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病，能治
王媒婆变戏法一般，很快捧着个盖红布的木匣子出来，递给李九阳。
待她把木匣子打开，李九阳赫然看见一颗五官清秀，脸白如纸，还涂抹着朱唇、螺黛的美人头。
头睁着眼睛，冲自己诉苦。
“大夫！你看我这病，还有治吗？”
“……”
李九阳其实很想反问：姑娘，有没有治你自己不知道吗？
与此同时，李九阳又斜眼看向媒婆和其余送亲的人。
这时他才发现，这些家伙……都只有脚尖点地。
原来他们都不是人。
真巧。
一阵错愕后，李九阳大脑疯狂运转。
头皮扎针的感觉中，李九阳这次彻底整明白了。
什么阳光下鬼会消散，放屁！
童话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我还信你个鬼！
还有这位小姐，你这是头疾啊？
这分明是脖子断了！
这充其量，也只能算个骨科。
当医生最怕你们这样连病情都说不清的患者。
下不为例了。
“大夫！我还有救吗？”
在李九阳心升悲催时，那催命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李九阳被那声音拉回现实，很快恢复了寻常的神色。
面对“断头鬼”，李九阳真的很怕。
但，怕不解决问题。
干，才有出路。
“咳咳！”
彻底稳定好情绪后，李九阳硬着头皮回答：“姑娘你这病……小病。能治！”
新娘子闻言，露出了欣慰的笑。
“呀。终于遇见位神医呀！那您打算怎么治我呢？”
到了这地步，李九阳只能“盲人摸象，有一说一”了。
所以他又一次硬着头皮，对新娘子答道：“这病具体的治疗方法……在这！”
说话间，李九阳从药匣子里取出一包针线。
然后，他对那颗头道：“你看，我连家伙式都带着的！咱缝上不就完了吗！”
“谢谢神医，谢谢神医！
婆婆，快把我的头交给神医，让他给我缝。”
在新娘子一阵银铃般的催促中，那王媒婆机械的伸手，把装着头颅的盒子递给李九阳。
然后媒婆又面无表情的指着花轿，声音沙哑道：“新人下轿不吉利。还请神医进花轿里边诊治。”
“上门服务嘛。我懂。”李九阳笑了笑，没敢提反对意见。
在然后，他捧着那木匣子，怀着极忐忑的心，掀开四人大轿的门帘，踏进去。
四人抬的轿子，算是很大了，但硬塞两个人，也是很挤很矮。
所以刚一进去，李九阳就不免和新娘子狠狠撞了个满怀。
还好新娘子避震做的不错，没让他受伤。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李九阳才敢睁开眼睛，看了轿子里的一切。
血腥的红色充满了这个空间。
在距离自己一拳头的位置上，一个穿着红嫁衣的曼妙女子，端庄而坐。
除了没有脑袋，她哪里都很美好。
在原本连接脑袋连接的脖颈处，李九阳看见了骇人的伤痕。
那伤过分独特。
李九阳敢百分百断定，那不是人以及锐器留下的伤，而是被某种异常厉害的兽类，硬咬出来的。
而且，只咬了一口。
什么样的妖兽，能把一个人的头给一口扯下来……
李九阳不敢，也没工夫细想。
“小姐。别乱动。接下来我要施针了！”
硬着头皮说了这样一句吩咐，李九阳把新娘子的头从匣子里取出来，放在脖子上。
反复比对，调整……
达到一个让他满意的角度后，李九阳这才穿针引线，开始给新娘子缝合治疗……
在这个时代，已经有医疗专用的缝合针，以及羊肠、鱼肠制作的缝合线了。
不过因为专业缝合线很贵，原本的李九阳医术又差，就一直没备。
但，刘金莲小姐是幸运的。
李九阳虽然没了缝合线，可有一双穿破洞的棉袜。
他把袜子里的棉线抽出来，能给对付上。
至于创口感染什么的……李九阳感觉金莲小姐是不会在意的。
毕竟，她身体素质这么好。
于是三下五除二，李九阳用上辈子所学的专业缝合针法，把脑袋给对付上了。
临了，他还习惯性的给姑娘打了个“蝴蝶结”。
这可是他们医学院的独门手艺，保证她以后愈合的时候，不会留大疤。
咬断针线。
李九阳略微后退。
感觉有点歪。
用手给扶正，又补了几针。
“成了！”李九阳忐忑的告诉新娘子。
那新娘子伸出腐烂的手，摸了摸自己惨白的脸。
“我有头了！我有头了！”
激动中，新娘子涕泪聚下，但流出来的却全是污浊的血液……
那场面，让李九阳想起了腌海雀……
“姑娘。你这病治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多谢恩公！”新娘子满意的点头，看的李九阳心惊肉跳。
他真害怕她一个不小心，又把脑袋给抖搂下来。
时不我待，趁着主家还没变卦，李九阳立刻扭身逃遁。
可就在他即将出这红花轿的时候，那只腌海雀味道的手，突然又拽住了他。
“恩公。别急着走。我还没报恩呢！”
李九阳很想说：你把我放生，就是最大的报恩了。
新娘子又讲：“恩公。此一去便是永别。我有几句良言奉劝。
第一，你出轿子之后，千万不要回头。
第二，一直往前跑，直到跑不动，便自然能看见给你送诊费的人。
这些你可听的明白？”
李九阳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后那只手便松了开来。
对方松手之后，李九阳钻出了轿子。
在然后，他被眼前的景色惊到了。
此时，送亲队伍消失全无，来时的路也看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腐臭尸骸以及破损撕裂的衣物。
在这些尸骸衣物之间，李九阳也看见了那个王媒婆的尸体。
而她，也早被不知道什么怪物啃的只剩下半截，肠肚流了一地……
跑！
随着心中一念，李九阳提着药匣子，一个劲的狂奔。
一直跑到走不动了，他才在一颗枣树下停下来，大口喘息着粗气。
呼吸中，李九阳哭了。因为后怕的情绪终于可以发泄。
转瞬之后，李九阳忍不住又笑了。
因为他又一次感觉到，能活着真好。
哭笑之间，李九阳颤抖着腿，想继续前进，寻找大路。
可他没走出几步，背后又是阵阵异变突起！
“扒鸡，扒鸡，扒鸡……”
一种极其诡异的脚步声快速接近他。
那声音细密奇诡，让李九阳不由得想起了刘金莲说过的警告。
不要回头！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