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污秽
“哦,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吗?”大山怀特稍稍提起一点兴趣,放下手中的杂志,问道。
“有的,有的。”狗腿子连连点头,然后先把手中的杂志双手呈了过去:“首先这是他们今天免费赠送的杂志,据说以后会一个月发一刊。里面好像都是和游戏有关的内容。”
大山怀特接过这本没几张纸的“杂志”,随便翻了两眼,然后发现内容果真和手下说的一样,全部都是和游戏有关的内容:里面不是什么攻略,就是对游戏的点评。除了个别几页是彩印以外,大多数都是黑白打印,印刷质量也一般般。
对此,他毫无兴趣,随便翻了两下,就丢进了垃圾桶。
虽说现在在一个游戏公司上班,但大山怀特本人对于这种无聊的娱乐活动一点都不感兴趣。在他看来,电子游戏什么的都是一些平民、下等人才会去接触的玩意。
他家作为达利亚公司的大股东,每年只靠公司分红就能拿到上亿白鹰元。靠着这些钱,大山怀特别说吃香喝辣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玩不到?
美女、香车、游艇派对……哪个不比对着屏幕搓摇杆有意思?真要搓杆那还不如搓搓自己的杆,好歹还能有点感觉。
“除此之外呢?”
“还有,就是那个罗德对今天参加活动的玩家宣布了两件事。”狗腿子仔细回忆道:“他先是宣布会在近期举办一场【雷电】的速通竞赛,然后还声称会在年底同时再推出两款街机游戏。”
“吼,野心不小嘛,那个小子。”大山怀特这下来劲了:“他就这么坚信自己的这款新游戏能赚够开发新作的钱?也不怕步子大了扯着蛋。”
“是啊,谁说不是呢——”狗腿子点头附和道。
“闭嘴,我没在问你。”大山怀特狠狠瞪了自己狗腿子一眼。他从躺着的办公椅上站起身,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很好……很好……不怕他们有新动向,就怕他们现在索起来什么都不做。想要继续开发新作?那我就从根本上断掉你们的资金来源好了——你们出一作游戏,我就让人抄一作。”
“大山先生……”狗腿子弯着腰:“我斗胆问您一下,您为什么一定要针对这家公司?他们是在什么地方惹到您了吗?当然,我没别的意思,就单纯的问问,您别多想。不论他们落个怎样的下场,都是他们自身的原因。他们活该!”
“你这不废话吗?难道还能是我的错?”大山怀特不耐烦地说:“他们那个狗屁‘创始人’罗德那么嚣张,一个没成年的小屁孩,竟然都敢骑到我头上来了,我不得让他懂得教训?”
其实原因并非如此。
大山怀特针对【巴别塔】、或者说它背后的罗德的原因,其实是因为他在嫉妒。
没错,身为家资数十亿白鹰元的大家族继承人——大山怀特,对罗德,抱有嫉妒之心。
自从那日被罗德从工厂办公室灰溜溜地赶出来之后,罗德看着他们三人的眼神至今仍然不断在大山怀特的脑海中反复播放。
那眼神中,包含了罗德对他们达利亚的轻蔑、鄙视、厌恶;以及对自身未来道路坚定不移的信心。
作为家族新一代的代表,大山怀特自从踏入社会之后,也经历过相当多的场合,当然,也曾经因为年轻而犯过不少错误。自然,他也曾受过各种不友善目光的洗礼。
但没有任何一次,对他的刺激有罗德的眼神给他带来的那样大。
因为罗德的这种眼神,他曾经也拥有过。
曾经他也——
大山怀特眼神一凝,怒视着自己的狗腿子,喝骂道:“你在这里多嘴什么?!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去做了吗?现在,立刻去找那个游戏制作人,就是那个叫小湖还是小海的,让他照着【巴别塔】刚出版的新作,用最快的速度再抄一款出来!”
……
小湖——错了,是小岛光夫。
这名中年男性放下电话,手指下意识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心中沉甸甸的。
果不其然,出卖自己灵魂这种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一旦踏过那条界限,再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不久前,身为达利亚重樱分部下属一个自有制作组组长的小岛光夫,突然接到了某人的电话。
对方自称是总部特派大山干事的下属,以解散自己领导的工作组作为威胁,强硬地要求小岛光夫去“参考”一款目前很火的街机游戏,并根据它尽快开发一款能在达利亚2600上运行的主机游戏。
小岛光夫曾经在公司内听过类似的流言。据说,面对一些很有潜力的游戏开发公司的时候,达利亚经常会使用一些十分下作的手段,强迫这些小公司成为达利亚主机的第三方游戏专供商,或是干脆用体量去挤垮它们。
然而,当时还对自己能够加入这世界第一的游戏公司沾沾自喜的小岛光夫并没有理会这些传言。沉浸在自己创意中的他只想着如何利用好公司的资源,将自己所喜爱的东西做到游戏当中去。他那会太过于忙碌,也太过于相信人性中的光芒,以至于忽略了就在眼皮底下徘徊的黑暗。
如今,这种由无视之罪所导致的报应,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面对这样的要挟,小岛光夫不知道能够向谁去举报,也不知如何去制止这种玷污他心中神圣游戏的行为。
大山干事这个人小岛光夫是知道的,也了解这个男人所拥有的权利、以及对方的性格。如果自己忤逆那个骄傲的家伙,小岛光夫相信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掐断自己制作组的资金支持,让自己和组员长期以来的心血付之一炬。
于是,在那十几个让他的良心备受煎熬的日子里,这一款充满罪恶的、抄袭而来的作品《雷霆战机》,就在他和他的组员手中诞生了。
在小岛光夫把这款游戏交给那个猥琐的跟班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了,自己的双手将会永远沾染上洗不掉的污点。
那一天,他回到家后,哭的像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