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紧急封锁
电涌淹没了一切，所到之处，连光都吞噬殆尽，居民区彻底陷入黑暗。
方才还在刁难叶化的流浪汉们身体齐齐抽搐，浑身闪着电火花倒在了地上。
其中一人更是直接扑倒在了烧着木头的油桶上，任由火焰炙烤也一动不动。
叶化只感觉眼前黑了片刻，并无其他身体异常，他回过神来，赶紧将那流浪汉从火堆上拉开，扑打几下，灭掉对方头上的火。
“喂，没事吧？”
流浪汉两眼呆呆圆睁着，四肢微微抽搐，身上的义体部分偶尔闪过电光，扎得叶化赶紧抽回手。
发生什么事了？是某种高科技武器吗？
科幻电影里好像出现过类似的东西，叫EM什么来着？
叶化只恨自己瘫痪在铺盖上的时间大多荒废在发呆、刷手机和做白日梦上了，哪怕看点书也好啊。
附近所有灯光都已熄灭，只剩油桶里那点火病恹恹地跳动着，又一架飞行器轰鸣着低空掠过，探照灯来回扫射。
远方响起广播的声音，由于距离太远，到了叶化这里已经严重失真，只能依稀听懂些许语。
“......应急封锁......开始搜捕......特征......任何干扰者......处置......”
情况不容乐观，假设叶化没有明确的目标，此刻肯定已经跑回那个狭窄的小车库缩起来了，可这却是他梦寐以求的转机。
他有种预感，那广播的源头就是临海的地方，那里或许会有船！
伸手扶着墙壁，叶化小心翼翼朝着目不视物的深邃幽暗中摸索过去，偶尔遇到拐角，就抬头看一眼远方那些直冲云霄的高楼确定方向。
阿仙，等我回去，我很快就能完成它交代的事情，我要带着健康的身体回去！
左拐，右拐，沿着墙一直走......
叶化在陌生而黑暗的地方像埋头苍蝇似的乱转，就这么胡乱走着，广播的声音竟然越来越清晰。
路上偶有遇到障碍物不得不绕行，或是听到了巡逻的动静，他就会迅速躲起来，可每次经过这样的耽搁，他总能再找到一条更好的路径。
一切顺利得就好像幸运笼罩着他似的。
不知走了多久，曲折的巷子变成了宽敞的小路，远方出现一座高耸的灯塔，塔顶通红的探照灯不断旋转，整个灯塔仿佛都化为了一盏巨大的警报灯。
那就是广播的来源，内容已经能基本听清了。
“请注意，现在开始对码头区域进行应急封锁，现过载所有处于码头区域的人员的联网义体......任何干扰者都将按照企业法律处置。
“通缉对象为未经义体改造的自然人，若发现可自由活动的疑似人员，立刻上报，否则视作共犯......”
“在封锁解除前，请勿随意走动。若您对此次封锁有异议，请在封锁展开后1小时内向企业官网提交申诉和1000字的理赔申请，逾期不做赔偿处理......”
叶化停下脚步，这条小路直通一条主干道，只稍探头就能看到路障和闪着灯的车辆，他必须绕行。
船究竟停在哪里？他现在的鼻子不好使，之前还能闻到点味儿，电涌闪过后就失灵了，偶尔还会从鼻孔里冒出烟来，一点用都派不上。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在靠近大海。
旁边有条岔路，但也不好走，义体过载的人在路上堆成一座小山。
他们中许多人都大睁着眼，像坏掉的玩具似的机械地动着手脚。
叶化小心翼翼避开他们交叠的肢体，每一次下脚都谨慎异常，生怕踩到谁的手脚。
有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踝。
叶化吓得一激灵，差点直接跺上去。灯塔的光此刻旋转过来，短暂照亮这方天空，他这才看清那是一只人手。
“帮，帮我一把......”
看了看前方的路，叶化停下来抓住那手，用尽力气将那人从人堆里拖出来，发现那是个昏昏欲睡的女人。
和这里其他所有的居民一样，她也衣衫褴褛，看上去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你知道船停在哪吗？你会开船吗？”叶化蹲下身询问。
“呃，船......”她抓抓脸颊的破损处，几条电线从那里伸出来，“船开不出去的，有人巡逻......”
“告诉我在哪就行！”
女人胡乱指了指叶化本就想过去的方向，又用那只指路的手拍了拍他，她手上的什么东西硌到了叶化的肩膀。
灯塔的光又一次扫过此地，原来女人手指上套着一个金属圈，上面挂着一块儿童磁铁似的东西，“我有船......”
“这是钥匙吗？天啊，谢谢你！”叶化把那金属圈从她手上拿下来。
“停哪了来着......”
“你别乱动，广播说待着就没事。我得走了，谢谢！”
叶化攥紧那宝贵的钥匙，沿着她指的方向立刻离开了。
身后，那晕头转向的女人晃晃脑袋，又软倒下去，闭眼之前没忘记在地上拍拍手。
仔细一看，人堆底下竟埋着一扇不起眼的传送门。
她的意识沿着道路飘回中转点，重新变回任梦蕊的精神体，她晃晃脑袋，从义体过载的眩晕中恢复过来。
“......这样总没问题了吧，我都把钥匙给他了。”她盯着3号门，若有所思，“既然都已经封锁了整个码头上岸搜索，海上的搜捕力量应该会减轻？”
“你不用介入的，公司会安排好一切。”秘书说。
“我闲着无聊嘛。”任梦蕊摊开手，突然眉头一挑，“你什么时候开始不用敬语了？”
“你不喜欢我用敬语，我就改了。”
“......我没有嘴上跟你说过这件事，心里也没有。”
“我是你的秘书，我当然知道你在想什么，任总裁。”秘书轻轻点了下头，“只有这样我才能尽秘书的本分。”
“......”任梦蕊搓了搓双臂，饶是精神体，她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是把你当朋友的，你这样真的很吓人。”
“我知道这样让你不愉快，抱歉。”
“那你能改吗？”
“在你能够完全独立的处理业务之前？不。”
这是在报复我提出新方案吗......知道自己申辩无用，任梦蕊重新看回道路之门，逃避似的将精神投入其中，继续看叶化那边的情况。
所谓“公司会安排好一切”，任梦蕊目前已经有了微弱的理解。
她像是一名坐在棋盘边的棋手，虽看不清棋局的全貌，却能暗中观察自己的棋子行动奔跑，为她扫除战争迷雾。
硕大的棋盘上，代表“叶化”的那颗棋子转过数不清的弯弯绕绕，不断靠近码头，远方的灯塔旋转着，周围环境时亮时暗。
不断重复的广播声盖过叶化奔跑的动静，在一些开阔处，干涩的海风迎面吹来，可惜闻不到海的腥味儿。
他好久没看过海了。
灯塔转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看到船只的轮廓。
只可惜外面巡逻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这些巡逻者三五人一组，全都装备精良，甚至还拿着枪。
身为东黎人，叶化现实中未曾见过枪械，可光凭道听途说他也知道枪这种东西有多可怕。
这种对火器的恐惧甚至映射在街坊邻居们的八卦中，总有人把放一千响和摩托车回火的声音谣传成开枪，每每讲得细节十足，宛若身临其境，搞得邻舍人心惶惶。
等到新闻辟谣，传播谣言的人就齐齐隐身，等着下一次传播恐慌的机会。
他和停满船只的码头仅有一条大路的阻隔，可这些巡逻队无处不在，每隔几十米就有一队。
再找其他的路吧，肯定有办法的......
叶化心急如焚，却不得不等，他不能随便就这么冲出去赌运气。他一来不知道船怎么开，二来徒有钥匙也不知船在哪。
要怎么办，这些人会离开吗？
一个恐怖的猜想浮现在他脑中。
万一这也是个局呢？万一那家伙给你设定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呢？
不，别想了，想不出法子的！
深深地呼吸几次，叶化勉强冷静下来。他抛开这些除了影响自己心境的思绪，退回小路深处，暂且远离码头。
就在他动身的那一刻，阴影中飞扑出一道人影。
“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