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战争教堂

“虽然我的身躯无比污秽，

虽然我的鲜血饱含罪孽，

虽然我的生命毫无意义，

但不朽的帝皇会来探望我！

用祂神圣的光环拥抱我，

只要我对祂的信仰不变，

就能挺过一切痛苦的时刻。”

异口同声，万众一心，数千或是更多的信仰者正跪拜在阿方索四周。

他们的皮肤都憔悴到极致，在疯狂信仰的长久折磨下，他们的面容枯槁到与尸体无异。

只有那双眼睛，象征着精神与思想的眼睛，它依然在放射着灼灼的光芒。

安德里亚恍惚的穿过每一束闪亮的眼光，半精灵法师觉得信仰者的目光就如同利刃一样。

他和他们曾经是同胞，但现在绝对已经不能被归为同一类了。

半精灵法师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黑巷子，但四周浓郁的鲜血味道让几乎魔怔的他也有些不安。

咚！

震天般的响声让本就有些畏惧的安德里亚浑身一颤，他的眼光立刻向声音处看去。

一身身黑铁铸成的简陋甲胄正被面容呆滞的信仰者们搬运着，这些装备几乎粗糙到了极点，它们只是用铁水简单的浇筑出了身体的轮廓。

安德里亚甚至能在护甲上看到铁锤敲打的痕迹。

没有护手，没有装饰，没有内衬。

它们被打造出来的意义就是保护住信仰者的重要脏器，让它们能在濒死前依旧骚扰敌人。

这些粗糙的护甲就如同阿方索粗糙的处理手段一样。

安德里亚脑海中已经能想象到它们被穿戴在信仰者身上的模样。

一群不怕伤痛、不畏死亡的穿甲信仰者，他们绝对可以发挥出比大群亡灵更加恐怖的威力。

“天使大人，法师们的目光已经直接注意到了你，也许，我们不应该继续呆在巷子里…”

安德里亚站在阿方索的身旁，半精灵吞吞吐吐的讲述着他的想法。

“我们要更积极一些，起码不是一直在这里祈祷，大人，如果被法师们做好了准备，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阿方索并没有理会这个开始动摇的亚人灵能者。

保留思想就是这么麻烦，哪怕这个杂种已经经历过钻心般的痛苦，但只要有自主的思维，他就会胡思乱想。

想的越多，错的越多。

不洁的思想就是罪恶本身。

安德里亚看出了星际战士的不屑，在恐惧与不安的驱使下，他最终闭上了嘴巴。

他清楚混血巨人的性子，自称天使的疯狂信徒总会用他奇怪的思维去曲解外界的一切。

如果他真的在意安德里亚的话，他早就开口询问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直凝视着面前的祭坛。

在四周到处都是逼仄围墙、狭窄通道的黑巷子，通体由颅骨造成的祭坛与这片土地有些格格不入。

它太大了。

在往日木屋伫立的地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空地，安德里亚能看到这栋建筑物的残骸。

它基座成为了祭坛的底座，在上面原本是木质墙壁的地方全部变成了皑皑白骨。

小臂、大腿、肋骨……，安德里亚甚至能分析出这些骨骼原本还在鲜活肉体里时的位置。

而在祭坛的最上方，则是八个奇形怪状的颅骨。

它们与半精灵的骨骼明显不同，但又勉强保持着人类颅骨的形状。

“这就是这片土地上的异端，这就是我这些日子的成果！”

看着面前的鲜血与白骨，阿方索激昂的开口了。

“被亚空间完全浸染的邪恶土地上会生长出无数罪恶，在所有黑暗中，长出了长耳朵的亚人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类！”

阿方索盯着他面前的安德里亚，告死天使能感到这个杂种灵能者心里的恐惧。

“我会赐予你们荣耀，我会给予你们臣服帝皇信仰的资格，这只是因为帝皇的仁慈，但除此之外的其他异形，它们可不配！”

黑巷子里主要生活的种族确实是半精灵，但除此之外的其他种族也不少，在过去的日子里，它们三三两两的在这片下贱的土地上游荡着。

但是现在，它们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它们到了哪里？

安德里亚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现在他已经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阿方索弯腰揭开了他身旁一个黑布遮住的笼子。

星际战士三米出头的身高实在是太过庞大，在他弯腰之前，安德里亚甚至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他脚边的牢笼。

在简陋铁条的禁锢中，一只龙裔狗头人正在瑟瑟发抖。

它的四肢都已经被完全折断，森白色的骨茬让人胆寒，喉咙中也不时的淌出殷红色的血水。

它还没有彻底死去，但也已经差不多了。

“所有被污染生物中最为古怪的那些，我捉到了八只，在一切虚假都被撕碎的那一天，它们的头颅与鲜活的血肉都将被献给帝皇！”

随着阿方索的口号，安德里亚目光以此看去。

他确实看到了八个黑色牢笼，但在阿方索开口之前，半精灵法师却从未察觉。

是因为他的精神过于恍惚，还是注意力全部被星际战士吸引走了，安德里亚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在帝皇无可置疑的光明中，一切畸形与扭曲都会燃烧，杀戮的火焰将会净化它们，只需要一场宏大的献祭！”

献祭！

这个词语就好像有某种魔力一样，让四周所有如同顽石一样的信仰者们兴奋起来。

他们嘶吼着，尖叫着，手舞足蹈着，疯狂的情绪充斥在他们的瞳孔中，在他们的身上完全看不到一点往日的迹象。

“安德里亚，坚定你的信仰，不要去思索，更不要去质疑！”

看着面前无数头兴奋的信仰者，阿方索才回头看向身旁的亚人灵能者。

“我需要一场让所有敌人都措不及防的突袭，我需要一场没有人能打断的献祭，在一切条件都满足后，一切目的都将被达成！”

星际战士的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看着眼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安德里亚。

“你们会被彻底的拯救，你们会回到黄金王座之中，你们会成为太阳中的光芒，长耳朵再也不能欺压你们了。

一切被征服的异形都将成为王座下的枯骨，混沌的污染将在帝皇灵光下消散，恶魔武器也会被净化，只要献祭来临！”

就在阿方索慷慨激昂的话语中，安德里亚的头脑越发混沌。

他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信仰者们，简陋的铁甲正被粗鲁的套到他们身上。

这些毫无修饰的甲胄上甚至带着不少铁刺，和防具比起来，它们更像是刑具。

然而就在皮开肉绽的鲜血中，所有信仰者都越发兴奋。

“唯赖帝皇，斩除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