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永远的约定
帝都,纳兰家族。
校场上,一身蓝色长袍的纳兰桀正负手而立,看着面前正辛苦练习斗技的少女,不时地微微点头。
因为出身军方的缘故,纳兰家与其他家族的庄园布置所有不同,昔日的狮心元帅,便是在家族内,也是特意建造了一个小型校场。
就在这时,一名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让得纳兰桀眉头不由得一皱,脸色明显有些不愉,看着那中年男子,不满地说道。
“如此慌张,我平日教你的,你都忘了?”
中年男子也就是纳兰肃,听闻父亲的斥责,也不敢反驳,毕竟,他从小就被自己这个素来雷厉风行,脾气火爆的父亲教育,父亲的威严更是深入心中。
“哼!说吧,什么事,让你这般慌张!”
纳兰桀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也是不由得轻哼了一声,好在,自己也没有对这个儿子,抱有多少期望。
纳兰肃闻言,心中也是大松一口气,身为纳兰家的主事人,在纳兰桀逐渐隐居幕后之后,纳兰肃在帝都也算是呼风唤雨的地位,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面对自己父亲的时候,却总是心头发怵。
“父亲,刚刚收到了一封拜帖,指名要前来拜见你!”
纳兰桀眉头皱的更深了,这种拜帖一直都没有断过,毕竟,哪怕他现在赋闲在家,但曾经也是加玛帝国的狮心元帅,在加玛帝国军方有着极高的威望,想来拜见他的人,可不在少数。
一般来说,这种拜帖,纳兰肃都是自己会处理的,他纳兰桀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代斗王强者,岂是谁都可以轻易拜会的?
所以,一般纳兰肃将拜帖递到他面前,纳兰桀也就清楚,对方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是谁递上的拜帖?”
“父亲,是米特尔家族的雅妃!”
听到纳兰肃的回应之后,纳兰桀威严的眉头紧皱了一下,思索了一下之后,方才不确定地说道。
“就是前段时间,和木家那小小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米特尔家族的那个雅妃?她来拜会老夫作甚?”
纳兰桀锐利的目光,瞬间就落在了纳兰肃的身上,眼神中,也是多了几分狐疑之色。
米特尔家的那个雅妃,纳兰桀也是听过其大名,能够让帝都不知道多少大家族子弟疯狂追求,甚至,木家那小子,为了那个雅妃,可是跟不少帝都小辈闹了矛盾,更是堵过米特尔拍卖场总部的大门,可见那个雅妃是何等的妩媚动人,勾人心魄,让人难以自持。
“她前段时间,不是才被米特尔藤山那老东西,给外派了出去吗?那老东西虽说没有什么人情,但还是收钱办事的。”
对于米特尔藤山的为人,纳兰桀心中也是有些不耻,那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只要有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父亲,雅妃昨日刚刚回帝都……”
纳兰肃说着也是顿了顿,看了一眼正在校场上辛苦练习斗技的纳兰嫣然,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又是抬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随后,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而且,她之前去的地方,是……乌坦城!”
在纳兰桀目光的逼视下,纳兰肃即便心中不愿,但也只能如实转述道,看着父亲恍惚的眼神,纳兰肃心底也是不由得一叹,轻声说道。
“父亲,雅妃还说,她此次前来,乃是代故人之后……”
话到一半,纳兰肃便是住了嘴,看着有些触动的纳兰桀,纳兰肃也是缓缓退到另一边去了。
对于纳兰肃的动作,纳兰桀并未察觉,此刻,他只感觉无数的记忆涌了上来,那些早已尘封的往事。
乌坦城,一个以往在纳兰家,几乎不会有人主动提及的话题。
纳兰家族,上到纳兰肃,下到纳兰家的仆人,谁不知道,纳兰桀一生的遗憾,就是自己已故的至交,那个,有着过命的交情,能够相互把后背交给对方的,生死之交!
多年前,故友的突然离世,萧家被逼离开帝都,当曾经的狮心元帅得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
所以,哪怕是这么多年,萧家再未和纳兰家有往来,哪怕是两家断了消息,哪怕是以后,故友的孙儿成了废人,他纳兰桀,也从不曾想过去解除婚约。
世人都说他好面子,他的孙女一样如此,甚至与他怄气,然而,当真如此吗?
孙女纳兰嫣然,从小养在他的膝下,当年那场变故之后,曾经的狮心元帅便是离开了疆场,赋闲在家的老人,开始颐养天年。
都说隔辈亲,纳兰桀也不例外,纳兰嫣然成了纳兰家族的掌上明珠,从小由这位老人亲自教导,天赋杰出,勤勉刻苦,样样都是甚得老人心。
后来,老人的掌上明珠,更是被云岚宗的宗主云韵收做弟子,更是名动加玛,老人心中如何不喜?
这样出色的孙女,若是仅仅为了面子,而去嫁给一个毫无修炼天赋的废人,只怕,天下人只会更加嘲笑这位曾经名震加玛的狮心元帅,已经老糊涂了吧。
更何况,一心想要维持这门婚约的纳兰桀,不仅要面对孙女的不理解,和孙女反目,甚至于,还要面对来自云岚宗的压力,毕竟,云岚宗可不愿意让宗主唯一的弟子外嫁。
而真正能够让这头桀骜不驯的狮子,哪怕是将自己的孙女推进火坑,都不顾自己孙女意愿,不顾外界眼光,一心只想将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只在对方出生时见过一面的男子的原因,只有一个——已故的那位挚友!
因为心中的愧疚,哪怕是所有人不理解,老人依旧固执的,不顾一切的,维护着那纸苍白无力的婚约。
有的时候,老人就是个孩子,幼稚又固执,一旦有了一个想法,就会坚定不移的完成它!
昔日,故友逝去之时,没能护住故友的家族,让这头一夜之间老去的狮子,耿耿于怀,始终不曾放下。
因为,在他心中,那一纸婚约,并不是一门婚事,而是两个老人的约定,是永远都无法释怀的遗憾,是那位挚友,留给他,最后的一丝念想。
婚约还在,他的故友,就永远还在,就像一个孩子,拿着一个糖,等着还昨天欠给好朋友的,他相信,嘴馋的好朋友,一定会回来的,因为,他的糖,还在他的这里,等着他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