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云泥之别
马车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
豪华车厢内，希德将右臂搁在窗沿上，盯着窗外的街道出神。
到现在，他还无法接受艾瑞恩的真实身份。
他记得艾瑞恩曾对他说过，自幼和父母生活在一个安宁的小村庄。按理说，她的父母应该是平民。他相信艾瑞恩没有骗自己。因为对亲情的思念，不会是假的。
那么问题来了，艾瑞恩真的是银月女士的孙女吗？
龟岛一出事，联盟就派人来迎接他们了，接着银月女士就宣布了艾瑞恩的身份。由此可见，银月女士一直知道艾瑞恩在龟岛，为什么过去没有将她接回来？
希德想起艾瑞恩对家庭的最后记忆，是父亲在某天外出后再没有回来，有人闯进她家里，强行将她带走。
如果她真是银月女士的孙女，那么有谁敢动银月女士的儿子？
这里面看起来另有故事。但自己太过弱小，即便心有所疑，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努力成长吧。”
希德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有了实力，才有弄清真相的资格。他舒了口气，收回目光，看向对面坐着的蕾娜。
此时，蕾娜低着头，双手搁在膝盖上，紧紧地捏着裙摆，身子在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
希德忽然明白过来。
在过去，艾瑞恩是院长的养女，但实际出身是平民。所以，蕾娜在艾瑞恩面前总是有着优越感，也从来不肯输给艾瑞恩。艾瑞恩视她为朋友，她却视艾瑞恩为对手。
在凛冬城的时候，她还总是有意无意地刺激艾瑞恩。
现在好了，艾瑞恩变成银月女士的孙女，她估计害怕艾瑞恩会报复自己吧。
希德惋惜地摇了下头。
蕾娜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偏偏她的认知很多时候都是错的。
一来，艾瑞恩不是性格狷狭的人；二来，在艾瑞恩的心里，始终把她当作朋友看待，是她自己非要站到艾瑞恩的对立面。
不知她现在是否后悔。
蕾娜忽然抬起头，剜了希德一眼：“看着我干什么？你现在开心了吧？你女朋友将来会成为联盟领袖，你也会飞黄腾达。”
希德苦笑：“我心里比你更难过啊。”
“你难过什么？”
“云泥之别。”皮埃尔冷不丁地冒了一句。
蕾娜也意识到这个问题。
希德是平民，而艾瑞恩是银月女士的孙女，拥有全联盟最顶级的出身背景。今后，他们还能像过去那样亲密？就算艾瑞恩不会变，银月女士能让他们在一起？
“这……”蕾娜咬了咬嘴唇，“你别想那么多，艾瑞恩不会轻易变心的，这一点，我绝对相信。”
希德勉强地笑了一下：“我不是在担心这个，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银月女士活了八百多年，艾瑞恩真的是她的孙女吗？”
“这倒有可能。”蕾娜道，“据说，银月女士有过三段婚姻。她的第一任丈夫生于神灵纪（第二纪元）末期，死于那段动荡的岁月，连子嗣都没能幸免。
第二段婚姻是在五百多年前，那时已是当前纪。第二任丈夫正常寿终，和她留下了子嗣，经过数百年繁衍，形成了如今的萨菲尔德家族。
第三段婚姻是在四十多年前，银月女士并没有公开，就连联盟高层也只知道有这回事。”
“其实，有些东西是有迹可循的。”布兰登接上话题，“院长收养艾瑞恩，却从不让她称自己为父亲，而是直呼其名。我们一直以为是院长不拘小节。现在看来，恐怕院长是不敢接受。
还有一点，艾瑞恩总是能学到一些学院没有的法术。即便院长再怎么信任我们，也从不肯传授。或许不是院长不愿意，很可能这些法术来自银月女士，院长都不会。”
皮埃尔郑重地点了下头：“理应……如此。”
话题说到这里，艾瑞恩的身份是确凿无疑了。
蕾娜怅然道：“别谈这件事了，第一次来陆斯恩，为什么不好好欣赏这里的风光？”
希德想想这话也有道理。在自己不够强大之前，什么都做不了。与其这样，不如放松心情，将精力用来提升实力。
他望向车窗外边，马车已行驶到维蕾塔区。一路所见，路上有很多超凡者，这里的商店大多是面向他们的。《陆斯恩见闻录》中介绍过这里，也是他将来一定会来的地方。
马车驶出维蕾塔区，经过一段郊区道路，又穿过一条林间小道，前面出现一座大型建筑。
那建筑坐落在山脚下，是一座回字形的大楼，高有七层，外墙雕刻着精美的浮雕，整体呈淡雅的黄色。
从东面的入口进去，就是宽阔的内庭。
内庭的地面用大青石铺成，打磨得非常平整，青石间的每条缝隙都经过特别处理，车轮碾在上面非常平稳，没有一点颠簸之感。
马车停在拱顶大门前。
刚下车，一个穿着铠甲的战士走来，问道：“各位，是来参加考核的吗？”
闻言，众人都有点不知所云，你看我，我看你。
还是蕾娜出面问：“我们不是前往学院报到吗？怎么来了这里？”
那战士保持礼貌的微笑，回道：“你们并没有走错地方。请跟我来。”
这里其实是陆斯恩的一座训练营地，被学院临时借用，用于安置从分院来的学徒。
现在，这里由学徒部长——巴泽尔管理。
巴泽尔是个中年人，穿着黑色镶金法师服，面容方正，修理得十分干净，给人沉稳、老练的感觉。
见了面，没有多余的问候和过场，巴泽尔检查了众人的身份徽章，核实他们的身份后，说道：
“我代表总院欢迎你们的到来。考核日期是在一个月后，你们来得比较晚，就不要放松自己了，好好做准备。有什么问题吗？”
“有！”蕾娜问道，“请问是什么样的考核？”
巴泽尔微微一笑：“险些忘了，龟岛很久没有向总院推荐学徒了。简单点说吧，考核就是将所有学徒传送到赛场中，进行生存竞争，最后存活的五十个学徒获得入学资格。”
“存活？”蕾娜讶然道，“考核会死人吗？”
“当然不会。”巴泽尔笑道：“你们都是联盟的未来，学院怎么能做出这么残忍的事？赛场是个特殊的半位面，进入后你们会受到位面规则保护，被施加一层‘虚假生命’。
遭到攻击时，它能替你们吸收伤害。当吸收量相当于你们的生命力时，你们就会被判定为‘死亡’，被传送出赛场。”
蕾娜又问：“也就是说，我们要在赛场上相互攻击，将其他竞争者赶出赛场？”
“这是最合理的一种方式。”巴泽尔道，“如果你对自己躲藏的本领很自信，而且只是想获得入学的资格，可以一直躲藏，直到考核结束。如果有更高的追求，就要尽量多地击杀竞争者。”
不待众人询问，巴泽尔便给他们讲了以下内容。
选拔规则是留下最后五十人。
中级学徒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法力偏少。所以，学徒们都会趋利避害，不会像战斗狂人一样，遇上一个对手就死命和对方分出胜负；更有人专注于生存，不与任何人发生战斗。
这样一来，最后存活的五十人中，很难分出高低优劣。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学院不得不增加一条规则。
参与考核的学徒都会戴着一个头环，里面储存一个积分点。击杀一个对手后，头环就能吸取目标的积分点。考核结束后，会统计每个人的积分情况，排出名次。前三名将获得魔药奖励。
魔药是一种非常珍贵的魔法药材，能够增强人体的素质，拿行话来说就是，能增加某个方面的属性，比如专注、感知和意志。
专注不仅决定了冥想的效率，也是施法的前提。专注越高，施法效率越高，法术也更稳定。
感知决定奥术师能掌握哪种层级的法术知识，比如：要学习元素法术，就必须能感知到元素的存在。
可以说，专注和感知决定了奥术师的成长上限，也就是所谓的底层资质。
提升这两项属性的方法有两个。其一是掌握专长；其二是服用魔药。
每个奥术师能掌握的专长数量有限，带来的成长也极其有限。要想有更好的成长，就只能通过魔药来实现。
对奥术学徒来说，魔药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为了得到奖励，就必须收集足够多的积分。
这样一来，学徒们才会在赛场努力表现，分出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