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查账四大管家
贾珣此举的方法很简单，便是整治内务，算清这些主要管事的墨贪了多少银子。
并且取消对贾府这些旧家奴们的优待。
贾珣此举一出，可见以后其在贾府的刁奴里名声怕是不太好听，真正的成为一位剥皮砍头的恶主。
不过贾府此管理实在是不行，不仅管家的捞钱，下面人也跟着捞钱，正是蛇鼠一窝，管理混乱的弊病。
贾府跟朝廷也差不多了，五毒俱全。
王熙凤以及王夫人等人为什么不管？答案很简单，她们也贪，王夫人此时虽然是名义上的管家，但是以后贾母去后，荣国府还是要还给贾赦那一房的。
毕竟袭爵还是贾赦袭的，道义上是贾赦管理荣国府的事务。
所以王夫人和王熙凤在自己管家，都放手的捞米，王夫人管家不上心，何曾不是这种心思。
贾珣目光一闪，说道：“老祖宗，我想先问一句，先前二叔摆宴，摆了五桌宴席，花费一共用了多少银钱？”
贾母有点疑惑，看了一眼王熙凤。
只见王熙凤眉目扬了扬，笑着说道：“老祖宗，几天前给老爷摆宴，花了一百四十多两银子。”
贾珣得了一个确切的数字，看着贾母等人，继续说道：“老祖宗，你可知先前我在府里请客，摆了七八桌，花费了多少两银子？”
看到众人似有所悟的表情。
贾珣伸出一只手，做着手势，继续说道：“不到八十两银子，实话说，只要六十两银子，便够了。”
贾母此时听到贾珣所说的话，有点坐不住，贾珣先前不仅请了主子，还在另外的地方摆了两三桌请丫鬟们，居然才六十两银子就已经足够了。
另外酒桌还是买从无锡运来的上等惠泉酒，而不是本地的花雕和西凤酒，这占了大头的部分，居然酒席通共仅花了这么一点。
贾珣接着说道：“上次的酒宴是我自己一手经办的，所以我才记得很清楚。老祖宗，你看看府里跟着的管事们，究竟从府里贪了多少银钱过去呢？”
一席话说得贾母沉默，就连一旁的贾政也都面有羞愧的表情，垂下头来。
而一边的王熙凤捏了一把汗，心里焦急，府里伸手捞钱，她也占了一份，若是贾珣将矛头指向她，只怕不太好办。
另一方面王熙凤也是知道下人里贪钱这件事，一方面有自己手脚不干净方面。另一方面赖嬷嬷等贾府老奴体面很大，但依靠王熙凤也拿不下府里这么多贪墨的奴仆。
牵扯太广，若是只是自己和王夫人等人一起捞钱，不用管这些杂事，以后捞钱反而更加便宜一些。
而贾蓉那边就是纯纯的不管事，下人拿多少都被赖升夫妇二人把持住了。
所以贾府是非常畸形的一种生态。
就连府里的买办，一个月每位女眷的脂粉头油一项，每位就有二两银子的收入，其中大部分都是给贪了。
一个小买办一个月就能贪几十两银子，其他的管事们，贪得只怕更多。任凭两府田庄、店面一年的收入有几万两，最后也给贪得剩不了多少钱。
贾珣正色地说道：“老祖宗，依我观察下来，府里这几年逐渐入不敷出，东府里主要就是赖升夫妇二人私吞了府里的大部分银子，而荣府主要是厨房、药房、库房、账房以及买办的侵占了大部分。
老祖宗今日应当下定决心，革除府内这些蛀虫。另外建园子一事，恐怕也不用像先前一样花费过多。况且这两年各地灾祸不断，咱们府里也该勤俭一些才是。”
只见贾母还是不太敢相信，她知道府内有捞钱的现象，但一直以为是家里给奴仆们的体面，另外也不知道府里的人贪了多少，只以为是小数目。
贾母迟疑地说道：“珣哥儿，你说的恐怕太武断了些，是有这些现象，只怕没哥儿说的那样严重吧？”
贾珣此时却不容退缩，说道：“老祖宗既然不信，容我派人前往府上的大管事家中取账篇子前来校对，是或不是，必定水落石出。”
此时一旁的王夫人微微睁开眼说道：“老太太，此事恐怕不妥，无缘无故抄查家里的奴仆，不是让人寒了心肠么？”
而邢夫人作为荣国府里比较少能捞上银子的人，况且这些人是拿本来属于她的钱，她不可谓不心焦。
等王夫人说完，贾母还没开口。邢夫人也接着说道：“论我看，侄儿这番话很有道理，身上没点事，还怕别人抄。”
贾赦也跟着点头说道：“母亲，哥儿此话说得很对，我就说，前儿怎么花费这么多，看来都是让那些贼子给贪了去了。”
贾政没有说话，只是脸上有迟疑思索之意。
贾母此时才缓缓开口说道：“那珣哥儿，你让人找账房对照一下两府支出情况，别弄得太过了。”
贾珣正是等贾母这一句话，“老祖宗放心，此事必然查个水落石出不可。我先前和北镇抚司的沈千户有点关系，今天我就向他借几位账房的师爷和搜查高手过来，对仆人进行查检之事。”
说干就干，贾珣向贾母等人告辞，便准备离开。
只见贾政在一旁提醒贾珣说道：“哥儿，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府里都是国公那时的老人，没有明确的证据，千万不可大动干戈。”
贾珣一面应着，一面准备备马，前往北镇抚司寻找锦衣卫千户沈澄借人。
先前贾珣与沈澄结上了善缘，论抄家，专业的人手还是锦衣卫的。
从那里借几名师爷，还有几名见识不少的小旗过来，是最合适不过的。
剩下的人便是贾珣从东府带过去的护院镇压。
若是为首的赖家反抗，正好一窝端了。
早上巳时时辰，贾珣已经从北镇抚司借了六名师爷过来，这几天就是要他们从贾府的账本中看出有什么漏洞。
贾珣带着此些借过来的人手，带着二十六名家丁，装备长枪与雁翎刀，出发往贾府后街的赖家而去。
除了要查赖家的账本，还要向林之孝家、吴新登家和单大良家要账簿。
赖大看到贾珣带着一行人来到府内前，眼皮跳了跳，连忙出来迎接，“这不是东府的珣二爷，今日是哪阵风，怎么上我这里来了？”
贾珣看着一脸笑容的赖大，说道：“赖管家，今日我过来是奉命要你所负责荣府里的记账簿子，现在可以拿出来交给我查验。”
赖大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珣二爷是奉了谁的命令？说出来小的也好以后对府里有个交代。”
贾珣大马金刀地坐在赖府的厅上，说道：“今日我是领了老太太的命令，前来查验府里的银钱收支情况，赖管家可听明白了？”
赖大见贾珣说起是贾母的命令，不好再顽抗，只好让人去里面找了账本出来。
贾珣拿起账本看了一眼，确认是账本没错，便与赖大告辞，依次往其他大管家家里来索要账篇。
中午过后，贾珣从四家取来了账本，便从荣府和宁府取来总账账篇，交给从锦衣卫借来的六名账房查验各人负责的账簿。
让他们看看，各人负责的部分与总账有些什么出入之处。
另外还要看看账本上有什么不对劲，作假账的地方。
比如煤炭，木柴，油盐，采办的蔬菜与肉类，茶叶与药材等出现什么地方价格出现漏洞的地方，通通都要罗列出来。
此事全部由贾珣负责，贾珣专门在荣国府荣禧堂后堂的别院里，每日观察账房先生查账进度，另外还请贾琏过来监督。
贾珣向四大管家要账本查账的事情，这两天在两府里传得沸沸扬扬，有说家里的管家贪了上百万两银子，也有说贾珣故意找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贾珣除了每日督查账本之外，还在第二天找来了赖大、赖升、林之孝、吴新登和单大良等人。
贾珣看着表情不一的几人，说道：“你们若是对账篇有什么知情的地方，可在这几天内私下找我说清楚事实，我可以做主对其从轻处置，揭发有功的罪过减轻一等。若是几天后让我查出来，几世老人的交情也没有半点情面可讲，到时再说其他的话，那就迟了。”
贾珣面无表情地说完此一番话，便让他们各自回去。
若是这几个人能识相，全数交代贪墨的事实，贾珣可以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
就怕有人不怕死，要阴奉阳违到底，还有要注意他们转移家中的财物这些事情。
贾珣已让人悄悄地在四家附近布下眼线，若是他们要转移财物，那就果断拿下，直接上门查抄其家。
贾珣除了每天在荣国府这边的小院正厅上观察查账进度，其余大部分时间在院子旁的耳房里，等待有没有人上门来自首。
一连等了几天，结果还没有见到一个人上门来自首的。
贾珣嘲笑了一声，看来这些人自以为做假账就能瞒天过海了，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到时摆出证据在他们面前，再抄查他们的家里，那时就没话可说了。
贾珣正待从耳房离开，此时已经是晚上亥时时分，账房的先生也该休息，还要查验两天，到时所有的罪状都能提交上来了。
忽然，外头传来一声说话的声音：“珣二爷还在吗？”
贾珣咳了一声，说道：“请进来吧。”
不一会儿，从外头进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正是作为二号管家的林之孝。
贾珣看着林之孝犹豫的表情，说道：“此地没有旁人，林管家有什么事情便说，没有事。那我就要回去了。”
只见眼前的林之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艰难地说道：“珣二爷，罪奴要向爷请罪，恳请二爷高抬贵手，放过我一家老小的性命。”
贾珣此时正色说道：“林管家，只要你如实招认，交还私下所得，并对其余人等的违规私吞做出举发，我可以对你承诺，以后你们的管家身份不会变，该怎么选择，林管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吧？”
林之孝听到贾珣的保证，咬牙说道：“珣二爷，罪奴知私吞了府里八万多两银子已是罪大恶极，情愿如数归还，只求二爷能放我们一家一条生路。另外作为交换，我愿意说出与赖大有关的私吞情报。”
八万两白银？这一位管家居然这么富，看来人真是不可貌相，作为下面的管家林之孝能捞这么多，看来贾珣必须要对赖家作出更加大胆的推测才行。
贾珣放下茶盅，对跪在地上的林之孝说道：“林管家，关于赖家的事，其实你说不说都一样，现在查账已经查出了不小漏洞出来，就算有些地方故意抹平收支情况。你们几人的做假账手段，如何瞒得过专门抄家的锦衣卫？
所以先前我说让你们检举这句话可有可无，你愿意就说，不愿意我也能查得出来。管家若你真的如实说来，并几天内补交银子还回来，我可以对你家既往不咎。”
锦衣卫？
跪在地下的林之孝脸色惨白，说道：“二爷，我愿意如实禀报，罪奴不敢说一句假话。”
屋里昏黄的光线摇曳着，烛光将二人的身影拉得老长。
两天后，贾珣看着六名几天连夜查账，忙出了黑眼圈的几名账房先生，一旁是几沓厚厚如一人高的两府账簿。
贾珣作了一揖，问道：“几位老先生，此番查账，可查清大概有多少坏账与不通之处。”
只见为首的一名五十余岁的老者开口说道：“贾公子，府上的账本我们俱已查阅完毕，近几年的账本，不实与作假之处就有几百处，年份越近，错误就越多。据不完全统计，此十五年所记的账本，被墨贪的银子，约有八九十余万银两之数。”
贾珣心里忖道着，查了旧账发现先前两府加起来田庄的收入比现在多，就有十来万两，其他店面的收入等加起来，一年总共十几万是有的。
十五年来，两府收入总数保守估计为一百五六十万两，可见这些贾府刁奴们遇到府里过手的银子，估摸拿了一半，这数目都对上了。
既然搜查到这么多罪证，那么眼下就可以师出有名了。
贾珣让廖方给每位夜以继日，负责帮贾珣查账的六名锦衣卫账房们，每人给一百两银子劳务费。
几位账房推辞了几下，便收下了。
贾珣看着账房们记下的厚厚几大本罪证，眼中眸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