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鸡蛋黄儿都给摇散了
城北徐公，身高八尺，容貌俊伟，是城中少有的伟岸君子，颇为名气。
其平日也温和有礼，时常救济城中百姓，施舍乞丐。
如此好的人，却不曾想一夜间被灭了门。
谁人所杀？
有人说是卧虎山上的山匪，有人说是山上的妖魔，有人说是恶鬼……
总之，这场惨案搞得人心惶惶。
陈流倒是不放在心上。
他住城南，与城北远着呢。
他是刽子手，只管砍头，这种凶杀案还是得衙门去办。
回去的路上，陈流恰好遇到了给他送过刽子手凭证的捕快。
捕快见陈流，走上前。
“陈老弟，不知道你们这一行有没有听说过什么东西喜欢掏人五脏六腑？”
“嗯？”
陈流一愣。
随后，他说道：“王小哥，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吗？我才刚当上刽子手，挥刀都还没熟悉呢，这方面……不熟。”
“啊，对对，我都差点忘了这事。”王捕快叹口气：“……我记得棺材铺的木老板就是陈老弟的邻居吧，若是陈老弟有时间，还请帮我问一问。”
“小事。”
陈流点头答应，随后打探到：“不过…你这只言片语，木老板未必能听出什么，不妨……王小哥与我说说，究竟怎么一回事。”
捕快一听，思索片刻，便拉着陈流，来到了街边角落。
他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说道：“不知道陈老弟有没有听到过城北徐亮徐公的名字？”
“小哥指的是，昨夜……”
陈流话还没说完，便背打断。
“就是老弟所想的那一家，城北那家真是惨，一家三十六口人全被……”捕快用手在脖子间横了横：“除此之外，那家三条黄狗，几十只鸡也都被宰了，连鸡窝里的鸡蛋都给摇散了！”
“……”
你最后一句话是夸张，还是真的？
陈流眨了眨眼，说道：“我在菜市口听人说，人心都被……”
“不止！”
“何止是心啊，所有人的肚子都是空的，杀人的那位还用肚子里的东西，在徐家的墙上留下了两个字。”
“什么字？”
“报仇雪恨！”
你不识数啊！
陈流道：“小哥，这是四个字。”
王捕快一瞪眼：“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计较几个字。”
他顿了顿，又道：“你是不知道那场面简直就是人间炼狱，纵然是我师父，一进门，也被那股子味儿，给整的胆汁都吐出来了。”
“你想想啊，一夜间，一家三十六口，外加三条狗，一窝鸡，几十个蛋全没了，还无声无息……”
“这怕不是人能做到的，纵然是武者、妖魔，那么多人也不至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以，我们私下觉得这是…嗯……你懂的，就是那种东西。”
王捕快表情苦涩。
“听说下个月，御史大人就要来了，这种案子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呢，城主勒令我们，要在七天之内将这案子给破了！”
“可到现在，我们丝毫线索也没有，难不成杀人的真的是……”
陈流安抚王捕快，他说道：“小哥不要慌，我回去就替你问问木老板。”
“那就多谢陈老弟了。”
“哈哈～王小哥若是想谢我，倒不如多给我些名额，我家人生了病，缺钱用。”
“这事不难，我帮你提提就行。”
……
与王捕快分开。
陈流皱起了眉头。
这世上妖魔也就算了，难不成，还有鬼？
带着疑惑，陈流找到了木老板。
木老板正在接待客人。
陈流定睛一看，客人还是为衣衫褴褛的乞丐。
乞丐喊道：“老板。”
木老板抬头，走出来问道：“这位…小兄弟，您是来买棺材的？”
乞丐说：“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我来过这里不买棺材，难不成是来要饭的？”
“……”
木老板心道这乞丐真会挑地方说话，在他这要饭可比买棺材吓人。
“客人是想买什么样的棺材，要多大尺寸？”
“就平常的薄皮棺材就成，至于尺寸？”乞丐在棺材旁边走来走去，左右打量。
他沉吟着，来到木老板面前，张开双手。
“老板，你就拿一把尺子给我量量就成，多大的尺寸，你看着办。”
“是给自己买的？”
木老板也算是见多识广，并没有为此出现什么差错，他道：“小兄弟年纪尚小，真要现在就给自己准备一副棺材？”
“你别问，我给钱，你做棺，钱货两清。”
“好嘞，您这么说，那我就办了。”
木老板这时见陈流来，让他先到一旁坐下，自己拿出皮尺给乞丐量了量。
陈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绕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
不多会儿功夫，乞丐走了。
陈流这才说道：“木老板，我看那小兄弟虽然是个乞丐，但气色不错，怎么会想着给自己买棺材呢？”
“谁知道呢，或许是得罪了人吧。”
木老板放下皮尺。
“陈老板来我这儿，是…买棺材？”
陈流摇摇头：“我是来替王捕快问件事的。”
陈流开始向木老板诉说徐家灭门的事。
木老板听完，摇头又点头。
陈流问：“木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种东西确实有，但是很少见，我这一辈子，也就见过十几个。”
木老板说道：“不过徐家…应当不是那种东西做的。”
陈流：“怎么说？”
木老板解释说：“常言道，人身上有三把火，那东西通常会想方设法地吹人的三把火后，方才害人。”
“而徐家三十六口人，可谓是人丁兴旺，三只黄犬看门，公鸡守家，那种东西就算是想害，也不敢进啊。”
说到这里，木老板叹道：“……被挖了五脏六腑，这般死法，怕是某个喜欢吃人的妖魔暗中入了城。”
陈流从棺材铺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儿了。
“别进来！”
白开心见陈流从棺材铺出来，大声喊道。
陈流刚准备踏过门槛的脚顿了顿。
白开心端来一盆清水，里面泡着柳枝。
“你还在乎这个？”
陈流不能理解。
他们这种人不说杀人如麻，但也算是见过血的。
棺材铺的晦气能惹得他们？
白开心在陈流身上挥洒柳枝。
“你不懂，晦气就是晦气！”
“以前在墓……”
陈流诧异：“什么？”
差点说漏嘴的白开心急忙改口：“在…在牧野，我们都避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