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各方
车辆放慢速度，缓缓朝壁垒下方的通道驶去。
经过一层层的人员安检和车身扫描后，终于穿过边境壁垒，抵达位于后方的军区基地。
下了车，年轻军官带着陈遇三人来到基地内部一处灰色楼房前。
在与大门外等待的士官交接人员后，果断抽身离去。
“秦上尉还真是小心呐，生怕沾上半点麻烦。”
宋老师看着年轻军官远去的背影，笑着说道。
“请。”
士官并不答话，只是将三人请入楼中。
而接下来的一幕，总算让陈遇知道是为什么了。
严肃，压抑。
这是进入小楼后，陈遇的第一感觉。
此时房间另一侧已经汇聚了大概二十人左右，或站或坐，无一人说话。
坐在前排桌子上的共有五人，中间两人一身绿色迷彩服，左侧两人身着校联正装，最右侧一人穿着督察署制服。
军方、校联、督察署，隶属华夏官方的三股力量。
陈遇粗略一扫，心中做出判断。
“宋远，带着陈遇先去旁边屋子休息，段乐留下。”
“好。”
离开前，宋远叮嘱惴惴不安的段乐，“不必紧张，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几十分钟后，宋远手上智脑收到讯息。
“陈遇，到你了。”
此时陈遇早已换洗完毕，身上伤口早已凝成血痂，轻轻一搓，只留下一道浅痕。
等他独自重新回到闻讯大厅时，被告知段乐不太涉及此次事件，已经被送离。
“说说事件经过，从你们进入荒野区，一直到救援队伍抵达你们的据点这段时间，发生的每一件事。”
陈遇刚一坐下，坐在对面中间的寸头青年率先开口。
“因为你是此次事件生还的主要目击者，所以请你理解。”
“嗯，明白。”
陈遇点头，自从突破武障后，身体不断接受元力冲刷，记忆力也远比以往强上不少。
“新纪53年8月2号，我、段乐、常峰以及队长王海四人组成临时小队，参与试炼考核...8月3号...8月4号小队中王海和常峰负责外出侦察...”
一小时后，陈遇结束叙述，“以上，就是我的陈述。”
中间穿插着时不时的询问和质疑挑战，都被他一一解释明白，个中细节无一落下。
惹得对面那些人均是惊讶地看着他，就连那名一直低头不语的督察也不禁抬头。
详细到这种地步的记忆力，即便是突破了武障的天才，那也绝无法轻易做到。
“对方记忆细节超乎常规，我申请审讯员介入。”
就在陈遇以为事情快要结束的时候，两名军方武者中不曾说过话的另一人突然开口。
他张着通红的双眼盯着陈遇，声音沙哑，“只要你通过审讯，我就不再怀疑你有参与谋杀我儿子的动机。”
陈遇闻言一惊。
因为先前从宋老师口中得知对面坐着的几人全是五级武者，所以他还不曾擅自细看每一个人的长相。
此时看去这名军中武者的确和王海有几分相似。
只不过此时显得格外愤怒，宛如压抑着怒火的狮子。
其他四人商讨一阵，由最右侧的督察开口，“陈遇，你刚才也听到了，你的记忆力确实不在正常的二级武者实力范围内，甚至胜过大多数三级武者。”
“现在由王霄中校提出的审讯员介入，将会通过无损伤催眠对你进行问讯，这可以极大程度地解除你的嫌疑。”
“你是否同意？”
陈遇不太确定，于是看向校联方的两名武者。
见他们都微微点头，想了想后便说道：“我同意。”
“张琳，你去。”
从督察后方走出一名身穿督察署警长制服的女子。
她走到陈遇面前，手中垂下一副怀表，“看着它。”
陈遇照做。
张琳元力催动，就有一股好闻的幽兰气息飘荡在陈遇鼻间。
她手中的怀表指针也不以寻常轨迹转动，而是时前时后地跳动，传出一阵间隔不同的嚓嚓声。
陈遇原本有些紧张的神经在幽香和细细的嚓嚓声中松缓下来。
‘快了快了。’张琳看着陈遇的放松状态，下面就等他昏睡后正式进入催眠状态。
十几分钟后。
‘怎么还不睡？’
张琳头上冒出一层薄汗，有些诧异。
维持这种催眠的状态可不容易，需要随着对方的状态不断微调，精神损耗特别大，元力损耗倒在其次。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
陈遇脑袋一垂，睡了过去。
‘呼~好有韧性的精神力，好在成功了。’
张琳松了口气。
她收起怀表，转身说道，“可以开始问话了，不要超过20分钟。”
坐着的其他四人看向王霄。
“你前去救援的时候为什么要绕路？是不想及时救援吗？”王霄开口。
校联两名武者勃然变色，王霄这哪是为了排除陈遇的嫌疑，明显是在给陈遇挖坑。
试问，身处未知的险境下，哪位武者不怕死，不想慎重行事？
况且陈遇和王海并不相识，救援途中多多少少会留几分心思。
只要陈遇说出来，那他就是故意拖延救援，置队友生死于不顾。
这份污点将会记入档案，伴随一生。
“没有，我当时只想快点将两个队友救出。之所以绕路也是想绕到后方进行快速救援，以免耽搁最佳抢救时间。”
脑袋低垂的陈遇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让王霄无言以对，甚至有几分惭愧。
除了那名督察，他看着低垂脑袋的陈遇，神色莫名。
之后，王霄不再纠缠陈遇作为帮凶的嫌疑，转而问道：“常峰死前和你说过什么？”
“他说：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三年。那王八蛋的儿子终于被我亲手砍了头。”
“不止他，还有他父亲，还有整个东进市。所有与我父母之死有关的、欺压过我的，都得死。”
陈遇叙述的话语低哑而平稳，但其内容却让在座的众人心中一寒。
难以想象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常峰有了如此浓郁的恨意。
一道道隐晦的目光也投向王霄身上。
听到儿子被人斩首，王霄几乎快要发狂，他强压着体内暴躁的元力，喝问道：“那小混蛋有没有留下什么遗物？”
“谁？”
“常峰！”
“有，2管消耗潜能的禁药，1块TZ38874小行星碎片，还有2个骨灰坛子。”
“TZ小行星碎片！”
众人哗然。
如此珍贵的东西竟然落在一个一级武者手中，对方这是走了什么大运。
之后王霄不再说话，一直等到陈遇慢慢从催眠状态中醒过来后，才让他打开背包取出常峰的遗物。
之所以不直接去取，是因为武者的隐私是不容侵犯的。
至少在有旁人在场的明处是这样。
略过那块灰扑扑的小行星碎片，王霄看着地上贴着‘顾父’、‘顾母’的两个矮圆坛子。
五级武者的记忆力何其强大，他瞬间从过去几年的经历中定位到贴着‘顾父’条子的坛子主人是谁。
“顾、昌、山。”王霄咬牙切齿。
之后的事情就和陈遇无关了。
毕竟就连身为死者父亲的王霄中校都默认陈遇没有嫌疑了，他们也不打算在他身上花太多人力。
每天在东进市这处边境壁垒站着出去，横着回来的武者实在太多了。
今晚之所以有5名五级武者、十几名四级武者参与此次492小队事件讯问，也是因为涉及到谋杀和叛变。
现在还牵扯到当年的顾昌山变节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