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愚钝的人，像是一朵不开的花。在花园里，我躲在角落的暗处，默默看着一场又一场夭桃秾李。

学生时代，我如哑巴一般看着周围男女同学侃侃而谈，并非我孤僻闭塞，只是想说的话起于心，止于口，烂于肚。好像有座无形的堡垒把我抵挡在外。

幸运的是，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拥有一个无话不谈，臭味相投的朋友——蛤蟆。

他是我小学到大学的同学。三年级时的转校生，因为接近正方形的体型被老师调到最后一排。也是从那时起，我的同桌不再是空气和墙壁，我也有了属于我自己的朋友。

高中时，我曾自以为摸到了我的花期。

那是高二分班后，我的同桌告别了蛤蟆。她是一个短头发的女孩，带着黑框的圆眼镜，个子小小的。相貌如今我已记不太清，模糊印象她很爱笑，她的笑容像是冬日的暖阳。

她是第一个除了“公事”跟我主动搭话的女生。她有时候会说我很笨，回个话都想半天，发半天瓷。我则像Siri一样总是被动回答，乐此不疲。

不知何时起，那座堡垒开始渐渐坍塌，我话也越来越多。我开始主动分享一些我认为的趣事和一些我特意收集来的笑话。她总是被我逗得哈哈大笑。

“你笑能不能矜持点？”

“我还不矜持吗？”

“我都能看到你的宵夜了。应该得有五碗饭吧。”

“去死！”她狠狠的掐住我的肋部。

刹那间身体的触碰大！件！事！浑身触电。

“砰！”我从凳子上摔了下去，同时那座堡垒也摔得粉碎。

放学后，我哼着小曲，蛤蟆吧嗒吧嗒走在我身后。

十字路口分别处，蛤蟆把头凑过来眯眼坏笑：“你得是处上对象了？”

“没有！”我把头转了过去，逃避他的眼睛。

“诶，别扭头阿。”

“你该刮胡子了。”绿灯亮起，我挥手拜拜。

躺在床上，画面在脑海涌现。暧昧的“去死！”和我所幻想的“你得是处上对象了？”在不断循环。

11点30，我还在等她回应我的“晚安。”

11点31，蛤蟆发来消息。“我闻到恋爱的气息啦。（坏笑）。”

“睡。”我变得有点不一样，无心游戏。看着屏幕发呆。

12点11。“好梦（月亮）。”

12点11。我像是小媳妇终于等到了晚归的丈夫。暗自窃喜回复“你也是。要早点睡！（太阳）。”蒙上被子睡去。

那晚无梦亦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