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策问
而当看到那罐牛乳在沈云手中，渐渐变成一堆软滑奇香的白雪后，蚕娘再也站不住了，急急忙忙跑上前去。
“这叫奶油，制作甜点的时候放上一点，味道简直能香掉舌头。”沈云非常得意，作为一个吃货，与人分享美食无疑是他最快乐的时刻。
“只是加了一点蜜糖和鸡蛋而已，竟然能让腥膻的牛乳变成这等奇物？”蚕娘啧啧称奇，觉得自己的厨艺之道又打开了一片新的天地。
“天地万物皆有其理，只要弄清楚万物的本质，就可以从本质上改变它们，尤其是在烹饪的时候，不同的食材组合起来往往能使其发生新的变化。”
沈云笑着说道。
化学……
好吧，在这个古老的神话时代，沈云显然无法去普及科学。
想来想去，也只能套用那些玄之又玄的道义去解释一番，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从蚕娘眼里顿悟一般的明亮目光沈云就看得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沈云将蛋糕坯子烘烤成型后，将奶油涂抹在上面。
最后又将奶油塑性，雕成一朵朵鲜花的图案，直到临近中午，伴随着一股浓郁的甜香弥漫在厨房里。
这个世界的第一块奶油蛋糕，热腾腾地出炉了。
沈云又找来一些水果，点缀在上面，看着眼前精美的蛋糕，满意地点了点头。
水灵鲜嫩的果肉，雪白中透着一抹淡黄的奶油，金黄酥软的蛋糕。
仅仅是色与形，就让旁边的蚕娘等人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公子……这……这是……”
蚕娘一眨不眨地盯着蛋糕，嘴里喃喃自语。
这样的东西，
真的是食物吗……
其实，相比于前世那些糕点，沈云自制的蛋糕还是有些粗糙，但对于这个美食匮乏的世界，已经算是惊为天人了。
“这块你们留着自己吃，另一块给我留着……嗯，最后一块帮我装好。”
忙活了大半天，蛋糕总共制作了三块，沈云将那块雕花的精美蛋糕取走，仔细地放进了食盒里面。
“我要去一趟云渺峰。”
说完之后，沈云便提着食盒，迈步走出了厨房。
云渺峰上，那位王姬对青屿山和自己的态度，沈云无法知道。
但显而易见的是，蛮荒之地的妖魔进攻青屿山，无疑惊动了大周王姬，现在那只凤凰的怒火已经烧到了荒山大泽中，而在与云渺峰毗邻的青屿山中，沈云心中也是颇为担忧，生怕他们这边也被迁怒殃及到。
在那样的天之骄女面前，沈云这个九品天职基本上就是一个渣渣。
另一方面，青屿山之危，也是靠着那位王姬才解决的。
于情于理，沈云都应该拿出低姿态去觐见王姬，他手中的这块蛋糕就是叩开云渺峰山门的礼物。
不用想也知道，以那位贵人的身份和地位，莫说凡间的珍物，就算是天界的灵宝也不知道见识了多少。
沈云思来想去，发现以青屿山的家底拿不出足以让王姬欢心的宝贝，于是便用贡品制作了这块蛋糕，或许能够让大周王姬心中的怒意平息一些。
凡人的世界是人情世故的社会。
仙神的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没过多久。
沈云越过一座座绵延起伏的山峰，离开青屿山地界后，那条宽阔的大河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雄伟的山门下面，一群披坚执锐的将士，威严驻守在那里。
此时此刻，在山门的外面，正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手持拂尘，似乎在那里等待着沈云的到来。
“青屿山神，沈云，前来觐见王姬。”
沈云落在山门下，朝着老人笑着说道。
“咱家太仆，王姬身边的侍者。”
“青屿山神，咱家可是如雷贯耳啊，想不到你如此年纪竟然得享万民金像，实在让咱家意想不到……”
太仆看着沈云，一双凌厉的双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郎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近日事务繁忙，没有来云渺峰拜访贵人，还请太仆见谅。”
沈云面色谦逊，不卑不亢地说道。
这老家伙似乎对自己有敌意。
我哪里得罪过他么……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太仆，但沈云却敏锐察觉到眼前的老者总有种绵里藏针的讥讽，他脑海中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没搞清楚太仆的怨念是从哪来的。
“带了礼来？嗯，算你有心了。”
太仆瞥了一眼沈云手里的食盒，言语中带着一丝揶揄。
大周王姬何等尊荣，什么样的宝物没有见过，区区一个九品山神又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不过，至少沈云对王姬是有那份心意和尊敬的，这让太仆的脸色缓和了些许，摆了摆拂尘后带着沈云踏进山门，沿着脚下的宽阔石阶朝着云渺峰顶走去。
沈云跟在后面，低声问道：“太仆，不知王姬唤我觐见，是为了何事？”
太仆哼了一声，道：“王姬要做什么岂是我们这些下人能揣测的，小子，你给咱家记住，见到王姬后不要失了礼数，不该看的别看，不该说的话也烂在肚子里。”
沈云想了想后，道：“可是因为青屿山的事情，惊动了王姬？”
太仆斜着眼看去，道：“你知道就好。这些日子你那青屿山可是不安生啊，那动静都传到云渺峰来了。”
没过多久，二人登上云渺峰顶。
首先出现在眼前的，便是一座无比辉煌的宫阙，恢弘肃穆。
在那通往宫殿的正门的大道上，一排将士手持战矛巍然而立，神情肃穆。
在宫殿的门口有着几位侍女的身影，身披彩衣，面容清丽端庄，垂手站在前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王姬有令，命青屿山神进殿面见。”
一位侍女走上前来，对着沈云和太仆说道。
“进去吧。”太仆看了沈云一眼，低声说道，“管好自己的嘴和眼睛……”
“我明白的。”
沈云点点头，跟在侍女身后，迈步朝大殿中走去。
而当沈云踏入大殿的那一刻，着实是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整座大殿面积极为开阔，空旷肃然，在那殿堂的尽头垂落下一道白色的帷幕轻纱，影影绰绰间，依稀可以看见一抹曼妙而绝世的身影跪坐在那里，背后悬浮着一圈耀眼的青色光轮。
沐浴在光轮柔芒中，女子美丽的身影若隐若现，散发出一股威严和超然。
仿若天女，霞光熠熠。
而在帷幕前方，摆着一张长案，案桌前又铺着一张黑色的蒲席。
围绕在四周的地方，铺满了密密麻麻的青铜灯盏，微弱的火焰轻轻跳动，绵延一片仿若星河一般绚烂，蔚然壮丽。
这就是大周的王姬么……
即便是在殿外，沈云依然能感受到王姬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王族威仪和气运，再加上太华玄女的身份，绝对不是一般仙神能相比的。
这个女人，
不好惹……
沈云深深吸了口气，脚步声清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面。
这架势是要策问么……
大周王朝礼乐治国，上至朝堂庙宇，下至乡野市井，人们的衣食住行都被牢牢束缚在那套礼仪之下。
眼前的情景同样也是如此，当那位王姬摆出这样正规而隆重的阵势后，沈云顷刻间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大周王姬召见自己并不是简单地见上一面，而是另有所图。
因为依照礼制，这种接见的规格，是只有天子王族在策问之时才会有的。
至于，王姬要策问什么，沈云目前并不知道。
“青屿山神沈云，见过王姬。”
沈云走上前去，出声说道。
“请坐。”
一道威仪而清冷的声音，从帷幕后面响起，回荡在沉寂的殿堂里面。
“不知王姬，所为何事？”
沈云从善如流，俯身跪坐在案桌前，他将食盒呈放在桌上，抬眼看向帷幕后的绝色身姿。
老实说，沈云这次拜访云渺峰的目的只是为了试探一下王姬对青屿山和自己的态度，顺便送上那块蛋糕缓和一下关系，他是真的不想在这里横生枝节，更不想面对王姬的策问。
天知道那个女人要问什么？
不过，策问之礼已经摆出来了，沈云真敢走的话估计第二天青屿山就跟着一起完蛋。
“你非凡间之人，据本宫所知，诸天万界中设有九座稷下学宫，皆是为天庭培养天职地神的地方，你曾在哪一座学宫中修习？”
姬茹淡淡地看着沈云，出声问道。
“苍玄天界，稷下学宫。”
沈云如实回应，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为何会到大周王朝就任山神一职？”
姬茹微微沉吟片刻，声音再次响起。
“此为天界敕封，并非我的意愿而定。”
沈云笑了笑，回应说道。
“本宫离开太华仙山，游历凡间人世，偶然来到此地便在云渺峰中暂且落脚休憩，却不曾想到青屿山中会立起一座万民金像，纵观我大周王朝，浩瀚疆域中得享此殊荣的天职地神也寥寥无几。”
“本宫十分好奇，你年纪轻轻又继任山神之位短短数月，何德何能，山下百姓为何会为你竖立那座万民金像。”
姬茹美眸中闪过一抹疑惑，轻声问道。
看样子，姬茹确实不问世事，对于青屿山下发生的事情并不清楚。
沈云心中思忖着，开口说道：“其实不过是做了些小事而已，凡间的百姓心中抬爱，所以就自发组织起来在青屿山上立下了那座神像。”
想了想后，沈云将几个月前发生的疫疾陈述出来，顺带着又将蛮荒之地的妖魔之患也讲了出来。
这倒不是沈云居功自恃，而是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目的也是为了消除王姬心中的那根次。
“赤沃之疾，当真被你治了？”
显然，姬茹对蛮荒之地的妖魔并不在意，反倒是有些惊奇沈云竟然镇压下了疫情的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