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朱由校很伤心
紫禁城.弘德殿。。
朱由校正在批阅奏章，魏忠贤缓步走了进来。
朱由校：“大伴回来了。”
魏忠贤：“皇爷，老奴幸不辱命。”
朱由校：“大伴辛苦了，那面食都入库了？”
魏忠贤：“经东厂仔细核验，一千万包面食，并无差错。只是刚刚内阁学士韩旷韩大人找到老奴，他说朝廷有粮，应该交由户部统一支配，由东厂统一调配于理不合。”
朱由校：“哦，韩旷？这个人不是和信王走的很近吗？听说他还是江南大族出身。”
魏忠贤：“是的，韩大人曾经做过信王府的教习，后来经过信王举荐入了内阁，韩旷之父韩坤乃是江淮盐商，家资巨万，号称江淮首富。”
朱由校：“哦，原来韩旷是盐商出身，那他怎么突然关心起粮食生意了。”
魏忠贤：“皇爷，这自古商人重利，韩家既是盐商，但粮食贸易同样利益巨大，他们当然也会插上一脚，而且这些个商人从来都是抱团取暖的。”
“他们很早就成立了商帮，就是很多商人联合起来，这样就能垄断市场价格获取更多的利益。”
朱由校：“原来是这样，他们真的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儿子在朝廷为官，家里在地方做生意，既有权又有钱，做食盐买卖也就罢了，还要插手粮食买卖，大伴你说，他们要是那么多钱干什么？”
魏忠贤：“皇爷，老话说得好，利令智昏，只不过这些商人抱团，在江淮等地，如果没有这些商人参与，市场就会停摆，内庭所派驻的市舶司，也同样依赖这些商人。”
朱由校双眉微微一皱：“大伴，朕久坐深宫，并不通经济之事，但朝廷里的大员和地方的商贾如若沆瀣一气，恐有尾大不掉之势。”
“东厂锦衣卫，以往专职侦缉刺探之事，但今时不同往日，东厂锦衣卫也需要在经济这方面下一翻功夫。”
“刚刚大伴你也说了，内庭派驻江淮的市舶司也要依赖地方上的商人，如果长此以往，内庭如何制衡地方？”
魏忠贤：“皇爷，老奴有罪，只是经济之事颇为复杂，上次林先生也和老奴聊过此事，但林先生坦言，淘宝阁提供的粮食只能应急，不能替代耕作，否则只会更糟。”
“奴才也知道这个理，只是皇爷您也知道，朝廷大部分土地都是集中在皇亲大族手中，有了土地才有了粮食，所以内庭一直都插不上手。”
“要想干预经济之事，咱们手里必须要有足够多的商品，尤其是最重要的商品粮食。这次林先生拿出一千万袋面食，咱们还没开始出货，市面上的粮食价格就大跌了。”
朱由校：“这是为何？”
魏忠贤：“老奴猜测，应该是原本很多人囤积居奇，有粮不卖，等待价格继续上涨，可突然听说市面上可能会有一千万袋面食入市，而且价格很便宜。”
“原本囤积居奇的那些人，如果继续囤积的话，结果一定是粮食砸在自己的手里，所以他们必须赶在老奴手里的那一千万袋面食入市之前，抢先出货。”
朱由校：“原来如此，这林长生真是奇人啊，能不声不响搞到如此多的粮食，也不知道能救活多少百姓。”
“只可惜林先生不能长期提供粮食，要不然朝廷永远都不需要为赈灾操心了。”
魏忠贤：“陛下，解决粮食问题最关键是要解决土地问题，土地不掌握在朝廷手里，粮食问题朝廷永远没有主导权，最后还得看那帮人的意思。”
朱由校无奈的放下了一份奏折：“大伴，朕心里苦啊，朕何尝不知道朕的那些皇亲，还有朝堂上的那些大员，掌握着大量的土地，不但如此他们还在不断兼并其他人的土地。”
“但是朕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这一切都是太祖成祖制定的规矩，难道朕还能破了祖宗成法不成。如若朕真的那么做了，只怕最先反朕的就是朕的那些皇亲重臣了。”
“大伴，天下人都认为朕很昏聩，只知道玩木工活，民间都传朕是木匠天子。”
魏忠贤闻言大惊，立马跪下道：“皇爷，老奴该死！让那些贱民肆意诽谤君父，奴才这就让东厂锦衣卫彻查，一定将那些不忠不孝的乱臣贼子送进诏狱严惩。”
朱由校摆了摆手，而后道：“朕打小师傅就教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只是天下人不知朕的苦啊，关外的建奴，山东民变的流寇，那岂是一朝一夕积累起来的。”
“我知道朝臣里有人沟通建奴，甚至那些民变的流寇也有他们的影子，他们想要什么？无非就是更大的权力，更多的金钱！”
“大伴，我知道他们很恨你，其实他们恨的不是你，而是朕。他们想要朕早一点殡天，好让他们扶植起来的人继承大统，这样他们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
“那一天朕在太液池落水，心里就清楚是谁想害朕，但是朕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希望他能迷途知返，直到锦衣卫藏椟室被焚，郭真被灭口。”
“他们真的当真认为朕是傻子吗？自太祖以来，我们朱家骨肉相残的事还少吗？朕真的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发生，大伴，你说朕该怎么办？”
此时的魏忠贤惶恐至极，天家的恩怨岂是他一个内侍能够妄加评论的。
于是他只得不住的磕头：“皇爷奴才该死，保护皇爷不周让那些乱臣贼子有可乘之机，奴才该死！”
朱由校看了一眼，一直跪在自己眼前的魏忠贤，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不为难你了大伴，朕知道，你的心里也苦，朕只是伤心，如果不是林先生，此时朕恐怕已经去见列祖列宗了吧。”
魏忠贤：“皇上吉人天相，林先生乃世外高人，他的出现，正是因为皇爷您洪福齐天，大明国运昌隆，得天之助。”
“皇爷您是天子，自有天助，那些乱臣贼子，即便能躲过一时，却也躲不过一世，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多行不义必自毙，皇爷切不可为那等宵小之辈伤心。”
朱由校：“还是大伴会说话，既然如此，那就交给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