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祥瑞司
“祥瑞司！”听了族长的话，长子长孙李继道眼睛也跟着直了。
只有他那没见识的媳妇，还在大言不惭道：“祥瑞司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和咱们家的面子……”
“啪！”李继道反手给了媳妇一个甜蜜问候，打的她直哭。
这还不算完，那李继道又亲切的问候自己媳妇道，“再胡说八道！我把你舌头割下来！”
“唔！”李氏捂着自己的嘴，连哭都不敢了。
场面上，李家族长和长子长孙，用堪称畏惧的目光祈求着李九阳，等待他的答复。
为什么他会和祥瑞司扯上关系？
李九阳自己也半懂不懂。
如果说，李九阳这一次外出游医之旅，没有一点收获的话，也不对。
比如，他就比这李家屯的普通人，更多知道些“祥瑞司”。
祥瑞司，是一个朝廷设立的机构。据说专门收揽天下奇人异事，管理祭祀、祥瑞、妖异、诡案等等事物。
这个部门，全职很大，一个小小的“干员”。往往都能在地方上横着走。
虽然说祥瑞司这名字听上去很喜庆，很和谐。但他们带给民间的影响并不好。
甚至可以说，祥瑞司是和“抄家灭族”“祸乱朝政”“党同伐异”划等号的。
这帮人在大乾朝的形象，基本上等同于蓝星历史上“东厂”“锦衣卫”“粘杆处”之类的特殊部门，又兼有“诡案组”的能力。
李家怕祥瑞司，李九阳对此很理解。
毕竟，对外宣传是一件事，打着灯笼干什么又是另外一件事。
祥瑞司虽然说是查找妖异、祥瑞。但什么是妖，什么又是瑞呢？
这在大乾朝并没有一个科学规范的定义。
所以，这里操作空间很大。
谁家祖坟多长了一颗蘑菇，祥瑞司可以说是妖异。借机把祖坟铲了。
谁家媳妇夜里磨牙说梦话，祥瑞司可以说是鬼上身，借机把媳妇收走驱邪三个月。
这机构，因为操作空间太大。所以鱼龙混杂。
李九阳在今天之前，也一直以为他只是一个朝廷用来巧立名目，横征暴敛，栽赃嫁祸的情报组织。
但李九阳俨然错了。
“你到底和祥瑞司是什么关系！”李家族长见李九阳迟迟不肯回答，便又催促着问了一句。
那表情，仿佛要被吓死的土拨鼠。
这一回，李九阳终于开口了。但没有直接回答。
毕竟他也是刚明白，原来那两个道人是祥瑞司的人。
所以，他只是告诉族长道：“祥瑞司要和族长您说的话。都在这书信里。您看了就知道了。”
“……”听了李九阳的话，李庆云脸上划过一丝不悦。但不敢发泄。
无奈，他只能颤抖着手，把那书信打开，细细的看来。
在李家人提心吊胆的注视中，李庆云将祥瑞司独有的符纸书信看了三遍。脸色忽惊忽喜。
“爷爷！到底什么情况呀？”长孙见李庆云面色不对，急忙问道。
“祥瑞司的事情。不是你能过问的。”李庆云瞪了长孙一眼。然后又望向李九阳。
他眼神中再没了那种盛气凌人。
斟酌许久后，李庆云终于不情愿的开口道：“既然你帮了祥瑞司的人……。那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话，李庆云瞪了长孙李继道一眼。然后又道：“继道！开香堂！拿族谱，把李九阳……重新加回去。”
“啊！”李继道和媳妇听了这话，眼睛都直了。
正堂外那些瞪着眼，等着看李九阳热闹的家丁、亲戚也全都愣在了当场。
嫂嫂和哥哥虽然强忍着笑和惊喜，但嘴角也还是忍不住列上了天。
才一个月不到，被开除族谱的李九阳竟然又要被加回去。
这事在李家三四百年的历史上，可是破天荒头一遭！
这事，就好像让宗家拿脸当扫把用一样丢人。
李继道知道丢人，但族长发话，他也只能扭身，准备去办这差事。
可不成想他刚刚转身，却被李九阳叫住了。
“三爷爷。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李九阳毫不犹豫的说道，“上族谱什么的。免了。我对那几个字没兴趣。”
“咣当！”
一声脆响，族长手中的佛珠掉落在地上。
所有人用看神经病一般的目光看着李九阳。
“九阳你瞎说什么！”嫂嫂最先掐了他屁股一下。
然后王翠兰赶紧冲族长赔笑道：“这小子被打傻了。不知道自己说什么。您……”
“我不是傻逼。也没疯。”李九阳扭身，望着曾经打过自己板子的的李继道。
他坦诚的讲道：“你们那四十大板。已经把当初的李九阳打死了。我回来，只是想陪着我娘。弥补我以前的遗憾。”
“……”李继道和媳妇听了李九阳的话，嘴唇在抖。
给脸不要脸！
他们感觉受到了巨大的侮辱！
愤怒中，长子长孙几乎要爆发了。
可是他终究没有。
因为他害怕祥瑞司，更不知道李九阳和祥瑞司到底什么关系。
他知道，有祥瑞司撑腰，这个人就绝不是他能动的。
事情一度陷入僵持。
不过恰也在这时，一个门子突然跑进大堂，冲族长磕头道：“族长！您要见的那位病人来了。”
“啊！”族长听了门子的话，变得惶恐不安起来。
全族的人都知道，今日里族长要见一位非常重要的，事关全族命运的病人！
有这好事，他不借坡下驴，那就是傻子。
李庆云立刻收起佛珠，整理衣冠，忙得不可开交。
李九阳的哥哥见没人管弟弟的事情了。便硬着头皮问道：“族长。那我弟弟事儿？”
“让他住着把！想住多久住多久！”李庆云彻底妥协了。
然后，他又对孙子和孙媳妇道，“把我扶起来。快去诊室！”
“是，是！”宗家人为即将到来的患者，忙的天昏地暗。再管不了李九阳。
李九阳的哥哥嫂嫂则欢天喜地，忙摁着李九阳下跪磕头谢恩。
在磕头回礼的时候，李九阳看着族长的背影，突然一愣。
因为就在族长转身的一瞬间，李九阳跪着时，从极其刁钻的角度，看见了一个极其不引人注意的细节。
他发现，搀扶着族长走路的两个人中，有一个看上去轻飘飘的，而且只用脚尖点地走路。
那个脚尖点地的人，正就是长孙的媳妇，李氏。
她好像，也没有影子？
……
长孙媳妇李氏拿脚尖走路的样子，深深的烙印在了李九阳的脑海里。
这让他又联想起哥哥说的家里牌位掉落，牲畜无端失踪等等……
他感觉，族长家早晚要出事。
但思来想去，李九阳没有说破。
毕竟那是他族长的孙媳妇。
而且他担心胡乱招惹，会把祥瑞司引到这来。
李九阳想想那个祥瑞司叫血莲的小丫头，便感觉他们比鬼还可怕。
所以要是他们真来了，或许造成的破坏，比女鬼要大。
……
拜别族长后，李九阳和县城的官差作别。然后和哥哥、嫂子。欢天喜地的回到了围屋的家。
一个多月不见，李九阳家的房子更加破败凌乱了。
而在这个破败家庭唯一的一间正屋里，正时不时传出一些咳喘的声音。
循着那声音，两个李九阳的记忆被同时激活了！
他颤抖着，走向门里。
昏暗的房间中，一个五十多岁，满脸褶皱的老妇人躺在床上，拼命的身手。
她想够床头的水碗，但总是差着那么一丝。
“娘！”李九阳激动的走到母亲身边，跪下去，仔细端详。
真好！
娘的样子没有变。不管是这个世界的，还是蓝星的！
“九阳！你回来啦！”老娘看着李九阳的脸，混沌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光彩。
然后，母亲咳喘着坐起来，拉着李九阳的手，问道：“你饿了吧。娘这就给你烙贴饼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