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歉
埃蒙市的东区是四个区中最繁华的地方。
高楼大厦林立，商店、餐馆和咖啡馆比比皆是，街道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广告牌上各式各样的宣传画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Holiday酒店就建立在这块寸土寸金的地方。
夜幕降临，高楼大厦的灯光璀璨夺目，霓虹灯闪烁不息，将整个东区装点得如梦如幻，酒店宴会厅内同样热闹非凡。
梅子青为主题色，白色的蝴蝶兰与黄色的郁金香相得益彰，绿色丝巾闪着柔和的清光。舞台的右角，专业乐队演奏着清新柔和的乐音，侍者从人群中穿过，将酒托送到二楼的阳台。
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挥手，侍者点点头，将一杯橙黄色的清酒放在桌上。
一切都在无声进行着，唯恐惊扰到阳台上少女的沉思。
“我之前对顾善的态度真的很恶劣吗？”
声音在安静的阳台显得很大声，青年愣了，宋夜竹也愣了一秒。
她不自在的扯了扯嘴，在他惊讶的眼神中冷哼一声：“我只是考虑到明天就要回去了，那些人不像她一样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家伙。父亲在信上说就算再不务正业，也不能给家族丢脸，不然停掉我的信用卡……”
解释到一半她顿住话头，扬起下巴道：“酒给我，你可以滚了。”
“老爷嘱咐属下要时刻盯着您。”
青年拒绝离开。
宋夜竹气急败坏，但它只听命于她父亲，她就算再生气也只能干瞪眼。
时间一点点过去，原本自信满满认为顾善会来的宋夜竹越来越焦虑，眼见宴会即将结束，她干脆搬了椅子坐在门口。
然而最后一个同学醉醺醺的离开，她想见的人却一直没出现。
酒店经理走过来劝道：“宋小姐，埃蒙市的昼夜温差大，您到里面去等吧。”
宋夜竹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了。
“不用了。”她对身后一直站着充当背景板的青年说：“走吧。”
宋家给了她三年的自由时间，现在体验卡期限结束，她要回去了。
只可惜没能再见到顾善最后一面。
算了算了，那个不识好歹、没有眼色、两面三刀、巧舌如簧、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眼狼，想她干什么！
没来是她的损失！
宋夜竹看着手里的礼盒越想越气，恼羞成怒扔在地上，一条闪闪发光的水晶手链掉了出来。
“看什么看，走！”
她昂首挺胸坐进加长房车里。
“小姐，一分钟前老爷发了您接下来这一个月的工作安排……”
宋夜竹盯着星空车顶发呆，发动机点火的声音清脆，她猛然直起身，在青年疑惑的眼神中跳下车。
墓地离酒店挺远，顾善来到东区就已经很晚了，坐公交在柏青路下车，接下来的一段路没有公交，要么她走到酒店，要么她打车去。
看到从这里打车到酒店需要两百罗路币，顾善果断放弃了这个选择。
蜿蜒的公路延伸到山上，两侧绿树成荫，明亮的路灯将这里照得跟白天一样，偶尔有汽车驶过，扑了顾善一脸尾气。
东区还真是繁华，和西区完全不一样。
顾善心里嘀咕着，看了眼时间，逐渐加快步伐。
顾善体虚，连续走了两个小时就手脚冰凉，全身冒汗。冷风一吹，衣服贴在身体上凉飕飕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晃了晃脑袋，更加头晕目眩了。
咬牙坚持再往上爬了一段路，她远远看到了山顶建筑通透的灯光。
就快到了！
扶着栏杆攀爬，忽然连续下来了许多辆出租车，顾善知道是宴会结束了。
她停下来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望着路面思索片刻，钻到栏杆外慢慢往上走，独自逆行的身影在路边格外显眼。
吱——
一辆黑色豪华房车稳稳停在她身边，车身漆黑如夜，车体线条流畅犹如流动的液体，在黑暗中既高贵又优雅。
后面的车窗缓缓摇下，车内的人转头，穿着深紫色的礼服，卷发盘起，精致又优雅。
宋夜竹微抬下巴，眼睛不断打量着她：“来这么晚，一件好的衣服也不穿，这些年我给你的钱都用到哪里去了，真当自己是老鼠都存起来了吗？”
顾善没有反驳，只抿着唇轻轻笑了一下，亮白的路灯照在她脸上，细密的汗珠闪着晶光。
宋夜竹看着她闷葫芦似的一句话也不反驳，脸色那么差还没心没肺的笑，顿时气得翻了个白眼。
“上来，我送你回去。”
“谢谢。”
顾善坐到宋夜竹对面，注意到一道似有若无的视线在上下打量着她。
她眼睛一转，正好对上青年尖锐锋利的眼睛。
她朝他点点头，对宋夜竹说：“不好意思，本来我想早点来的，但今天一直有事。”
“哦。”
宋夜竹明显在闹脾气，顾善便识趣的不说话了。
这时候急着解释，反而显得自己心虚。
顾善不接茬，宋夜竹顿时憋屈了，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发出一声冷哼，眼睛由窗外转到她身上。
“你还知道来啊，我还以为你真的翅膀硬了呢！”
顾善眨着眼问：“夜竹是为那天的事生气吗？”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世界上能惹我生气的人还没出生呢。”宋夜竹下意识反驳。
“哦，那就好。”顾善松了口气。
“不是——等等！”宋夜竹拧着眉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你生气了？”
“……没。”
宋夜竹气得心肝肺都疼，可看着顾善满身是汗苍白无力的模样骂人的话又停在了嘴边，索性闭上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车内一瞬间安静下来，顾善低头拧着手指，始终抿着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她抬眼看着紧绷着脸假寐的宋夜竹，沉默中细柔的声音响起：“那天的事是我不好，明明不是你的错，我却把气都发在你身上。冷静下来后我想给你发消息道歉，又怕你不要我了，一直到昨天下班回来看到群里的消息，我才下定决心来宴会找你。不管你有没有生气，会不会原谅我，我都想跟你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
宋夜竹脸上有片刻松动，刚一睁开眼便对上她清澈真诚的眼睛，她不自在地调整了个姿势说：“咳咳，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对了，还有那天早上你给我打电话，我是后来查了记录才知道你打了那么多，那么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问起这个宋夜竹瞬间感觉手中的手链烫得她快拿不住了，眼神躲闪着，支支吾吾起来。
“啊，你说那个啊，那个就是给你打几个电话，嗯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
顾善看了她一眼，点点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