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敌现踪
溪流潺潺，水声悦耳。
用宴过后，周远将红云请到园中凉亭。
二人对坐饮茶，闲谈洪荒。
虽然道不同，但毕竟没有深仇大恨，周远还不至于因为几句争论就跟红云翻脸。
但毕竟气氛不好了，再喝下去也没意思。
那就转场。
场景一换，气氛与话题也随之转变。
“道友游历洪荒，阅历过人，不知周天大能有几人可堪入眼？”
周远给红云倒了杯茶，笑吟吟地问起了真正在意的话题。
红云闻言如被搔到痒处，得意地一捋长须，开始侃侃而谈。
“吾虽识得万灵众生，但洪荒天高地远，真正可以入眼者，不过区区二三。”
“哦？但闻其详！”
周远笑呵呵地看着红云，心说对红云印象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貌似良善，实则自傲自矜。
洪荒众生京兆不可计，只有区区二三可以入眼？
简直狂得没边儿了。
“吾有一挚友，号镇元子……”
提及镇元子，红云不由满脸红光，口若悬河。
在他口中，镇元子简直就是洪荒第一人。
不仅修行境界屈指可数，为人更是乐善好施，心怀大仁大义。
若非他不时抬袖拭去嘴角涎水，周远都差点儿信了。
馋就是馋。
谁不想尝尝人参果？
好在，红云还算有底线，没有暴露镇元子拥有人参果树的事。
周远不以为然。
人参果再好，也仅是增寿之物。
他又没有寿元之忧，
不过，听到镇元子的名字时，周远却莫名生出些许敌意。
他面上不动，暗中推算，不由大吃一惊。
地之神魔？
不对！
周远沟通因果血，戮仙剑，再次推算。
片刻之后，他目露异色。
不是镇元子。
是地书。
地之神魔竟然被洪荒天地炼成了先天灵宝地书？
而且还成了镇元子的伴生灵宝。
这……
周远有些想笑，又有些兔死狐悲。
地之神魔完了。
虽有灵性尚存，但从生死角度而论，他已经彻底死了。
即便有朝一日生出灵智，也是新的生灵了。
周远心中轻叹，沉默地举起茶杯，沉默片刻才轻抿一口。
似在敬故人。
红云没注意周远神色，只以为他听得认真，反而愈发健谈。
说完镇元子，红云意犹未尽，又提起了第二位大能。
望舒！
周远悚然一惊。
太阴望舒！
她出世了？
那太一和帝俊，是否也已化形？
“望舒神女雍容大雅，实乃洪荒第一神女……”
提及镇元子时，红云神色透着亲切，但口水横流，显然更惦记人参果。
但说到望舒的时候，他的眼中却在冒光。
周远怔了怔，这种眼神他太熟悉了。
爱慕，痴迷。
中学生暗恋班花同桌，就是这种眼神。
“难道说……”
周远想到红云未来遭遇，心生恍然。
后世传说，太一和帝俊是为了争夺鸿蒙紫气才主导了围杀红云的行动。
现在看来，鸿蒙紫气或许只是原因之一。
双方还是情敌？
真有意思。
“太阴荒凉，女神……”
周远笑呵呵地看着红云，红云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似羞似怯。
“女神驭月而行，洒太阴光华于洪荒，惠及万灵众生，有大功德……”
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周远连连点头。
红云有点挂不住，立即转移话题。
“提起望舒，就不能不提另一位大神通者。”
“日月会于龙狵尾，其处有大能潜修，号乾坤道人……”
轰隆！
周远脑中响起炸雷。
乾坤！
终于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深吸口气，眯了双眸，强抑心中情绪，静听红云说下去。
“乾坤道人是位前辈，据说诞于开天之前，精修五行四象，视其神形，有若清浊混元，修行之精深实不可测……”
没跑了，就是他。
周远心中戾气丛生，一忍再忍，方才没有露出异色。
什么五行四象，一定他还在研究开天之道。
至于清浊，乾坤本道也！
良久，红云说完了乾坤，又提起了几位大能，都是周远没听说过的人物。
周远笑呵呵为其斟茶，才好似不经意地问道。
“道友之前所言，日月会于龙狵尾……恕吾寡闻，那是何处？”
“龙狵尾者，箕宿之所……”
此时正值午夜，夜空璀璨，繁星密布。
红云说着，抬手指向夜空，指出箕宿之所在。
“二十八星宿之箕宿……”
周远若有所思，笑着移开话题。
二人这一聊，便是半年。
从盘古开天，到当下量劫。
从洪荒众生，聊到大千世界。
所谓论道，便是如此。
探讨修行理解，是论道。
交流天文地理，众生百态，也是论道。
半年后，周远送走了红云。
依周远本意，本是想将其绞杀的。
无声无息潜入山湖大阵，洞府上空，若说红云抱着善意而来，周远不信。
极大可能，是他发现了衍风珠。
风云相和，红云能感应到衍风珠并不出奇。
周远没杀他，完全是念在红云提供了乾坤情报的份上。
潜入大阵是因果。
提供乾坤的情报，算是了结因果。
否则以周远的脾气，若红云没有了结因果的作为，等待他的必是雷霆一击。
经此一事，也让周远明白了自己的布阵手段着实一般，否则也不会任其潜入而不知。
周远将此事暗记在心，决定要抽出时间多研究阵法之道。
周远所料不错。
红云走时悠然，可刚一脱离大阵不久，便立即加快了遁速。
半年啊！
这半年他都快被吓死了。
惊悚！
恐惧！
忐忑！
从被周远叫破行踪时开始，红云的心就一直提着。
那种直面死亡的心灵警兆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
——危险，快跑！
但红云知道，自己跑不了。
那座山湖大阵虽然庞大繁复，但无人主持时却只是死阵，不足为惧。
可自从周远回府，整座大阵就好像活了过来。
红云曾试过悄悄离开。
但不能。
每当他接近大阵边缘，便有风火之力笼罩四周，随时都会发动攻击。
他若强闯，倒有机会破阵。
但所需时间太久，至少也要以百年计。
再者，强行破阵必会惊动阵主。
无奈，他只能等待，暗中潜伏，期待阵主会再次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