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是逃兵
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但安泽尔并没有对此感到沮丧，反而十分好奇自己身体产生的变化。
根据他以前所学到的知识，自己的身体之所以产生血色冰霜，很可能是为了适应当下的寒冷环境。
看来博士发明的药剂确实生效了，只不过并非针对普通人。而是对他这种拥有元素力适应天赋，基因上获得了遗传性变化的“新生代人类”生效了。
目前来看，这无疑是件好事。安泽尔想要回城有希望了，外面的风雪恐怕杀不死他，只要他能继续适应寒冷的环境。
脱下来的甲胃没有必要再穿上，自己体质再出色，带着一堆负重赶路体能也是会耗尽的。
安泽尔稍作思考，将除了头盔跟靴子以外的实验装备都埋进了雪里。于是，少年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与灰色长裤，戴上头盔后便又走进了风雪里。
外面的风雪时下时停，变化莫测，空气中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几摄氏度。脚下积雪深厚，行动十分受阻。
普通人如果不携带任何保暖装备在雪地行走，怕是连百米都走不出去，全身血液就会冻僵。可安泽尔却想要坚持5公里的长途跋涉，仅靠自己徒步走回地下城。
这话说出去怕是没有人信的，可安泽尔想活命的话，就只有去做了。
庆幸的是他体质强大，并且因为实验产生的变化，少年行走在冰雪中并不觉得有多寒冷。目前零下十几度对他而言跟常温的十几度差不多，顶多就是会被冻感冒的程度，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在赶路中途发烧头晕。
……
圣泉市地下城，外部城墙入口。
今天在城墙值班的守卫发现了一件怪事，他居然看见有个“雪人”接近了城门，浑身挂满冰雪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等他们开门将“雪人”接进来，利用加温暖气枪处理过积雪后，发现这居然是个有着罕见紫发的年轻人。
光是看样貌，他们就明白少年八成不是普通人，于是叫来了增援，用十几个守卫押送着安泽尔。
守卫们将这个年轻人关到了地下监牢，通过询问得知，安泽尔是第17届极冰卫预备役学员，军队的士兵编号为K17250，因为意外情况脱离了部队，最终来到这里。
根据编号在电脑上查询档案，地下城市的守卫确定了安泽尔的身份，但却没有放他自由。
理由是，安泽尔没有正常待在远方的部队营地受训参战，而是跨越了上百公里距离到这所地下城。他们有理由相信少年已经当了逃兵，擅自脱离了部队回地下城寻求庇护。
“我绝对不是逃兵。”
“你说不是就不是？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理由，说明你不是个逃兵？”
“我…没有证据，但我真不是。”
负责看押他的守卫是个中年男人，长着粗犷的络腮胡和棕色头发，穿着陈旧的黄色保暖外套，体型像一头壮实的熊。
像他这种常年守卫在地下城的普通卫兵，自然不知道安泽尔这样的新生代人类体质有多强，少年身体的肌肉纤维收缩后硬度堪比钢铁。从外表上看安泽尔只有正常人的肌肉量，甚至于偏瘦了些。
安泽尔之前体能消耗太大了，现在更是处于饥饿、疲劳加冻伤的虚弱状态，否则区区一道牢房铁门根本关不住他。自己一旦恢复过来，守卫们拿着的制式步枪对少年来说就是烧火棍，威胁不大。
坐在一旁喝酒烤火炉的卫兵盯着安泽尔，只觉得这位沉默寡言的紫发少年比他那上大学的女儿还要瘦弱，完全就不是当兵的料。
这种一眼看上去肌肉不显，细皮嫩肉的年轻小伙，在对抗巨兽的特种部队里怎么可能混得下去？
难怪会当了逃兵，到现在还死不承认！
这种情况是安泽尔没有预料到的，千辛万苦回到城市，结果居然被误会了。
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现实，开始寻思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身份已经明确了，一旦等守卫们打电话确认，部队里的混蛋长官又咬死自己是逃兵的事，那他可就成罪犯了。上军事法庭然后坐牢算轻的，军中派人来带走他，直接拉到野外枪毙都没问题。
“来吃点东西，别把自己饿死了。”
守卫送来食物餐盘，里面只有土豆泥加蔬菜汤，安泽尔见此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他现在急切需要高热量的食物才能恢复体能，恢复体能才有实力出去，否则继续待在这就是等死。
可老天爷并没有想眷顾他，守卫们的饮食待遇本就简单，每天主菜除了土豆、玉米就是萝卜，外加一碗绿油油的蔬菜汤。
安泽尔作为嫌疑犯，能享用的伙食自然也好不到哪去，一日三餐有吃就不错了。
可惜这里没有医生，否则安泽尔冒着风雪赶路导致的皮肤冻伤就能接受治疗。治疗医生一定能够发现他体质与常人不同，判断出他新人类的身份。
按帝国法律，安泽尔这样的新生代人类是有公民特权的。最差的保底待遇是犯重罪后抓去劳改局工作，而不会有死刑判罚出现。
毕竟新生代人类太少了，帝国人口统计不超过万人。如今生存环境太恶劣，与其指望那些人类强者们愿意多生孩子繁衍精英后代，不如想办法加强普通人的元素适应性，更加靠谱。
安泽尔的父母都是觉醒过元素力，突破了生命层次的强者，所以才能造就出他这样优秀的新生代人类。
“如果我愿意出钱，你能把酒分给我喝吗？”
安泽尔心中已经有了计划，于是凑近了牢房的铁门，向看守他的卫兵询问买酒。
“你小子身上还带了钱？想喝酒可以，说说看你能出多少？”
壮实的卫兵在桌面摇晃着手里酒壶，喝过酒的脸色微醺，饶有兴致的说道。
“一千元城市币，够不够？”
卫兵伸出两根指头，有些贪心的回复少年。
“二千，我就把剩下的酒给你！
“那算了，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为了喝大叔你一口剩酒，不值得。”
“我这可是上好的劲酒！二千算便宜你的了。”见对方拒绝，卫兵又给自己灌下去一口壶中酒，起身将酒壶递了过去，“不过看在你小子这么惨的份上，大叔我愿意跟你做这笔交易。”
安泽尔眼神平静的接过酒壶，伸手从自己的袜子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绿色钞票，准备递给对方完成交易。
拿到酒壶的安泽尔不打算喝酒，他的目的只是接近到这名大意的看守。
他做到了，现在趁对方的注意力在收钱上，少年出其不意的左直拳打中了卫兵的面门。这位像熊一样的壮汉身体瘫倒在地，腰间的牢房钥匙便被安泽尔轻松拿了过去。
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安泽尔终于是顺利进到了地下城市，下一步计划是去医院。
除了脸没事，安泽尔全身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冻伤，很多伤口已经开裂，长时间不处理的话，恐会危害性命。
可是，钱好像不够治病怎么办？
扮乞丐装可怜，向好心人讨要吗？他安泽尔做不出这么丢脸的事，也不会做。
抢劫普通路人，向他们要些保护费？可街上半个路人影子都看不到，巡警倒是有一大堆在巡逻。
不得不说，这座地下城市的安保工作做得很好，城市管理做得更好。
市民们都很少出门，生活补给品是市里统一配给，有专车运送到每家每户，平民们每天维持两点一线的工作生活，基本没有外出散步休闲的习惯。
每个人都必须在这座城市里发挥自己的价值，否则就要遭到淘汰逐出地下城。
安泽尔实在没办法，带着自己仅剩的1000块钱，以及从霍尔斯身上搜来的200块零钱，硬着头皮走进了一家街边的私立医馆。
接待他治病的是一位年轻女孩。她和安泽尔差不多大的样子，穿着一身黄色的连衣裙，金发碧眼，脸颊上有些雀斑。
“我爸爸出去接诊病人了。你稍等，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女孩名叫戴丽丝，从小就跟在当医生父亲身边学习医术，一直待在这座城市生活。
这座常年阴暗潮湿的地下城对于他这样的小姑娘而言，即是整个世界。十几年来她从未见过外来的人类，这里大多数人外貌都是金发与棕发，有着罕见紫发的安泽尔算是第一个跟她接触的“外来者”。
于是女孩十分好奇地盯着安泽尔的脸，连帮他上药包扎的时候，都忍不住时不时抬头看安泽尔。
戴丽丝眼前的少年很早就习惯了别人打量的眼光。从婴儿时期开始，人们就尝尝夸奖他的外貌。没参军之前，他在生活中可是靠脸吃饭的。虽然现在已经穷困潦倒了，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气质。
“谢谢你的包扎。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你看够不够？”
安泽尔掏出1200城市币放在桌上，内心中有些尴尬不安，生怕这钱不够。
“够的，只需要800就好。”
收完治疗费，戴丽丝终于忍不住询问道：“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身上出现这么多冻伤，却没有感冒发烧生病的。你是那种……特殊体质军人吗？”
安泽尔听到这个问题决定否认比较好，他可不想再被误认成逃兵抓走了。
“不，我只是……外面逃难来的平民。”
“啊！那你肯定还没有吃饭吧？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谢谢邀请，我饿到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安泽尔跟着少女来到厨房，一边帮她处理食材，一边提出只需要下锅简单加水烹饪，自己就能食用的想法。
就这样，安泽尔在饥寒交迫许久的情况下，终于吃上了一顿简朴的饱饭。少女只是因为同情心才请客，但安泽尔可不管那么多，直接就吃掉了对方家里半个月的口粮，足足20个土豆、10斤猪肉跟一大袋的面粉条。
“你也太能吃了吧，好厉害！”
安泽尔吃完擦了擦嘴，在厨房里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身上剩下的钱也给了少女，作为一些补偿。
突然，整座地下城市发出刺眼的红光，所有街上的应急指示灯打开，提醒众人灾难即将来临。
“警告！警告！”
“风暴级巨兽正在入侵城市出口！请所有觉醒者、城市卫兵就位，出城抗敌！”
“请全体市民马上进入避难所！”
听到警报声的第一时间，安泽尔便站了起来，身体下意识的想要冲出去参战。然后他又意识到自己现在不算军人，挠了挠头，尴尬的坐了回去。
“你刚才不会是想出去对抗巨兽吧？”
“不，我是听到巨兽来袭太慌乱了，下意识的就想要逃跑。”
“那你为什么不跑了？”
“除非离开这座城市，否则我一个外地人跑到外面街上反而更危险。你知道避难所在哪吗？”
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俩人打算结伴去往最近的避难所，半路上还遇到了戴丽的父亲。
“我这次出诊本来就是去找你治疗的，你是安泽尔对吧？我为那些卫兵向你道歉。他们没什么见识，误会了你这样的年级人是逃兵。”
这位穿着一身白大褂，手提医疗箱的金发中年男人拉过自己的女儿在身边，他早已经看出了少年的身份，面带歉意的说道。
“我是极冰卫预备役成员，属于南方军区成员，还没有正式上过前线打仗。”
听到父亲和安泽尔的谈话，黛丽丝凑上来给安泽尔披上了一件从屋里拿的灰色加绒外套。在她心目中军人都是十分值得尊敬的，安泽尔穿的太单薄，少女有些担心对方的身体状况，就拿自己的外套给了安泽尔。
“谢谢。之前在城外确实冷得够呛，不过来到城里面已经好多了。”
“你们军人的身体素质这么好吗？难道你们注射了最新的抗寒基因药，所以不怕冷？”
面对少女的好奇心，安泽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选择沉默。
新生代人类的事普通平民还不太清楚，并且他还注射过实验阶段的能量药剂，否则绝没有可能从风雪中活着走到城市。
安泽尔无法拿自己跟常规军人做比较，他也算不上是常规军人，自身的基因更接近于“超人”的类型。
黛丽丝的父亲拉过女儿，朝着避难所方向开始奔跑，安泽尔紧跟其后。
“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去到避难所，外面巨兽已经快要……”
这位中年男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巨大的落石便从天而降，挡在他们前面封死了道路！
三人同时抬头看去，一只灰白色覆盖鳞片的巨型兽爪破开了上方的岩石层，名为死亡的阴影正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