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风雨欲来
柳湘莲点了点头。因为贾珣说的确实是实话。
贾珣接着说道:“前几天,东城兵马司负责此案的副指挥裘良来东府里找我。”
贾珣此言一出,柳湘莲和贾芸大惊失色,最后还是被五城兵马司的人盯上了?这样看来他们岂不是都暴露了?
贾珣脸带微笑道:“稍安勿躁。此人需来寻我,但是来打探消息的。其没有找到我的说辞有任何问题。这点暂时不用担心。裘良此人问我大多数都是关于贼人的情报,他还没把我作为嫌犯。”
听到此话,二人才略略心安。接下来柳湘莲紧张地问道:“珣兄弟,那官差现在查到什么地步了?”
两人显然已经把贾珣作为主心骨,虽然贾珣在三人的年纪中是最小的,但是发布施令和制定计划都是贾珣一手包办。
贾珣用手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并没有官方方面的渠道,但是据我所知,我能确定他们现在是还没确定行凶者所属的职业和身份。我还能知道今后他们会怎么调查。”
柳湘莲和贾芸一头雾水,互相对视了一眼。贾芸问道:“珣叔,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是说官府里没人吗?”
贾珣莞尔一笑,道:“靠的是信息。这几天东城里还在盲目地抓人。他们现在的方向大多数都是抓泼皮混混和流氓,但是其他一般的百姓也在盘问。说明官府不能确定犯案的人群,他们现在把主要方向放在与死者平时交集最大的人群身上。所以这就是我让柳二哥近期不要出去赌钱的原因。接下来的日子,官府打算从泼皮和赌徒身上下手。”
柳湘莲和贾芸点了点头,听了贾珣的分析,恍然大悟起来。
贾珣接着问道:“之前我让芸哥儿去找的兵器,那些东西没有经过明路,不会留下什么证据吧?”
贾芸坚定地说道:“珣叔,那些东西都是我从我几个朋友那里取过来的。他们都是干些不太正当的生意,那些东西都是大路上的普通货色,也是走的暗门来的。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贾珣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件好事。即使官府里有能人,在城南内护城河里找到那两把兵器,也没有证据。”
三人谈论了好一会关于此件事的细节。
最后贾珣还是再三告诫柳湘莲这几天不要出去赌钱,如果想喝酒让他去寻贾芸一起在家里喝。
接着贾芸取出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那天贾珣让他带着的碎银子和荷包,还有一些贵重物品。
贾珣取过晴雯给他做的荷包,还有原来的贴身物品,其他的碎银子还是让贾芸拿着。
贾芸有点焦急,说道:“珣叔,你当时让我替你保管的。上次你已经分了我那么多银子,珣叔你又没拿,现在我又贪图钱物单把银子拿了,这岂不是说我贾芸是那种贪财之人?”
贾珣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当初分给你们是应该的,这些银子又是我给你的保管费。你就收着吧,过几天我怕是没空,你就把这些银子买些酒食去柳二哥家里喝酒,岂不两便。”
好说歹说,贾芸才把银子收下了。
作了这一单买卖,这贾芸和柳湘莲两个人小发了一笔,每人都赚了约有三十两。
这比原来他们平时一两百铜钱都拿不出来的日子,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就像原著里刘姥姥说的,二十两可以让五六口的小康家庭吃花用上一年的了。刘姥姥也是一个小地主级别的出身,可不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
贾珣暗暗沉思,若是龙大刚好收了放出去的高利贷,除了这些钱,怕是还能更多。
这几十两,怕是就是薛蟠买凶的钱。没想到最后落在他们手上,真是因果循环还是有一定的道理。
贾珣自嘲一笑,怎么自己这时就起了点贪念,这可要不得,他当时也不能为了贪几十两而放了龙大。
为了让柳湘莲喝了个痛快,三人直喝到晚上戌时才回家去。
贾珣和贾芸先把柳湘莲送回家,然后二人再归家。
“二爷,今天你怎么又喝了这么多酒回来。弄得一身酒气的。”晴雯扇了扇鼻子,脆生生地说道。
贾珣故意地朝这个撇嘴的小丫鬟哈了口气,看着晴雯娇俏的小脸满是不忿之色,柳眉都倒竖起来,呶嘴跺脚地向贾珣娇嗔的表情,仰天笑了出声。
“二爷,你明知道你这酒气泛酸,还故意来气我。亏我一直巴巴地等你回来。”晴雯拿起贾珣换下的衣服,一跺脚往外头出去了。
贾珣笑了笑,这晴雯逗着比银杏那个呆丫头更有意思。
贾珣洗澡向来是不习惯用丫鬟服侍,今天又是他自己洗澡。
现在他已经十三岁,大家族出身的确实有这时候已经近女色的,但是贾珣还不想这么早就破戒。
原著里记得大脸宝和袭人,那时初试也才十一二岁吧。
那这样看来,宫里的元春封妃的日子大概在明年或者后年的样子,大观园恐怕还需要三四年的光景才完全修建完毕。
贾珣现在还没有能力保全自己,贾府那些人,他是顾不得的。
接下来的日子先解决掉贾珍,这是第一步。
然后在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搞清楚他这便宜老爹和西府的贾赦是到底惹上了什么人,还是站了废太子的队伍,而导致如今的现状,这些事需要搞清楚。
依现在来看,贾家在朝堂上面,有实权、能说得上话的人一个也没有。现在的贾家就是没牙的纸老虎,等宰的大肥猪。
再联系之前,作为四大家族的代言人王子腾的明升暗降,再联系到前世贾府后来的抄家,嘉治帝已经向四大家族这一脉动手了。
不用多久,贾元春封妃这件事就是板上钉钉了,这就是贾家、王家以及嘉治帝三人的政治交易。
王子腾这个新官职,九省统制,管理大夏朝九边重镇的统帅。听起来很牛逼,但此官其实远不如同为从一品的京营节度使。后者是掌握京城禁军兵权的军方司令,前者却是无兵权无实权的监察部长。
贵妃,听起来好听。贾府的当权人贾母应该是想保住个富贵爵位,做个中等的人家。但是嘉治帝应该也不会给贾府有这个选择。
贾府这只肥猪留着什么用处也没有,等到养得够肥的时候,就是皇上宰了吃肉的时候。
除非贾府有人给嘉治皇帝提供了需求价值。
留给贾珣面前只有两条路,分家?不太行得通,除非贾敬死了,但若是嘉治帝追究到底呢?怎么会留下他这个复仇的种子,他还是大房的男丁,贾珣确实不太敢赌。
还有一条路,直接润,永远都不要回来。
贾珣也不太想将这条路摆在第一位,好不容易穿越到这红楼,一枪不开,直接润实在是没多大意思。憋屈,实在憋屈。
不过这条路可以留作后路,贾珣暗暗忖道。
斗,斗他个天翻地覆。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贾珣思索了一会,这才发现水快要凉了。
贾珣连忙起身,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叫两个丫鬟来,一起把水提出去倒了。
只见晴雯大眼睛盯着贾珣,朝贾珣说道:“二爷,怎么你天天都要和我们一起抬水?本来我过来还以为二爷很凶,是个坏人呢。”
经过了两个月的相处,晴雯已经摸清了贾珣的脾性,三人相处也算融洽。
贾珣笑道:“我这里就你们两个大丫头,其他小丫头又搬不动,这水还挺重的,以前我也是和银杏搬的。让你们两个搬还是太重了,搭把手轻松些。”
银杏跟了贾珣三年,对于贾珣这一些别于旁人的行为倒也习惯了。
晴雯来了不过一两个月,还是对贾珣这样的公子哥,自己倒水,有时自己倒茶,吃饭和丫鬟一起吃还是感到不可思议。
晴雯一开始只是以为贾珣只是偶尔这样,哪曾想,如今观察了两个月,这珣二爷每日都是如此,竟不是假装的。
晴雯冷眼观察下,这两府里别人都说贾宝玉对丫鬟们好,和丫鬟们玩笑,吃丫鬟嘴上的胭脂。
只怕这个东府里的珣二爷,对待下人比贾宝玉那里更好。只是这边的条件确实艰苦一些。
几人把水倒了,两个丫鬟自回房洗漱。贾珣也回房读书不提。
第二天一早,贾珣起床练剑、读书,吃完早饭,贾珣又要出门了。
今天贾珣是来南市订做东西的。
贾珣站在木匠店,对木匠师傅说道:“对,用核桃木,做一把二尺五寸长的木剑,剑鞘要雕一些花纹。取些好料子做个剑穗。”
木匠师傅拿出各种形状的花纹剑鞘让贾珣挑选。最后贾珣选择了凤纹加玫瑰花纹的剑鞘,护手选择用一块小牛皮包裹着。
看完了木剑,贾珣给了一百钱定金,师傅说要过五天之后才能过来拿。
接着贾珣又看了些风筝,买了四个风筝样式。
过几天后就是探春的生日了,她平时最喜欢放风筝,买这个礼物她肯定喜欢。
还有两个风筝,买给家里的两个丫鬟放着玩吧。
贾珣逛了一圈,便回到家中。
银杏和晴雯看到贾珣今日这么早回来,都感到诧异。
“二爷,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手上的东西是?”眼尖的晴雯率先发问道。
贾珣说道:“我难道天天去喝酒?有两个风筝是给你们的。过来拿去玩。”
晴雯拿了个大蝴蝶的软翅风筝,而银杏拿了个鲤鱼样式的。
剩下还有两个,一只是凤凰,拖着两条长凤尾。另一只是绿孔雀模样的。
这接连几天,贾珣收起心,每日不是在家里读书,就是练字。早晚时花一个半时辰练习一下剑法。
这天,贾珣去市集上买了一坛老酒,径直回家里来。
贾珣在前院一处仆人房里找到了头发斑白,还在呼呼大睡的老头,焦大。
“起床了,老头。今天我来看你来了。”贾珣在焦大耳旁喊道。
只见焦大一脸不耐烦地睁开双眼,嘴边花白的胡须翘了起来,朝贾珣骂道:“原来是你这个小子,今天你来找我干什么?怕是没啥好事。”
贾珣也不恼,拍了拍旧木桌上的一大樽酒,说道:“瞧瞧这是什么,我在外头酒行给你买的,你最喜欢喝的花雕酒。”
只见桌上放了一大樽用瓦罐酒坛子装的一坛酒。旁边还有两个纸包,都搁在旧桌子上。
“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我这老头。”只见焦大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从旮旯处取出一个酒碗,擦了擦便倒了满满一碗。
贾珣伸手止住了他,说道:“先别喝,这还有只烧鸡,一包炒花生米,让你作下酒菜。”
焦大摆了摆手,道:“去去去,你还不知道我的脾气,先喝一碗下肚,才够滋味。”
焦大先将一碗酒灌下肚,咂了咂嘴,好像在回味着,点了点头,大声道:“不赖,这酒倒不赖。你这小子没拿那些淡出鸟来的马尿来骗我这老头子。不枉我教了你武艺。”
“撕拉”一声,焦大撕开烧鸡外面包着的纸,撕下一个鸡腿,就往嘴里送。
贾珣看着扒着鸡,嘴里大嚼大喝的焦大,说道:“你这糟老头,刚才还让我滚呢。”
焦大眼睛笑眯眯的,一边吃一边问道:“乖徒儿,你要不要来喝两杯?”
贾珣看了眼落魄的焦大,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焦大见贾珣不吃,也不客气,自顾自地吃着烧鸡,喝起酒来。
贾珣瞟了焦大几眼,有点疑惑地问道:“老头,照说你和赖大,赖升他妈是同样一样的出身,她伺候的是荣国的曾祖奶奶出身。而你是跟着太爷,出身都一样,你还救了我们太爷一命。不说和赖家相比,怎么你现在混得还不如一个小厮了呢?”
说起此事,焦大脸皮涨得通红,口中喃喃地支吾了好一会,接着又朝贾珣骂道:“你这小崽子,存心让我老头不好受是不是?又来揭我的短。”
见焦大絮絮叨叨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贾珣便也不再追问。
这焦大在贾府中的处境,何曾不是如同贾府在皇上心上的地位一模一样。
现在太上皇还没驾崩,过几年后,贾府境况怕是一天不如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