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查抄赖家
贾珣拿着关于两府账本的罪证，便回到东府，准备点齐人马，前往涉事几位大管家家里查抄家产事宜。
不过眼下贾珣还了六名账房给沈澄，抄家还是要向沈澄借人。
毕竟他带领的都是新人，对抄家哪够这些眼尖的锦衣卫，熟练度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吃过早饭后，贾珣亲自上门给沈澄三百两谢礼，开口再借几名锦衣卫抄家高手前往指导。
沈澄收下了银钱，给贾珣派了几名专门负责抄家的锦衣卫，其中一名总旗，二名小旗，让贾珣带他们前往监督查抄之事。
对于此三人，贾珣亦给每人五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贾珣等府上的护院都集合完毕，就带着三名锦衣卫和众家丁们，浩浩荡荡前往赖府要查抄财物家产。
贾珣一行人行至赖府门前，先前贾珣已经带过人来过一次，赖大以及赖升都习以为常，以为贾珣不过是过来问话的。
贾珣此次却没有废话，让几人守住前后门，及紧要通道，贾珣自带着十几名家丁和三名锦衣卫前往赖家库房查抄家产。
赖大和赖升开始以为此次又是贾珣的虚张声势，都很放松地聊天拉关系起来。
后来看到形势逐渐不对，兄弟二人的眉头紧皱，朝贾珣抗议说道：“珣二爷，这是什么意思，如此不合规矩吧？”
贾珣淡淡回应道：“赖家的听着，你们提交的账篇，对不上账的地方有千条之多，如今你们私吞的府里财物的事情发了。今日我就是过来抄没你们两家的家产。放心，等会有什么要说的，自己面壁悔过。左右，拿下赖大与赖升兄弟俩。”
跟在后面的廖方与何瑜各带了两名家丁按住赖大与赖升二人，另外有一名家丁拿麻绳要把两人缚起来。
只见赖大气得暴涨起了几条青筋，奋力想要挣脱，口中说道：“你没有老太太的命令，那些账簿怎么就有问题了，凭什么对我们动手？我家里是服侍过国公爷的，我要去老太太面前告状。”
一旁的赖升也不甘示弱，朝贾珣叫嚷着。
贾珣不耐烦地示意了一下廖方和何瑜等人，二人会意，廖方和何瑜二人各给赖大和赖升几拳，赖大两人平时如何见过如此场面，廖方等人打得两人痛苦地蜷缩成弓虾形状，痛苦地哀嚎不已。
“好小子，你敢......打你赖......我要我母亲向老太太告状去！”赖大弯着腰，捂着肚子，眼中喷着熊熊怒火，对着贾珣喊道。
原来赖大与管理宁国府管家赖升是兄弟，其母亲赖嬷嬷伺候过荣国公夫人的出身，跟着贾府已经有三四十年了。
兄弟二人凭借着其母亲是贾府老奴身份，各自把持这宁荣二府的大管家之职权。
这兄弟二人作为两府的大管家，暗地里干着蚕食宁荣二府，饱吞私囊的勾当。
赖家几十年的攀附、经营，在贾府下人中已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这赖嬷嬷年纪和贾母相仿，惯会奉承贾母，甚得贾母欢心。
赖嬷嬷先前连贾珍、贾宝玉等人都敢说几句不是，更敢当面数落贾宝玉的不是。
这赖嬷嬷有如此地位，靠的是服侍过的贾府国公夫人脸面。赖嬷嬷还跟过贾母一段时间，可谓是一名甚得贾府各人尊重的一名贾府老人。
毕竟按这时代说法，她背后代表着国公夫人的地位，就像贾宝玉必须尊重贾母房里的丫鬟一样。
而赖嬷嬷的丈夫，贾宝玉、贾蓉等人还要尊称他为“赖爷爷”呢。
而贾珣自穿越后从来不叼赖家他们，若是他们老实本分就算了，但是却是干着吸血贪污的勾当，贾珣想向他们动手已经等了很久了。
见赖大还在继续嘴硬，贾珣早已看兄弟二人不爽，让廖方和何瑜继续殴打赖大和赖升二人。
廖方见贾珣下令，便不再留手，拳拳到肉，把赖大兄弟二人打得哭爹喊娘，倒地痛哭流涕，再没有先前嘴硬的模样。
贾珣让两名家丁把他们押走，等会送府上空房子里收监。
贾珣让从锦衣卫借来的三名锦衣卫官协助抄检的家丁，观察哪里有遗漏的地方。
贾珣等人一直从早上，抄检到下午申时，才算把赖家的东西完全清点完毕。
贾珣一面让人造册禀报府里的贾母，一面准备对剩下两位管家家里进行查抄。
今天查抄赖大与赖升的家里这件事，迅速地在两府下人口中疯传。
本来看戏的小管家们就有点心慌，如今看到贾珣动了真格，都怕得要命，一天里有好几人已经向贾珣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贾珣现在没空管这些人，现在是主要是对付主要管事的几位管家，这些小管家的清算还在后面。
何况不能完全清算干净，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完全没有吃拿卡要的情况是不可能的。
贾珣此番查的是两府十五年的账本，先前的账本年代久远，遗失又多，贾珣已经不再计较。
按照贾珣的心思，除了主动投案的林之孝可以留下，其他几个主要的管家，全部都要按罪行处理。
下面跟着喝汤的小管事们，只要不是太出格，贪个一两千两银子的，贾珣不打算处理他们。
若是贪墨过多的，逐出府，不再录用。
眼下贾府里这些刁奴们，各种刁难怠工，捞银子、夺权，擅作威福，搞得府里乌烟瘴气。
过年的时候府里主子还有赏银赏赐，日常还各种贪弊，可谓是养了一大群蠹虫硕鼠，这些人吃得比外面的多数小商人都要富裕得多，另外对府里可是一点好事也没干。
今天抄查了赖家后，贾珣回到东府，却不曾想遇到了一名意想不到的人。
只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熙凤的首席理财管理人才平儿。
作为王熙凤的左臂右膀，平儿来找他，着实令贾珣没想到。
只要有点眼力劲，虽然知道这里面贪弊，王熙凤、王夫人等人也占了一份，但是只要识趣，一般人不会把火引到王熙凤的身上。
今日平儿过来，恰好正是王熙凤过来探贾珣的口风，试探贾珣是否真的把贪污银子的事情查到了水落石出的地步。
王熙凤有点吃不准贾珣的脾性，若是贾珣将她的一些事情查出来，抖将出来，实在对她也能造成不小影响。
说到底，王熙凤看起来在两府里威风八面，根源还是依附封建社会的父权权力，就连贾母也是代表着她身后贾代善的父权权力。
贾珣看到平儿和晴雯等人在厅上等他，连忙叫银杏过去沏茶。
平儿看到贾珣回来，连忙站了起来，朝贾珣行礼。
贾珣露出笑容，对平儿说道：“平姐姐，今日是吹什么风，过来这边坐。坐下说话吧，不用拘礼。”
虽然贾珣面容和蔼，让平儿坐下。
但是平儿知道今日要来的任务，另外她和贾珣并不熟悉，只以为贾珣是过分客气，不敢逾矩。
封建社会主人说话，没有让丫鬟坐座位的道理，平儿并不把贾珣的话当真。
只见平儿站着笑道：“珣二爷，我们奶奶，想问你一下，府里查账，可查到怎么样了？”
贾珣实话说道：“查了这几天，已经查的都差不多了，主要还是这两府十五年内的账篇，现在已查出不少亏空来。今日从赖大和赖升家里，查出不少贪赃枉法的赃银。估摸计算，两府里亏空约有八十万余两，其中大部分赃银便入了今日抄检的赖家私囊。”
平儿先吃了一惊，按照十几年来看，这些跟了贾府几十年的奴仆确实是很有可能贪了这么多数目。
只是平儿其中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王熙凤。
平儿迟疑了一下，小声地问道：“珣二爷，不知道眼下还有哪家数目不太对得上的？”
平儿的行为有超出了自身过问的部分，所以平儿底气不是很足，不够淡然。
说给王熙凤知道倒也无妨，贾珣并不想对王熙凤她们彻查，说起来她们所占的部分，远远比不上赖家和林家占的部分。
贾珣可以放过林之孝，王熙凤有什么大不了的，何况到最后全部撕下伪装，闹得场面倒不好看。
贾珣笑着说道：“先前林之孝和我交了底，他家愿意把先前私吞的八万五千多银子全部交出来，还提供了一些关于其他家私吞财物的情报，我不会查抄他们家。不过剩下的吴新登和单大良家不识时务，他们两家和赖家一样死不认账，接下来两天便是查抄他们家。剩下一些买办主管，我会根据这几家的证词，酌情处理。”
贾珣接着对一旁愣神的平儿说道：“平姐姐，你平时跟着二嫂子管理着府里的事务，有没有其他一些情报告诉我的？”
只见平儿秀丽淡雅的容貌有几分迟疑，一张娇俏可人的白皙脸庞有几分不忍的神色。其一双水汪汪俏丽的杏眼半蹙，两叶桃瓣般的小嘴一张一翕，最后看了贾珣了几眼，说道：“府里平时下人们拿几十两是比较常见的。其他太多的，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贾珣不过是随便问一句，作为老好人的平儿不是一味的包庇，这里有她自己的考量，不愿意为了不太熟悉的贾珣得罪下面各种小人。
正是平儿在贾琏与王熙凤这两位主子夹缝生存中悟出来的道理，毕竟听贾珣几句话中，以后这些人很有可能留下来的，以后得罪了这些小人，在府里行事可不大方便，另外这些人私吞银钱远远比不上以上等人多，不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平儿才在短短一瞬模棱两可地回答贾珣的问话。
贾珣看着平儿的表情，已经领会到了她的大体心思，果然作为王熙凤的得力能手，确是强将无弱兵。
平儿在他几句话就做出了判断，究竟是不偏不倚，完全合了她平儿这个名字，不得罪贾珣，也不得罪下面的小人。
贾珣知道大概是这样的结果，此时不过是更加印证了他对府里各人性格的看法。
但是眼下贾珣知道王熙凤是干了一样大事，那便是放印子钱。
放印子钱，此门营生自古便有，就是高利贷，印子钱后面都是靠别人家的血泪生命堆积来的。王熙凤白花花利钱银子后面将是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卖儿卖女换来的。
贾珣喝了一口茶，继续问着平儿：“平姐姐，我似乎听闻府里有人在说放利钱的事情，一年来大概有上千两的利银，是也不是？”
平儿娇俏的脸蛋颤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看着平静的贾珣，只能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平儿心里发怵，平时这位爷并不管西府的事，远在东府的他居然也知道王熙凤所干的事情，小小年纪，比她还小一些，竟如此的可怕。
真是一位八百个心眼子的人，不应该小看。
贾珣似乎没看到平儿的表情，继续说道：“平姐姐，你回去跟二嫂子说了，这门营生太过造孽，平时放利害得多少人家不说，收不上银子后便仗势压人，害得多少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请务必让那人不要再做这门营生。我手里还有几门生意，平姐姐，你们奶奶若是有意思，我们可以详谈合作的事情。”
贾珣虽然句句没说王熙凤的名字，但是句句不离王熙凤，不说出来不过是给王熙凤留脸面，不给平儿难堪。
论理，平儿这种聪明人一点就透，不用贾珣再多说什么。
平儿一双眼睛看着贾珣，把贾珣所说的话记在心里。
平儿说过几句话，便向贾珣告别，“珣二爷，多谢今日你这些话，我回去便告诉我奶奶知晓。”
贾珣送平儿出门，便回来吃晚饭。
用过饭后，再整理一下关于赖家的抄家清单。
三天后，贾珣已经将赖家，吴家以及单家查检完毕，带着各人私吞银子的账本总结和抄家清单，前往荣禧堂向贾母等人禀报。
今日的荣禧堂各人都坐得很齐。
贾母，贾赦，贾政，贾琏，贾蓉，贾宝玉等全部在场。
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李纨，尤氏，迎春，探春，惜春也在下面坐着。
但是有一位不速之客，先贾珣一步来到荣禧堂上，正是赖大、赖升的母亲赖嬷嬷。
只见赖嬷嬷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朝上面的贾母哭诉，“老太太，我们家里两位孩儿究竟犯了什么过错，哥儿无故上面把他俩打了一顿，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搜刮走了，就连老身预备的棺材钱都不放过，真不是人啊。”
一席话，说得不知就里的贾政等人面有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