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抉择（上）
佑腾原本也就是随便问问，张扬这简单直白的回答反倒让自己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说，索性不作回应。
张扬则也十分上道，真就继续说道：“放心吧老师，不会耽误怎么院里的工作的。”
而后继续补充道，“尤其是……媒体部。”
佑腾本是想冷落一会儿拿捏下张扬的，没想到张扬如此上道，只是这回复反倒让佑腾气笑了。
“你就这么自信自己能进媒体部？”
张扬早有所料，平静的回复了六个字：“愿效犬马之劳。”
张扬心知佑腾本就对校会有些抵触，前世更是直言校会的待遇不如自家院里，而张扬也不多想，到了二上便也没有竞选，即便校会里明确跟张扬说只要肯来，至少也是副部。
而张扬却想着成绩和讨好佑腾，直接自断一臂，放弃名额。
而更有趣的是，等到三上，张扬成绩与资历兼备之时，佑腾又把院里直升的名额给他，让他去冲一冲首席之位。
可若只是一次首席之争便罢了，可佑腾是真的想押宝到张扬身上还是明升暗降，抑或二者兼有，张扬也没想明白。
毕竟……后面的一切，佑腾似乎忘记了还有张扬这么一号人啊……
张扬的竞选对手皆是在校会待了两年的老伙计，他们又怎么会让张扬一个空档一年的人空降下来呢？
结果显而易见，佑腾便埋怨起张扬为何二上不继续留任校会……
后续竞选国奖，佑腾未考虑张扬，给了狄蓉懿张扬是服气的，但张扬可谓狄蓉懿不出，同院无敌，但另一个名额呢……
这便罢了，到了院内特奖，佑腾竟让彼时为专业第二的赵琳前去，却也未考虑到第一的张扬。
赵琳本就可申国励，佑腾还直言让赵琳特奖与发展至少保一个，结果双双脱靶，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有份保底……
而张扬，却是做实了“最强校一”之称，只是其中几分赞叹几分嘲讽，不得而知……
屡战而屡败，一连数次，这也便是为何后来人都说，张扬虽强，而不可用。
佑腾啊，佑腾……
还给你装上了？此时的佑腾却也不过是刚当辅导员的青年教师，养气功夫自然不是那么到位，而且王蕊那边再三强调一定要让张扬通过，自己还能如何？便也不再回复。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佑腾发布了正式竞选班委的通知，并要求在一周内把做好的竞选文稿发送到他的邮箱。
张扬默默地打开了前世竞选书记的演示文稿，登时一大片红色封面映入眼帘，张扬看着这份色调“略显”暗沉、排版“略显”呆滞、文案“略显”幼稚的作品，扯了扯嘴角。
即便前世的自己此后有过无数次答辩，也有过不少被赞为范本的文稿，但毫无例外，在每次自己制作新的稿子时，总会出来“鞭尸”这份“梦开始的地方”。
“哟，我就说吧，你肯定有心竞选。”张唯杰此时还同大学第一任网恋女友打着农药，休闲之际一眼瞥到了竞选的几个封面大字。
“什么？连PPT都做好了。”于飞闻言也转头，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论这些东西，他是毫不擅长的。
张扬摇摇头，“没有，我也没打算好。”说完便关掉了文档。
“还不如多做几道求极限的题目。”张扬说道，拿出了课上讲过的作业，却在内心叹了口气。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一个心结，也是重生至今最茫然的一件事，以至于忘记了他从不在游戏氛围下的寝室看书做题。
申城，一中院。
“赵主任，这个病人目前的体征极不稳定，应该是出门在外突发疾病，被路人发现后拨号急救。”一个年轻而挺拔的助理拿着急检单对着鬓角有些斑白的医师说道。
口罩和帽檐间有神的眉眼诉说着青年的稚气和灵气，只是此时眼中的焦急告诉赵怀风此次病例的凶险。
“是否立即执行手术？”
赵怀风年过半百，是一中院手术科的主任医师，也是医院的一大招牌。而助理则是医学院刚毕业的高材生，得以在赵主任的手底实习，是他一直以来的骄傲。
而助理也不愧是成绩优异的医学生，此时虽然焦急，却也没有乱了阵脚，很快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赵怀风接过单子看了心率渗透压等几个关键指标，微微皱眉，很快点头，“立即执行手术。”
此时值班的是手术科2团队，接到情况后马上与赵怀风汇合，几人快速的在器械护士的帮助下换手术服。
待赵怀风将情况告诉团队后，团队中的一助微颤开口：“急性心肌……”
未等他说完，二助悄然轻拍制止，并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朝着赵怀风瞄去。
一助顿领其意，眼见赵怀风没有察觉，不动声色的点头
“邦邦~”一道敲击声透过厚重的科室门传入室内。
助理看了眼主任，旋即有声开口：“进”，并朝门口走去。
一个麻醉护士隔着医护手套拈着一封纸质书信进来，助理接过信件只瞟了一眼，瞳孔一缩。
这一切都被一助看在眼里，悠悠开口：“小施，愣着干嘛？别耽误时间了，把东西拿给大家看啊。”
助理无奈，把信件先一步递给赵怀风，而团队几人也都围了过来，看到信中字样，均是微微一怔，随后心思各异。
赵怀风则无动于衷，随手一放，开口提醒：“准备进入手术室。”
一助则冷声开口：“凭这一纸文书，足以有理由放弃这台手术，这风险你不是不……”
赵怀风声音更冷，直接打断一助的话：“一张纸能代表什么？你不仅不占一个‘理’字，更是关乎一条人命。”
一助心有不甘：“你可是主任这块招牌，若手术有个万一……”
二助见情况不妙马上制止：“都别说了，人命关天，抓紧吧！”
说完来带一助身后，隔着口罩让人看不出言语：“成了，是大家的功劳，而如果……要是没了他，咱们科少一个主任，可就多……”
嘀咕了两秒，一助态度马上一转，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二助目光则是停留在纸张的放置处，久久没有挪移……
“副主刀、一助二助马上就位，再做一次监测，麻醉护士、巡回护士立即就位，小施时刻关注场面状况，突发情况作为联络……器械护士，灯光、工具……”赵怀风不愧为久经沙场的老将，一进手术台气质瞬间从和蔼变得严肃，有条不紊的指挥起来……
手术室外，一个中年男子来回在门口踱步，即便手术灯牌亮起不过几分钟，头就已经往门处望了数十次。
只见男子衣着朴素，脸上颇有风霜和一些淡淡的皱纹，指间的老茧和破皮又为其平添几分沧桑。
这同样，也是二助在手术前刻意瞟了眼后的第一印象。
“我该不该告诉志惊呢……”胡父再此踱步了几个来回，又坐到了长廊上，十指紧扣，整个人的重心压在膝盖上。
此时正好午后，但室外明媚的阳光并没有透近分毫，反而更显得沉闷而压抑。
“我的心里从此住了一个人……”此时一段歌曲名为《小小》的手机铃声响起，胡父赶忙压低音量，又朝手术室望去，似乎在为没有打扰到他们而松了口气。
胡父看了眼手机，正是儿子胡志惊打来的电话。
一个历经沧桑的男人，竟在此时有了久违的不知所措的感觉。
“喂？妈？”电话那头传来胡志惊的问候。
胡父再次一愣，看了看手机，才发现是胡母的手机，而不是自己的。
“嗯……”胡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支支吾吾开口。
“嗯？今天爸你休息吗？”胡志惊自然听出了父亲的声音，疑惑问道。
今天母亲休息他是知道的，可父亲这边却不大了解。
“怎么不说话？”胡志惊见电话那头没了动静，再度开口。
“……”
“……”
电话两头都默契的没再开口，似乎都猜到了对方内心所想。
“嗯……你母亲这边情况不太好，现在在医院。”胡父好一阵纠结后，咬牙说道，“不过我会一直照料的，现在还在肺疫，你还刚上大学，不好赶过来，就好好忙自己大学的事情吧。”
胡志惊只听见了前半句，拿着手机的手虚悬着颤抖，显得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