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讨价还价
清晨，雨停了。
顾舟带着弓箭，以及昨天的两只土拨鼠，走向聚集地东侧最大最豪华的小屋。
小屋顶部挂着手写的“商店”二字的招牌，门内的货柜后面，站着一个衣着光鲜，面皮干净的中年人，正是这家商店的主人，宋福才。
聚集地的人，一般称呼宋福才为宋老板。
宋老板不是聚集地的流民，根据他自己所说，他来自附近118号避难所，是专门到这里做生意的。
这处聚集地位于连接116、117、118号避难所的商道上，往来的行商喜欢从流民手中换取野味和皮草，转手卖给避难所的居民。
宋福才开着聚集地唯一的商店，路经此地的行商、赏金猎人、雇佣兵团等等，若是想和聚集地做生意，都得走他的路子。
看到带着猎物的顾舟后，宋老板的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昨天就听木大娘说，咱们小顾又打到猎物了，我一直候着您呢。”
木大娘便是顾舟昨天遇见的木姨。
聚集地里没有秘密，哪家有什么事，只需一道风的时间，便可以传遍所有人的耳。
看着宋老板热情洋溢的面孔，顾舟没有急着将土拨鼠拿出。
他扫了扫挂架上没剩多少的熏肉，问：“土耗子现在什么价？”
“自然还是那个价，十八岁币一只。”宋老板笑呵呵地回道。
顾舟皱了皱眉：“太少了，现在猎物不好打，为什么没有涨价？”
宋老板一扁嘴：“话不能这么说啊小顾，这几天猎物是少了，但经过的商队也少，买和卖也得讲究个供需平衡不是？”
宋老板故意扯上“供需平衡“这样的高级字眼，类似的话术，在说（忽）服（悠）这群小学学位都没有的流民时屡试不爽。
顾舟却是冷笑一声：“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聚集地在附近最繁华的商道上，野味一直是供不应求。熏肉保质期长，你大可待价而沽，还有卖不出去的道理？”
“这、这……”
宋老板被怼得有些发懵，心说你小子会的成语还挺多。
但他很快恢复镇定，解释道：
“不是保质期的问题，你也知道，过不了多久，雪鬃马群会往这边迁徙。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稀有异兽，比较起来，野猪土耗子算个屁！”
“那些商队的人都眼巴巴地等着雪鬃马呢，所以其它肉类的价格呢，自然要压一压。”
顾舟可不管这么多。
雪鬃马是好东西，但那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现在打到的猎物，自然要按现在的行情来算。
他说了个价：“二十岁币。”
“十九。”
“不行，就二十。”
“好吧好吧，二十就二十吧。”
宋老板一摊手，露出勉为其难的妥协表情。
虽然对方看上去一脸不情愿，但顾舟内心很清楚：
类似土耗子这样野物，在制成熏肉后，卖出时至少是翻倍的价格。
收购价多一两块，对于宋老板来说，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毕竟，做平台是不会亏钱的。
谈好价后，顾舟这才将那两只土拨鼠放在柜台上。
宋老板检查了一遍猎物，确认猎物完整，没有病状后，才从衣服里的夹层里摸出一把纸币，点出四十岁币交给顾舟。
顾舟接过宋老板给的纸币，重新清点一遍：
蓝色的纸币由特殊的印刷工艺制作，虽然部分沾染了污渍，但防伪的印花清晰可见，右下角还有货币编号。
钱币中央是一个简单线条构成的眼睛，瞳孔由三个不同朝向的椭圆拼成，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这个符号是司岁院的标志，作为废土最权威的科研机构，司岁院印发了这种全废土通用货币，一般称之为岁币。
通过岁币进行交易，顾舟就不用担心货币失效，或者只能在聚集地使用等问题。
确认数额无误后，他又数出十块交给宋老板：
“再拿一袋盐。”
“行嘞！”
这次，宋老板很爽快地收好钱，从柜台里摸出一包透明包装的盐，递给顾舟。
顾舟接过盐，并没有立刻离开，目光停留在了宋老板身后挂着的一件衣服上。
衣服制作精良，厚实方便，和穿越前顾舟在电视上看到的军队作战服相似，是顾舟理想中的过冬服装。
顾舟对这件衣服的渴望，宋老板是知道的。
他将手肘放在柜台上，单手撑着脑袋，打趣道：“衣服也没涨价，还是五百，小顾现在攒多少了？”
听到这个数字，顾舟额头微蹙，试图挑出一些毛病：“这衣服有些旧了。”
宋老板却是笑道：“如果不是这么旧，它就不止五百了！这可是避难所里流出的军队作战服，全新的可是这个价。”
说着，宋老板伸出四根手指，在顾舟面前晃了晃。
“算了……”
轻叹口气，顾舟摇摇头。
他身上所有的积蓄，只有三百六十五岁币。
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现在的他都买不起。
将该买的东西买了后，顾舟不再留恋，转身便准备回家。
就在这时，一道瘦弱的身影，自相反的方向匆匆走来。
“宋叔，麻烦拿口锅吧。”
“没问题，你要哪个尺寸的？”
顾舟没有料到会碰见这个人，又将身体转回了去：“张茵？”
“顾哥！”
那道瘦弱身影也是惊喜地转过头来。
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脸蛋由于长期风吹日晒，有些发红。
她有点塌鼻子，但眼睛很大，扑闪扑闪的，十分惹人怜爱。
女孩名叫张茵，是猎手张重的女儿。
顾舟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刚来此地时，正是张重接济了差点死在废土里的自己。
有关这个世界的常识、生存技巧……也全都是张重教给他的。
包括顾舟现在用的那把木弓，其实也是张重帮他搞来的。
这份恩情，他一直记得。
暂时无事，顾舟看着那口大而结实的铁锅，便主动开口道：“我帮你拿回家吧。”
张茵和顾舟也很熟了，对方既然要帮忙，她也不矫情，直接点头：“嗯，谢谢顾哥！”
……
张家的房子在聚集地的北边，与顾舟家刚好是相反的方向。
聚集地不大，两人很快便走到了。
张茵拿出钥匙开锁，推开门后，光涌了进来。
张重一家在这片聚集地生活了很多年，他的家和顾舟相比，工具和家具都要更多。靠墙的木桌上，甚至还摆放有张重和张茵的合照，看上去比顾舟家要温馨不少。
进门后，顾舟将铁锅放好，却发现没有人，于是开口问道：“怎么没看见张叔？”
“哦，我爸打猎去了。”张茵正在给顾舟倒水，随口回道。
“这个时间？昨天不是下雨了吗？”
顾舟微微皱眉。
早晨太阳还没出来，昨日的雨水还有残留，湿气重，顾舟不觉得这是个适合打猎的好时间。
“最近几天收成不好，我爸想着早点出门，看看能不能多打点猎物……”
张茵还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喊叫声：
“张茵！你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