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东府初立威
大厅上的赖升及众小厮已吓呆了,看着倒在地上嚎叫的四人,龟缩在门口前不敢吱声。
先前要看贾珣出丑的金氏已面如金纸,浑身发抖,看着大厅上一人一剑的身影,眼中一片恐惧之色。
如果刚才有人对他们说,四个护院拦不住贾珣,他们绝对会嗤之以鼻,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子,还能翻天不成?
不曾想,不过片刻功夫,贾珣已经连伤四人,给贾珍、赖升等人之前的嘴脸狠狠打了个大嘴巴子。
贾珍面色青红交错,羞恼、愤怒、震惊等心情涌上心头,急火攻心,神情癫狂,颤抖的手指遥指着贾珣,口中骂道:“孽畜,反了,反了......”
尤氏脸上半是惊讶半是担忧,扶着一旁脚步虚浮的贾珍,看着场内。
贾珣提着剑,缓缓朝赖升一众人走去,那赖升吓得面如土色,“娘”的一声怪叫,竟然屁滚尿流绕廊下往外逃去。
其余的小厮面面相觑,管家赖升怎么逃跑了?珣二爷他真敢杀人,谁敢去送死。反正赖管家也跑了,上面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当下一声发喊,众小厮只恨少生了两条腿,刹那间跑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大厅中口瞪目呆的四人。
贾珣一脸黑人问号,他知道贾府的仆人存在仗势欺人、势利生事、奴大欺主等行为,却没想到这些刁奴居然如此不堪。这大厅上起码还有三位主子呢,恩,贾珣他自己不能算。
这就直接跑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贾珣也不敢相信,实在太过离谱。
贾珣愣了一会,又拿剑朝已气得说不出话的贾珍走去。
只见旁边的金氏“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举起右臂遮着眼睛,一边往后挪,一边口里大叫着:“珣......珣二爷,不要,不要杀我。”
贾珣瞥了她一眼,此等好事长舌妇,他才懒得去管。
贾珣朝贾珍望去,只见其眼中闪着恐惧和嫉恨的光芒,颤抖的手向前伸着,口中兀自骂着:“孽畜.....混账.....”
还未等贾珣开口,旁边的尤氏粉面上全是哀求的神色,樱唇轻启,说道:“二弟,何以至此。你看我面上,别再和你大哥计较。”
如果贾珍不处处针对他,贾珣现在确实还不想动贾珍,奈何狗日的贾珍欺人太甚。
但尤氏此举也没错,她确实也尽到她的本分。她数次为贾珣求情,平日也没苛责他,贾珣也承她的情。眼下确实不是动贾珍的时机,且让他蹦跶几天。
贾珣便握剑朝尤氏作了一揖,正色说道:“大嫂子,非珣不知好歹,实为大兄屡次压迫,不得不为耳。”
接着,贾珣以剑指着贾珍,朗声道:“贾珍,你这畜生,是非不分,颠倒黑白,乃是荒淫无耻,灭绝人伦之徒,为吾辈所不耻,枉为贾氏族长!今看在大嫂子面上,留你一条狗命,日后再寻珣之短处,我手中宝剑可不认人!”
说罢,贾珣长剑入鞘,朝神情复杂的尤氏作了一礼,大步往厅外走去。
留下四个在大厅上哭嚎的护院,一个被吓得跌倒在地的金氏,还有怒火攻心,差点背气过去的贾珍。
贾珣房内。
“二爷,大爷他们没有为难你吧?”银杏将茶放在书桌上,看着贾珣问道。
贾珣拿起茶盅,呷了口茶,真渴,嘴炮了半天,口舌都干了。
“没有,都被我砍翻了。”贾珣平静地说道。
贾珣翻开《四书集注》,温习起功课,留下小丫鬟一人在风中凌乱。
宁国府内院,贾珍住处。
“该死的畜生,孽畜,孽畜!”坐在大圈椅上的贾珍,拿着拄杖狠狠地捶打着波斯国的羊毛地毯。
旁边两个妾侍偕鸾和佩凤,一左一右,娇滴滴的温软身体贴着贾珍,玉葱似的纤手抚着贾珍胸前,娇声道:“老爷,小心作践坏了身子。”
贾珍胸膛起伏,尤不解气,一连狠狠地捶了几下地面,好似在捶打刚才让他脸上无光的贾珣。
“你这畜生,刚才跑哪里去了?”
却见旁边站着一位俊俏的公子哥,是刚才不在场的贾蓉。
贾蓉垂着头,缩了下身子,不敢出声。
贾珍怒不可遏,抓起桌几上的茶盅,劈头照脸朝贾蓉扔去,口中谩骂:“混账东西,老子在这忙东忙西。你倒好,自个在外面高乐。”
茶水、茶叶沫子泼了贾蓉一身。这寒冬天气,湿了半边身子的贾蓉,被朔风一吹,冻得直哆嗦。
边上的秦可卿看了贾蓉一眼,叹了口气,说道:“老爷,眼下先去学里打探,待查明了,珣叔的过错再一并处罚也不迟。”
尤氏端坐在一旁,看着众人,默默无言。
贾珍的怒气平复了一些,他面容扭曲,眸中闪过一缕寒光,恨恨地说道:“那畜生,不把我放在眼内。我要告诉给府里老太太知道,让老太太来治那孽畜。看他难道反了天不成?”
申正时刻,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宁国府此时已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二爷,今天厨房里的张婶多给了我打了饭菜,也不像以往说三道四的。”银杏没心没肺地向贾珣显摆着。
看来这次大闹宁馨堂初见成效,东府的刁奴的确够势利眼,平时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又眼巴巴来卖好来了。
前倨后恭的样子,令人发笑。贾珣嘴角微微一歪,他还是喜欢看他们桀骜不驯的样子。
贾珣思索着,不急,今日不过小小露一手,明日怕是贾珍还会有大动作,不是搬出贾母,就是请族老议事。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吃饱才有干劲,今天可是消耗得狠了。
荣国府,凤姐院。
“奶奶,听府里下人说,东府里那边闹起来了,听说是珣二爷要拿剑杀珍大爷,后来究竟如何,说的五花八门,却不知怎样。”说话是一娇俏女子,容颜清丽可人,唤做平儿。
炕上坐着穿着大红洋绉银鼠皮裙,粉光脂艳,凤目含威,神色凌人的荣国府管家奶奶王熙凤。
王熙凤朱唇微启,似露未露,似是在冷笑,问道:“贾珣?是不是珍大哥那个庶弟来着?这庶子不是听说今天在学堂里打了璜大妹子的家人,还有薛家兄弟来着?”
平儿接过话头,“正是呢。听说璜大奶奶去东府里告状去了。后来不知怎么,有人在这边府里传珣二爷拿剑杀人。”
王熙凤冷冷一笑,“打伤了亲戚,又闹着杀人,这庶子还反了天不成?珍大哥没把他拿下?”
平儿迟疑了下,说道:“听说珍大爷叫了四个小子去捉珣二爷,全被珣二爷砍倒了。”
王熙凤锐利的凤目一抬,冷笑出声:“好小子,这小崽子还真是无法无天,竟比咱们府里环儿那小冻猫子还要做耗。依我看,四人捉不得,叫上十人,四十人,也要把那猴崽子拿下。捉来垫着瓷瓦子,跪在这雪地里,冻上一两天,也不给饭他吃,让他好好识识尊卑。”
平儿低着头,并不做声。她自小跟着王熙凤过来贾府,知道她一贯的性子。况且平儿不认识贾珣,不了解真相,不太好下评判。
“奶奶,赖升家的来了。”外边的掀帘小丫头喊道。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王熙凤主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涌现一句话:看来真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