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开始着手进行调查(2)
张将军?刘从戎不禁感到奇怪,朝内主要领兵的将军中也没有一个姓张的啊!他决定再等一等,索性就招呼店小二过来又要了两壶酒。过了一小会儿,只见又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从上面下来一位身材魁梧,长着一张棱角分明大脸,身穿一件青色绸袍的年轻男子。刘从戎认识此人,是卫青手下的亲信校尉叫做张次公。原来店小二口中的将军,就是他!张次公的父亲叫张隆,是西汉轻车兵中的武射吏,因为善于在马上与兵车上射箭曾得到刘彻父亲汉景帝的宠信,一家人由此富贵发达起来。而在张次公的背后,跟随进来一个矮胖子。刘从戎一眼就辨认出来了,这不是几年前追杀田蚡与籍兴的那个被他放走的兴龙门剑客。这几个人凑在一起,估计没什么好事情。看来这个君悦楼不简单啊,能成为刘陵常来常往与朝中权贵大臣约会密谈的地方,兴龙门也派人掺和于其中……有兴龙门的地方,搞不好就能和匈奴人扯上关系,刘从戎联想到了前几天罗鹏带着中行说与刘迁深夜闯入到府邸的事情。既然这个君悦楼里有秘密,那就得派人把它盯得死死的,再彻底一探究竟。刘从戎心里盘算着,便催促籍兴快吃快喝。两个人很快吃完后,叫过店小二来结完账,便向门外走去。他带着籍兴刚穿过大街走到悦香楼门口,见郭解和李瀚等几个弟子走出来。
正是想谁就遇见谁!郭解是江湖中人士,想必对近来长安城内的情况及兴龙门的活动有所了解。于是,刘从戎连忙向前几步,低声喊了一声:郭兄!郭解扭脸一看,竟也没认出他是谁,不由愣了一下。他一把拽住郭解的衣袖,向边上的李瀚使了个眼色。他又低声说了句:郭兄,我是刘从龙,我化了妆了……郭解又细瞅了几眼,才辨认出是他。不知您现在是否有事?如果没事,移步到客卿府一叙如何?郭解点点头,便把李瀚留下一同随他去客卿府,其余的弟子先自行回府。等回到自己的客卿府邸,刘从戎先和籍兴将妆容卸去,换了身衣服才出来与郭解相见。郭解瞅他这般神神秘秘的,忙问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刘从戎也不隐瞒,就将汉武帝刘彻命令他负责敲掉匈奴人在长安城内眼线与暗桩的事情和他在长安城内暗中调查的与李瀚讲了。“您去的那家君悦楼就是匈奴人暗桩的据点!”听他讲完,李瀚在一旁说道。“噢,何以见得?”见李瀚这样说,刘从戎不由一愣。“小老弟,是这样的。”郭解瞅他似乎不相信,便在一旁给他解释。“我在长安城内弟子不少,其中一档子营生就是给很多商铺撑门面、壮胆子,解决各类纠纷……”按现代人说法,原来这个郭解及他的那些弟子们还是个刮地皮收取保护费的。刘从戎点了下头,听郭解继续往下讲。“所以我的那些弟子对哪家商铺是什么情况一概门清儿。”
“这家君悦楼自一开张是归我手下管的,我的人连着去收了几次费用,可都被人家掌柜的拒绝了!”李瀚这时又插言对刘从戎讲。“我下面的人见他们不给面子,便去找茬儿生事。没想到君悦楼掌柜的当即找来了十几位禁军兵士,将我的人打伤了好几位,还惊动了我师父。”李瀚一面说,郭解一旁点头表示有这回事情。“我师父气不过,便让我大师兄找京兆尹府,让其出面解决此事。可没过两天,淮南王刘安的女儿刘陵亲自到我师父府上拜访,还特意携带了重礼登门道歉。对我师傅讲君悦楼的事情是场误会,她前来替掌柜的道歉……”刘从戎听着李瀚的话有些奇怪,这与君悦楼是匈奴人的暗桩据点又有什么关联呢?李瀚见他一脸疑惑,进一步往下讲:“有了刘陵这番说情,我们也就放了君悦楼一码。但出于好奇,我就派人打算弄清楚这家酒楼的底细。结果没多长时间,我的手下讲看见王荣经常去君悦楼。这个王荣曾是中行说在朝当宦官时的好友,后来中行说投靠了匈奴人,经常偷偷潜回长安城刺探情况。有一次遇见了王荣,见他愿意为自己效力,就让他当了三辅一带给匈奴人刺探消息的总头目……”原来如此,刘从戎总算搞明白了。
他意味深长地望着郭解,语气中透着些许调侃说道:“郭兄,看来你也和这个刘陵交情匪浅啊!”郭解脸不由一红,尴尬地讲了句:“逢场作戏罢了,我不和她来真的……”“那就好,要是让陛下知道了可不得了!”刘从戎半似警告地又接了句,郭解闻言身体不禁一颤。他知道平素里这位皇帝陛下,对他们这些江湖游侠一向是看不上眼的。只是郭解一向在长安城内比较安分守己,除结交了很多权贵大臣能为自己说好话外,也时不时帮着朝廷出面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所以刘彻才暂且放过了他。而淮南王刘安素有谋反之心,只是仍未暴露出明显的痕迹罢了。郭解同淮南王刘安的女儿刘陵长期交往,这个女人不可能只是与郭解这个小矮子谈情说爱,整出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恐怕是图郭解西汉头号大侠的名号,再有就是拉拢他手底下那帮子人了。刚才李瀚讲道中行说在三辅地区匈奴人暗桩的总头目叫王荣,这个人刘从戎从来没听说过。“那么这个王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刘从戎向李瀚问道。“王荣特别好认,中等个头儿一脸的麻子,左边额头上有个长毛的大黑痦子,走起路来背还有些驼。”李瀚直接报出了王蓉的长相特征。“那你们见过王荣与匈奴人往来沟通吗?又是怎么知道君悦楼是他们据点的呢?”刘从戎又向李瀚问道。“是这样的,刘大人”李瀚喝了口桌子上的茶水,往下接着说。“我有个远方的亲戚去年夏天来长安后,在君悦楼内当伙计,我后来听他说的。王荣每隔几日就来一趟君悦楼,将他们这些日子搜集来得情报进行汇总,每月的十五、三十日分两趟,君悦楼派人再向云中等处传递。我派人跟踪过他们……”李瀚这样一讲,刘从戎打消了心中存在的疑惑。
刘从戎转向郭解问道,“郭兄,和你商量下,让李瀚老弟暂时帮我忙上一阵子怎么样啊?这段时间就让他住在我府上。”郭解闻言喜出望外,感到求之不得,连忙顺水推舟痛快应允下来。他不止听一位朝中权贵告诉,说刘从戎是汉武帝最信任的几个人之一,别看只是个小小的客卿,可是有随便进出宫中的腰牌的,刘彻更是对他言听计从。所以讲这位小老弟,绝对是他有意重点结交的对象。有了这把保护伞,他郭解在长安城内的日子则会更加好过。而刘从戎无论是人品还是做事,皆能让他一百个放心。李瀚自己早就想从郭府出来做事情了,他晓得刘从戎是汉武帝所重视的人,说不定干得不错以后还能在朝廷内混个一官半职的,好有个正经八百的前程。见郭解答应得爽快,刘从戎一高兴,还将他参加龙城之战从匈奴王公那里缴获的一枚镶嵌有猫眼蓝宝石的玉佩送给了郭解。第二天早上,李瀚拿着自己的些东西来到了客卿府,还带来了两个熟悉匈奴人与兴龙门的兄弟过来一齐帮刘从戎做事。刘从戎见到后,更是欢喜不尽。无心插柳柳成荫,他哪里知道自己眼下的举动,无形中为创建了我国封建社会中第一个有明确历史记载的大型间谍特务机构——绣衣府,创造出了极为有利的条件。他现在这些做事的人马,已然形成了绣衣府的雏形机构。而他与卫青,均只是个栽树与负责前期养护工作的,真正享受其荫凉福祉的却是汉武帝刘彻。
绣衣府成立之初,原来只是负责在对外战争中打探情报,监视西汉时期各个江湖门派举动的。平时人员控制在四五百人之内,常规花销来源主要是依靠刘从戎与卫青等人的个人支出的各类赏赐与战场上所获取缴获兑换成钱币。没成想过了一小段时间汉武帝刘彻得知后,便由他这位皇帝陛下幕后掌控绣衣府,卫青是名义上的掌门人,但具体负责人还是刘从戎。绣衣府的日常用度也由少府直接调拨,成了名副其实的官衙门机构。在绣衣府内做事的人员,一般称呼为绣衣直指,也有叫绣衣使者的。这些人虽然身穿绣衣,但一般官位很低且不常设。后来汉武帝拿绣衣府内的人员当御史使用,也让他们办理很多朝廷的内部事务。绣衣府也由最初的主旨,改变成将奉命“讨奸”、“治狱”,督察官员、亲贵奢侈、逾制等不法之事作为主要任务。后来,又参与了“捕盗”,为镇压各地反叛力量效力。绣衣直指们神出鬼没,无处不在,一度在国内非常活跃,甚至“威振州郡”,令很多不法官员闻风丧胆。而这个时候的绣衣府,也摇身一变在全国各地拥有好几万人的大机构。刘从戎见自己的精力不够用,便将绣衣府的各级任命统统交给刘彻,绣衣直指则完全听命于汉武帝,直接对刘彻负责。这样绣衣府有了皇权的有力庇护,就很能震慑朝中的那些大小官员了。刘从戎是绣衣府的第一任负责人,第二任是李瀚。从第三任开始,则直接由汉武帝刘彻亲自任命。历任绣衣府负责人中也有败类,最有名的就是江充了。这家伙利用绣衣府,指鹿为马搞出了个“巫蛊之祸”,结果逼得汉武帝的皇太子刘据起兵造反而死,皇后卫子夫自杀,且造成一大批朝内功勋贵族被杀的人间惨剧。最后汉武帝得知真相后,诛灭江充三族,还杀了与江充勾结的苏文等人。这些都是后话,在这里咱们权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