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过年二三事
除夕这天。
贾珣给所有家丁们和仆人发完年终奖后，还剩下两万九千多两银子。
除夕祭完祖，第二天贾母等诰命夫人又进宫里面去谢恩。
贾珣让同路进去的三品诰命淑人尤氏顺便带些洗发露和香水等物，去送给与贾府交好的几位诰命夫人们。
另外每份礼物里面还附带了一份使用说明书，外面用一个礼盒包装，显得精美别致。
接下来的几天便又到府里各人轮流请吃年酒的日子，贾珣现在还没成家，不需要他筹办。
从新年初二到十五元宵，从贾母轮起，然后是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然后才是贾赦，贾政，然后是贾蓉，贾琏等人。
此时正值嘉治十二年，府里的各位姑娘们逐渐长大，迎春现在已经十四岁，和薛宝钗同年，已经到了将笄之年。
探春今年则十岁，惜春今年八岁。
如此说来，今年十五岁的贾珣，身为弱冠的他已经可以束发，已经算是半个大人了。
所以贾珣现在去荣国府找三位姐妹们的次数少了许多，所以以致这两位妹妹在除夕家宴上看到贾珣，都拉着贾珣不让他走。
“珣哥哥，你去年怎么都不怎么过来找我们玩，怕是忘记妹妹了吧？”探春拉着贾珣，问东问西。
确实是如此，从金陵和苏州回来，贾珣一直不怎么过荣国府，和几位妹妹玩闹的次数自然少了。
再说回来忙于研制洗发水等物，时间确实不多。
惜春嘴巴撅上天上去了，拉着贾珣的手，让他坐在一旁，“哥哥越来越敷衍了，前儿和我们说过出去玩的，又忘记了。你不准走，气死我了。”
贾珣无奈，先前确实放了几位妹妹的鸽子，他也没话好说。
“咦，先前是哥哥错了，但是妹妹你也太蛮横了吧。二妹妹，三妹妹，你们也替为兄说句话啊。”贾珣看向迎春和探春，求救地说道。
探春笑意盈盈，偏过头去，说道：“那我可管不着，又不是我的亲生妹妹。”
贾珣大汗，这位三妹妹，阴阳怪气的水平也不差，明说惜春，暗却在说贾珣。
迎春笑了笑，看着三人唇枪舌剑。
既然如此，贾珣最后便也不走了，和迎春，探春，惜春三人坐在一桌。
“你们两个是故意的吧？单给我一个大碗盛酒，你们却用小杯，要灌死我不成？一定是你这个坏丫头出的主意。”贾珣用筷子敲了身旁的惜春的手背，“愤懑满怀”地说道。
只见惜春忙抽回手，“哼”了一声，说道：“坏哥哥，先前说话不算数，今天咱们可好好罚你。”
贾珣看着偷偷笑的探春和惜春二人，举着酒碗，说道：“你们两个小坏蛋。行吧，哥哥先自罚一大碗，替我的两位好妹妹赔个不是。上次忘记带你们出去玩的事，过几天我带你们去林妹妹家玩作补偿，怎么样？”
见贾珣喝了一碗酒，姐妹二人都拍手称快。后面又听到贾珣的保证，二人都有点将信将疑。
惜春看着贾珣，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可要算数。”
贾珣在惜春的脸上拧了一下，笑道：“放心，不会再忘了。”
探春和惜春二人便露出笑容，要给贾珣夹菜。
左边一个探春，右边一个惜春，简直令人左右为难。
“够了够了，装不下了。你们别夹了。”贾珣连忙止住这两人继续夹菜。
接着贾珣看了一眼迎春，想了想，也给迎春，探春和惜春三人夹菜。
今晚的除夕宴酒，贾珣吃到直吃不下，酒也被两个丫头灌了十几碗入肚，确实是不能再吃了。
后面看唱戏时，贾珣还连连打了几个饱嗝。
贾珣坐在席上，看着几位妹妹在一旁吃着瓜子和干果。他已经吃不下了，这两位妹妹频频地朝他碗里夹菜，真是两个狭促鬼。
家宴看戏文，一直至晚上亥时方散。
贾珣才告别两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挺着肚子回府去。
接下来几天，贾珣除了去喝年酒外，每天只在家里看书。
店铺里的货物大部分都预备完毕，屯了二千瓶的货，近日不用为这件事担心。
初五日是王熙凤请喝年酒的日子，贾珣记得先前平儿嘱咐过的话，一大早看了两三个时辰的书，巳时便过荣国府，来到凤姐的院子里准备吃席。
院子里搭好了一架唱戏的小棚，上面已经在唱着浣纱记。
贾珣按旧例在院子外两边的长条桌椅上坐着，一面听曲，一面吃着瓜子、花生和杏仁等零嘴干果。
贾珣坐了有一会儿，忽然里面正厅上平儿出来了。
“珣二爷，你可来了，奶奶叫你进里面坐。”平儿对贾珣说道。
贾珣怀疑听错了，正厅上除了贾赦，贾琏，还有贾宝玉。其余男丁都在院子的两旁廊子里坐着，他和王熙凤又不是什么特别亲近的亲戚关系，有点不合理吧？
平儿笑了笑，说道：“不妨事的，奶奶让珣二爷你和宝二爷坐一席上。”
贾珣见是王熙凤特别吩咐过的，也只好跟着平儿至正厅上，坐在了次席座位上。
贾宝玉此时也已经入席了，身后站着一位看着娇媚温良的丫鬟。
贾珣也认识，此人就是贾宝玉的贴身大丫鬟袭人。
贾珣看了下兴致不太高的贾宝玉，说道：“宝兄弟，今天来得挺早啊。”
贾宝玉也恹恹向贾珣问了声好，看了一眼贾珣的身后，好奇地问道：“珣二哥，你怎么不带老祖宗那里带过去的丫鬟过来？”
贾珣现在是只身一人过来的，带丫鬟过来，她们也不能入席吃饭，究竟还是不带为好。
贾珣摇了摇头，笑道：“习惯了，还是自己过来方便一些。我听说前些日子，宝兄弟进学了？”
贾宝玉说到上学，已经提不起兴致来，只能淡淡地回了一声。
贾珣接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和贾宝玉搭着话。
只见贾宝玉沉默了好一会儿，接着问出了一句话：“珣二哥，你这些日子过去看过林妹妹了吗？”
贾珣近日还没有到林府拜访，他已准备过两天才和几位妹妹一同上门拜访。
贾珣只能如实回答没有。
接着贾珣看了一下闷闷不乐的贾宝玉，问道：“宝兄弟，你应该过年前后已经去过好几次林妹妹家玩了吧？我上个月去林府见过一次，林妹妹的气色还是比在府里好上一些了。”
贾宝玉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之前去看过几次，后来有次遇上林姑丈在家，没有见到林妹妹，说了一会子话就回来了。”
林如海不太让林黛玉见贾宝玉？这事贾珣也是第一次知道。
看来林如海是有点不想让林黛玉和贾宝玉走太近。
贾珣不好评价什么，只好问道：“宝兄弟，你是有多久没见过林妹妹了？”
贾宝玉呶了呶嘴，说道：“有两三个月了，上个月我去了一次，也是和林姑父说话，说林妹妹出门上香去了。后面又有一次，门子说姑父不在家，不好让我进去。”
说完，贾宝玉表情比先前更加惆怅。
贾宝玉这种情形，属于是情窦初开，被林如海从中阻止。
贾珣此时也沉默不语，林如海是林黛玉的父亲，他不让逐渐长大的女儿与贾宝玉见面，也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
况且可能是贾宝玉上门次数太多，林如海才禁止他俩见面。贾珣属于外人，怎么能评价别人的家事。
不过林黛玉自幼就从苏州来京，她和她这位宝哥哥的情谊还是比较深厚的。两人有时虽然有些口角，但是在贾府里，除了贾母，还是贾宝玉对林黛玉最好。
只见贾宝玉沉默了一阵，然后向贾珣开口说道：“珣二哥，我知道你有办法见到林妹妹。求求你，带上我一起去好不好？我已经好久没见过林妹妹了。”
过几天贾珣要去林家做客，带上贾宝玉自然也是可以。
两人只是见上一次两次，影响不是很大。若是下次贾宝玉再让贾珣帮忙，贾珣便不会答应。
毕竟林如海不让贾宝玉见林黛玉的次数过多，如今还是贾宝玉头一次张口，贾珣便点头答应了。
贾珣在心底忖度着，看来林妹妹今年也十一岁了，他现在已是成年男子，也要注意一些，不能上别人家门口太多，需要注意一些分寸。
贾珣点了点头，说道：“过几天后，我和几位妹妹上门到林妹妹那里玩。宝兄弟，那天你跟着三妹妹的车一起来吧。”
贾宝玉听到如此喜讯，大喜过望，脸上的阴霾之色尽去，连灌了几杯酒，“太好了，实在是太感谢了，珣二哥。我敬你一杯酒。”
贾珣举起酒杯遥敬，眼中余光看到贾宝玉身后的袭人。只见她眼眸转动了一下，心有所思的样子。
听到贾珣已经答应带他过去看望林妹妹，贾宝玉的话逐渐多了起来，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贾珣在王熙凤这里吃过早饭，看了一早上的戏曲，便准备要告辞。
晚上那一顿和戏曲，贾珣不准备看了，吃喝玩乐一整天，实在是容易迷失初心。
贾珣要走时，王熙凤连忙让平儿送贾珣回府。
“咦，平姐姐，别这么死板啊。你就说已经送我回到家里就行了，这会子你去和鸳鸯她们说话吧。”贾珣出了院子，便对身后的平儿说道。
平儿清秀的容貌露出笑容，瓜子脸蛋上一对柳眉微微翘起，红润的唇瓣，映衬出娇嫩的玉肌，仿佛透出一股清新淡雅的香气袭来。
“珣二爷，这怎么行，奶奶吩咐的事情，倒不好这样办一半又不办一半的。”
平儿这确实对王熙凤很忠心，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实在不用这样执行到位的。
先前王熙凤的猜想没错，贾珣没有看上王熙凤，他是看上王熙凤的左臂右膀，平儿姑娘。
贾珣给王熙凤两成干股，一方面是为了把王熙凤从放印子钱的泥淖中拉出来，另一方面是为了将平儿逐渐从王熙凤身边调出来。
把如此高利润的生意让王熙凤占一份，养肥王熙凤的胃口，顺便让王熙凤欠贾珣一个人情。
王熙凤爱财是一等一的。能赚这么多钱，想让王熙凤放手，她绝对不肯同意。利动人心，所以王熙凤肯定要派最得力的平儿出来管理最赚钱的行当。
所以贾珣就有机会让平儿逐渐远离王熙凤，到时再从王熙凤手中要平儿过来，能轻松很多。
钝刀子割肉，也是温水煮青蛙之计。
平儿无父无母，在贾琏和王熙凤夹缝中求生存，实在是太可怜。
平时还好说，不好的时候，她就是两位主子混合双打的出气筒。
平儿的处境说不上很好。
难得可贵的是，平儿作为管家王熙凤的心腹，身处权要之职，但是她从不弄权仗势欺人，心地善良，对那些和她地位相仿或更低的下人们也是同情和包容。
平儿的艰难处境和善良的性格是极其矛盾的，她性格不同于紫鹃这一类丫鬟。
贾珣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平儿啊，作为下人的处境很艰难吧。”
跟着在贾珣后头的平儿愣了一下，突然听到贾珣说了如此一句十分不合身份的一句话，也是最不可能从主子身份口中说出来的一句话。
平儿眼圈已先红了，眼中已有几分泪光显现，偏过头去，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被贾珣看到。
走在前头的贾珣停下了脚步，看着有点不知所措的平儿说道：“确实，我这个刚查抄完下人的恶主子说这句话很是讥讽。可是平儿你确实是不容易，我也是知道的。”
眼看平儿的表情已经快要哭出来，贾珣只好对平儿说道：“平姐姐，今天还是不谈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要不咱们逛逛，散散心也好。”
“珣二爷，我没有伤心。咱们两个人闲逛，这让人看了不好。珣二爷，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平儿不敢看贾珣，低着头看地面。
见平儿这样说，贾珣也只好继续走路。
两人走了一会，贾珣见平儿沉默不语，便知道她心底里还是有点难过的。
“平姐姐，过几天我和凤姐说，下午需要你看下铺子，中午就不回去了。那样你每天不用那么辛苦，可以在店铺后面小院休息一下。”
西街上商铺的两个小院是分隔开的，一边被贾珣安排给平儿和小红使用。另外一边的院子是贾芸和伙计等人居住。
只不过平儿不会在这边住，平时到中午的时候，她就回去侍候凤姐，并没有午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