣，也买了一个。

街上卖泥塑的小贩和店铺真不少，不过其水平离刚才的苏州泥塑差距不小。贾珣连续看了几间，才在一家店铺买了几座彩塑，每样花了一百文钱。比苏州的泥塑便宜了许多。模样倒还算过得去。

最后，贾珣绕到西大街脂粉铺戴春林买了两盒珍珠粉，两盒桃红胭脂。这几盒脂粉，花了他足足五两银子。

奸商，贾珣感到身上有刀子在割肉。如果不是为了考科举，贾珣都想来作脂粉买卖了，这是真赚钱啊。

戴春林是风靡一时的老字号，其脂粉备受达官显宦、皇亲国戚及豪商巨贾的喜爱。

它所卖的香粉乃是用珍珠、白兰、茉莉等研磨成的“扬州香粉”，戴春林脂粉不仅是上流社会身份的象征，还是皇宫使用的宫廷贡品。在贾府里，只有奶奶、太太、小姐们，才能使用得起。

贾珣看了看兜里的银两，今日逛了这一圈下来，白花花的银子差不多花了一半。

贾珣让林三把大包小包的包裹放在桌子上，便拿出二钱银子递给眼前林三。

林三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二钱银子的购买力比二百钱高上不少，这赏钱约有他小半个月的工钱。

林三笑眯眯地点头哈腰道：“多谢二爷，二爷还有什么要小的做的。”看上去十分的谄媚。

“去，不用你忙了。”贾珣挥了挥手，这小子如飞一般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这小子，简直十足十的守财奴。

贾珣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礼物，便小心地取出物品摆放在书架上面。

“二爷，你抢钱去了？”冷不丁，外间探出一个丫鬟银杏的脑袋来。拿着针线做着女红的晴雯也跟着在后头张望。

“抢你的头，过来帮我放在书架上。”贾珣没好气地拍了银杏脑袋一下。

三人七手八脚，不一会便将礼物摆放完毕。

“二爷，你买了好多玩具啊，那个小老虎好可爱。二爷，你把它送给我吧。”银杏摇着贾珣的手臂，一双希冀的眼睛闪动着。

贾珣别过头，憋着笑，板着脸道：“不行。”

“二爷，我求你了，给我吧。”

“不行。”

“求你了。二爷。”

“不行。”

........

一主一仆对话声传过来，晴雯看着争吵的两人，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