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刘禅的野望

宣室-东阁，挂着一张巨型的地图，上面包涵：司州，豫州，兖州，徐州，青州，凉州，并州，冀州，幽州，扬州，荆州，益州，交州，这大汉十三州。

还标有曹魏羁縻的乌桓，北部的鲜卑，东吴的夷州，与盘踞凉州北羌，及西域的鄯善、于阗、龟兹、大月氏等国。

而图中标注最详细的，不是朝臣们关注的雍凉，甚至不是大汉的任何一州，而是散落再处河、湟、洮、岷之间的蜀国邻居-西羌。

昌都以西，丁青、巴青、那曲，西达叶城、大红柳、多玛，北至昆仑、纳赤台，南至定日，泽当。各部族的势力范围都标注的异常清晰。

看着巨图，摇着羽扇的诸葛亮微笑道：“陛下，这张图没少花心思吧！”

这个自然，除了这张图外，东墙书架之上，存有西羌各族的基本情况，大致的兵士、战马、牛羊数量，还有他们的民俗、信仰及各势力的邦交情况。

为了这些东西，刘禅从做王太子时就派人，打扮成蜀商，频繁来往于西羌，用了足足五年的时间，才堪堪凑全西羌的基本情况。

“记得少时，相父给朕讲过秦并义渠，兼收土地、战马，昭襄王才有称雄之力。”

“我季汉地窄民少，要想攻略中原，必须要学秦国，把眼光长远些，开拓新地，增强国力。”

刘禅不怕长魏国志气，实事求是的说，就算是发展川蜀的农耕，季汉的国力，也远远比不上曹魏。至于说与东吴共伐曹丕，也就是利益驱使，刘禅可不相信他那个便宜岳丈。

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的梦还得自己圆。鉴于季汉的地理位置，除了南蛮外，便只有西羌是邻近的。

恩，诸葛亮頟首淡笑：“陛下倒是好眼光，若是能开辟一个可依托的后方，不仅战略上，进可攻退可守，更能多得一块战马产地。”

经略西羌，是有前例可循的，麒麟阁十一功臣的赵充国，以七十高年龄出征西羌，在平叛过程中坚持打击、孤立叛首先零羌，对被胁从的罕幵二部实施招抚。至神爵二年，平息羌乱，改驻军屯田，振旅而归。

凉州三明的张奂、段颎，分别在延熹年间，大败羌人，使三辅又获得安定。当然，他们打的主力是北羌和氐族，与西羌从来都是既打且和，以羁縻政策为主，只需西羌称臣即可，纳不纳贡都不勉强。

但陛下不同，他要的不是羁縻，而是要彻底的将西羌汉化。这个计划太大了，也绝不是三五年之功可得，所花费钱粮米绢也不知凡己。西羌这块肥肉，是既馋人，又硌牙，不好嚼果，即便用马孟起也是如此。

“相父说的即是，朕当然知道此事之难，但我们的选择并不多。更何况，朕看上的，并不只是西羌的土地、战马。”

刘禅从书架上，取出一卷竹简递给诸葛亮，示意他看过之后传阅。桓灵之时，朝廷卖官鬻爵，官吏盘剥士民，豪强敲骨吸髓，百姓们没有活路，所以才有黄巾之乱。

也就是因为黄巾之乱，边军武备废弛，汉室无力管顾，边境常年被胡人掳掠。仅仅三辅之地，被北羌、氐族掳走，贩卖到西羌的汉人，就足有数十万之众。

他们在西羌各部为奴，为西羌放牧，擀毡子，稍有不留意就会被牧主人打死，命如草芥，甚至连牛羊都不如。

季汉，是大汉的延续，继承了汉室的国祚，就有责任为那些掳去为奴的汉人百姓做些什么。

要让西羌、西域诸国都知道大汉未亡，明犯我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凡我大汉百姓虽远必救。更要打出盛世强汉的姿态，打出汉兵将至，动辄灭国的威风。

所以这次，刘禅特意把骠骑将军马超留了下来，就是因为他熟悉羌人的习性及作战方式。有马超领军，辅以几员得力的副将，在西羌纵横驰骋，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武帝有霍去病，朕还有马孟起呢！”

“斄乡侯，你这个神威天将军，治得了北羌，治得了西羌吗？”

马氏自马援开始，世代簪缨，累世公侯，其父马腾与马超都曾是割据一方的诸侯。而且，马超这个人桀骜不驯，非常难驯服，曹操当年拿着他爹都没治住他。

马超是势穷而降，但也因为他这性格，先帝对他的策略一直是高官厚禄高高捧起，即便领军也会派人从旁“辅助”，从不敢让他单独领军。

倒不是怕他拥兵自重，割地为王，实在是他这个人，没什么人能拿得住。这不服从命令的毛病，可以会影响大局的。

就说这次迎战魏军，诸葛亮也不太想用马超，想着让他紧守阳平关即可。还是刘禅为他说情，才做了偏师主将。

马超呢，也知道自己的德行，但生定骨，长定肉，一直都认为自己改不了啦。直到与刘禅相交，孤傲的他才有所改观。

“若陛下予臣一旅偏师，臣用项上人头保证，定然不坠汉室威名。可。”

可与羌人作战，骑兵是主力兵种，培养骑兵的成本太高，而且，蜀马，体格较小而紧凑，腿粗短，适用于山地乘驮，并不适宜平原野战。

所以，季汉能够用于野战的骑兵非常有限，若是抽掉大量的骑兵，必然会致使各处防卫空虚，容易为魏、吴所趁。

刘禅没有接话，反而是笑眯眯的看向诸葛亮。孔明当然知道陛下意指的是什么。入川之后，为了补充季汉军队的战力，诸葛亮先后三次，暗中从雍凉的羌人部落，购得了六千匹战马，作为新马种。

经过几年辛苦培育，季汉不仅有蜀马，更有一批可堪平原野战的凉州马。截止上个月报上来的数字，马场可供军队调用的凉州马，足有八千之多。而且马种充足，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的战马交付军队。

这八千匹战马，诸葛亮本来是交给赵云的，想着扩建其麾下的骑军，组建一支白马义从。但陛下有经略西羌的意愿，那这批战马交给马超，也不是不行。

当然，骑兵作战的准备，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八千匹凉州马，肯定不能解决实际的问题，难得大方一次，诸葛亮也大方到底，再加一万六千匹蜀马，让马超足见一支一人三马的骑军。

听到这话，马超眼前一亮：“丞相此言当真？”

八千人规模的骑兵虽然不多，但一人三马能有怎样的效果，马超心里太有数了。从前再凉州，马超一人双马，可就能横行千里了，一人三马，还不迅捷如风。

呵呵，诸葛亮轻挥羽扇：“当着陛下的面，亮还能诓骗于你不成。但这马，可不是白给你的。”

除了要完成，陛下制定的战略方针外，马超还得拿出少年时放马凉州的架势，挑一些实力弱的部族，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战马，为马场输送新马，积少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