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财产调查与深夜的酒
派出所门外,萧瑟的风吹得谢冉冉有点打冷颤,整个人全程都在依靠仅存的那点意志力支撑着,饿过头的感觉让她肚子总有种空鼓的憋气感。
“好了,这边笔录已经做完了,你可以走了。”警察送她到门口说。
“谢谢警官。”谢冉冉微微点头,提着专用的化妆包和服装袋走了。
谢冉冉想起警察来了后,宾客们吃完宴席,也没人张罗,都陆陆续续走了,严父严母和柳明母子还在派出所里头掰扯,她抬头看了眼天空,月亮星星都沉睡了,这一天总算结束了。
差一点,她今天就白干了。幸好警察规劝后,严母没再让她退钱。
谢冉冉打开手机看了眼零钱余额,那2000元安安静静的躺在那。
得去找个地方治治肚子了,刚想把电话放进口袋,电话就响了起来。
“冉冉,你在哪儿呢?”张小葵的声音软糯糯的,电话那头隐隐约约有婴儿的呢喃声。
谢冉冉把东西放在地上,甩着有点泛酸的手说:“我在外面忙呢。”
“我和娃在你家门口呢,可是,为什么你家好像没人住了?”
“你在我哪个家?”谢冉冉小心翼翼的问。
“增城那个别墅啊,你们不都一直住这嘛。”
谢冉冉心下一惊,家里的事她半句都没跟张小葵提过,而且上次她让张小葵回娘家住着等她消息,怎么贸然就来找她了呢?
“你等会我,我这就去接你们。”
挂掉电话,顾不上已经饿瘪的肚子,谢冉冉打开了打车软件。
里程20公里,50多打车费,再肉疼,谢冉冉还是咬咬牙按了呼叫快车。
当谢冉冉赶到增城别墅时,周围的蚊子正不识趣的绕着蹲坐在门前石阶上的张小葵叮,张小葵不耐烦的抓着腿上的包,一边给背在前面的丘丘赶着蚊子。
大广东最变态的就是蚊子和蟑螂,即使是已经将近立冬,蚊子依然肆虐。
谢冉冉站在别墅的转角处,自从被债主申请拍卖后,她也很久没看过自己家房子了,原本这个时候的荔枝树的树叶会一点点掉落,会有一些俏皮的枝桠往外延伸,企图慵懒的靠在墙上。可抬头一看,荔枝树光秃秃一片,砍得只剩树根。或许是债主没空打理,连原本墙上的绿色藤蔓都被扯掉了,只露出灰墙瓦黛。
张小葵鼓着腮帮,骂骂咧咧的嘟囔着,她把丘丘背在面前,丘丘好像在熟睡,安静得很。
谢冉冉拍了拍声控灯,张小葵头顶上一片光亮。
“你来之前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跑这喂蚊子,傻不傻。”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被咬死了。”
张小葵艰难的站了起来,苦哈哈的拉着谢冉冉诉苦道。
张小葵抓住谢冉冉的手臂,可能是碰到了严母抓的地方,有些痛感隐隐约约的。
“大姐,我今天去做伴娘了,我大老远赶到增城的啊。”
张小葵回头看了几眼别墅,别墅看起来一片萧瑟,像是很久没人住了。
“你们搬家了吗?”
张小葵的发问让谢冉冉有些不知所措。
“嗯,对啊,我爸说风水不好,把它卖了,我也很久没回来了。”
幸好天黑,张小葵看不到她眉眼间的闪烁。
张小葵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可能是声音吵杂,丘丘发出奶声奶气的嘤嘤声,让她到嘴边的话都顾不上说了。
“我们别站这里喂蚊子了,打车走吧。”
谢冉冉打开打车软件,输目的地的时候却迟疑了,这,带她母子俩去哪儿好呢?
家里也就3个房间,谢舜回来后足不出户,生怕碰到债主讨债,老妈现在祥林嫂一样,逢人就哭诉家里发生的事,小葵现在闹离婚,让她知道家里的情况,只会徒增烦恼。
看了几眼银行余额和微信零钱,打开酒店预订APP看了几遍,谢冉冉盘算了一下,零钱里还剩下2000,想了想也只能订酒店了。
可是,花了这笔钱,她这个月银行贷款就还不上了,谢冉冉内心斗争着,却只能装出一脸的平静,汹涌和挣扎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从欠债那天起,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过多少次为钱纠结的时刻了。
张小葵拢了拢丘丘身上的毛毯,自己则穿得精致又单薄,冷得猛搓手。
谢冉冉咬咬牙,订了家三星的200多一晚的酒店,上次跟张小葵还可以勉强住个快捷酒店,就算环境差点也没事,但是丘丘那么小,苦谁也不能苦了娃娃。
“好了,还有5分钟,我有披肩,给你。”
声控灯把她们瑟瑟缩缩的身影拉得无限长,像是烙在岁月里的剪影。
到了酒店把张小葵和孩子安顿好,谢冉冉的肚子又开始空鼓了。
趁着她们熟睡,谢冉冉蹑手蹑脚的带上门,打开高德地图,找寻着附近的美食。
深夜里的广东街头,最多的莫过于宵夜,几乎宵夜档都人满为患。
谢冉冉看到江边桥下有个大排档,便走了过去。
“老细,整碟干炒牛河!整支珠江纯生啊。”
“好,自己稳位啦。”
火烧火燎的灶头,厨师熟练的抄起油壶,往滚烫的锅里倒了两圈油,相继放入了蒜末、牛肉和芽菜,接着是她爱吃的沙河粉。
“靓女,干炒牛河,纯生。”
香味比老板热络的招呼来得早一些,谢冉冉说了句谢谢就埋头干了起来。
谢冉冉打开啤酒的易拉罐,气泡一颗一颗的在玻璃杯子里冒着泡。
一口气灌了一杯啤酒,常温啤酒在寒冷的夜里冷冷的灌进了她温热的肠胃里,谢冉冉第一次有了可以喘口气的感觉。
她望着眼前的几片牛肉,夹起热气腾腾的河粉咬了一大口,啤酒的冷和食物的滚烫在胃里水火交融着,就像她如今跌宕起伏的人生,水深火热。
想起这一天的奔波和折腾,还有严母知道退钱无果后在她身后嘀咕那句:“什么出租伴娘,不就是出来卖的么。”
谢冉冉望着零钱里的2000元,嘴里咀嚼着河粉,一股滚烫的带着咸味的东西混入了口腔里。
她的头越埋越低,絮叨着:这牛河太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