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通风报信
河西走廊之上的将领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底子没有太大的损伤,战斗力并不弱。
且整个西北的战马皆来自山丹军马场!
山丹马虽不是正宗的汗血宝马,但那也是华夏最古老的军马场之一,乃汉武帝得汗血宝马后让汗血宝马与蒙古马杂交,培育出山丹军马。
正面交战山丹马不弱于蒙古马。
所以,凉州卫若是真从古马西道走出去,把葫芦腰的青石峡谷守住。
只需要拖,困,袭扰,令八伯无法北返,就能被困死。
“逆天的运气!”
“泼天的功劳怎么就砸在了这潘忠的头上了!”
陈文强低沉呢喃,给潘忠这个功劳未尝不可,前提条件是八伯成功北返,而且手底下的兵马不能折损太大。
“地图!”
陈文强迅速的来到了地图旁边。
照潘忠这种探法,探出古马西道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人家能翻过寿麓山山背,就能继续沿着山沟找到老虎沟。
老虎沟就是断头路,古马西道的出口,不出山也得出山。
从老虎沟出山往北三十里就是永泰千户所,再往东四十里就是青石滩。
再算上剩下的古马西道四十里地,即便是无人帮助,最多三天的时间,潘忠就能抵达青石滩。
深吸一口凉气,陈文强沉声道:“去把刘伯叫醒,不管了,往兰山山庄直接传信,给我爹传信。”
说着,陈文强迅速的取了一条密信纸条,并用特制的墨水蘸写,没有言及其他,只是将‘五更凉州卫至寿麓山背’写在上面,随着风干纸上的字迹迅速消失。
“七公子!”
负责避暑山庄传接信的管事被迅速叫了过来,陈文强将密信递给刘伯之后,道:
“兰山山庄!”
管事知道此时对外联络不妥,但还是接过了密信,回道:“是,七公子。”
陈文强做完这一切,这才离开书房,裹了件厚皮袄,来到寿麓山深处黑渠乡乡里大草棚所在。
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骂骂咧咧、叫苦连天、唉声遍地、苦苦请求、不时威胁的声音。
“我说了,你们翻过这个山,我们使司,潘忠,对,就是陕西望族潘家的潘,那是我们凉州卫指挥使司潘忠大人的本家。”
“而且我们使司潘家和你们陈家还有故交,当年那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生死兄弟。”
“不是,我说了你们怎么就不听呢,是一万不是十一万,一万,还有肃王府府兵也在呢。”
“不是,五千多骑兵,你让这些马匹怎么办,人能翻山过来,马怎么翻?”
“我告诉你们,潘家绝非你们这等人可妄议,世代高节,纵然是饿死,也不会劫掠你们。”
“再说了,你就不怕你们主家陈家的人怪罪你们,真是故交啊,我骗你们干什么。”
“我他娘的,土匪,你没脑子吗,我们这是棉甲,棉甲懂不懂,还有这个字是凉州的凉字,全天下只有我们凉州卫的背上有这个字。”
“你不信别的,这个总旗令你该信吧!”
“求求你们了,我们真的太可怜了,难道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为国戍边,保护一方的将士?”
听着里面的刘洪的话,陈文强心中顿时语塞。
还真别说。
这人说的还挺对的。
潘家还真不是他们陈家,乃至显贵如昔日邓氏都不能相比的。
人家是真真切切的名门望族,而且还是‘根正苗红’的望族。
不说这些,陈文强推门而入。
瞬间。
房间内看管众多凉州军卒的乡兵恭敬的退在了一旁。
“哪里来的小娃子,陈家的娃子,快把你家大人叫来,潘将军就在隔壁山谷里面,速速迎接。”
刘洪只此一眼,便叫唤起来。
“果真是潘忠潘将军,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几位海涵。”
陈文强客客气气的招呼,却又明知故问道:“不知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太不应该了。”
刘洪上下打量着陈文强,虽感觉面前的小孩沉稳有余,但还是摇头道:“叫你们陈府的大人来,我不跟奶娃子说话。”
“放肆。”旁边的丁伯直接怒斥道:“你个小小总旗,怎么跟七公子说话呢。”
“问你什么便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
陈文强故作谦逊的摆了摆手,态度良好的笑道:“在下陈文强,家中排行老七,这里我说了算,若你不想说,那便罢了。”
“反正着急的不是我。”
刘洪心中震动,第三次第四次打量陈文强,最终还是吐露道:“哎,七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命苦啊。”
“将军本想着直抵永泰卫所,谁曾想大雪掩盖了所有,看啥都一个样,结果就迷路了。”
“我们是一路探一路摸索一路找旧路,这才摸到这里。”
“可是,这些天,将士们疲惫不堪,不少将士得了雪盲症都看不见了。”
“本来就带了三天的干粮,我们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是又饿又冷又渴,饥寒交迫,绝望至极。”
“再走不出去,我们一万两千兵马就真的要被困死在雪山之中了。”
“求七公子看在我们将军和你们陈家有故交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瞅着态度一百八十度大反转的刘洪,陈文强倒是觉得这刘洪倒也是一个人才,能屈能伸,不失大丈夫。
“一万两千兵马,凉州卫六千,还有哪里的,这么多人?”陈文强惊奇的问道。
“实不相瞒啊!”刘洪实不相瞒道:“还有肃王府府兵和古浪守御千户所兵马,可不就一万两千嘛!”
“原来如此,实不相瞒!”陈文强也实不相瞒道:“古马西道你们继续沿着北面山谷继续往东,就能走出去。”
“若是现在出发,明日申时估计就能走出去。”
刘洪一声哀嚎,“好我个七公子,要是能走出去,我何至于落魄至此!”
“实不相瞒,我们一路摸爬滚打而来,早已人困马乏,饥肠辘辘,是真的走不动了。”
陈文强明白了,这人是要讹他,也是叫苦连天道:“实不相瞒,我们都是逃难至此,这里有七八万的老弱病残,也没有粮食可供数万大军吃食。”
“若给了你们,恐怕我们这些人都要被饿死。”
刘洪目瞪口呆,被陈文强这个孩童的老练惊到,也是左右打量着房间内的其余人,好像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当即也不再废话,道:
“七公子,要不您去见见我们将军,潘将军和你们陈家是故交,我不是,我说了也不算。”
“您要是说了算,那你们陈家看着给,交情厚就多给点,交情薄就少给点,没交情那我们就忍着,左右不过四十里地,忍忍就出去了。”
“再说,潘家声名在外,你完全无需担忧将军纵兵劫掠,尤其是秦川,怕是谁来了也不会在你们的地盘上撒野不是。”
陈文强无语,这人看来是老河西人了,对西北的事情倒是门清,但他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别,我们都是大明的子民,这是朝廷的地盘,可不是我们陈家的,别给我们乱扣帽子。”
“行了行了,你也别废话了,带路吧!”
刘洪扑腾一下就站起来,笑呵呵的道:“那七公子,吃的?”
陈文强就差杀人灭口了,无奈道:“等见了你们潘将军再说吧。”
“丁伯,取一坛好酒,一条虎腿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