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护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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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进荣国府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

天愈发冷,贾牧也添了件衣服,想来这舟船到神京之时,已是北风。

夕阳照耀,江边木芙蓉红得如火,根据船家说不远便是临清。

林黛玉拉紧贾牧的手,西风一劲,鱼儿跃起,耳边传来靠岸的鼓声,女孩看着南边。

“天怪冷的,回去吧。”

黛玉不言语。

“我先回去了。”

“等等。”

到了钞关,也该歇歇,贾雨村照例又是上岸看有没有新鲜的邸报,听闻春熙帝启用了王介岳之后,贾雨村便有进京筹划的打算,恰好林黛玉要往神京去,林如海为他写了一封书信,他就当护送的人。

朝廷没有发新邸报,上岸之时倒是有一桩新闻,驿站里的小吏兴致勃勃的说起遇到一状扒灰的事情,贾牧就把黛玉的耳朵捂上,带她上了楼。

“什么是扒灰?”

“他嘴里胡说,你是什么人,听见这样的事情,不说没听见,还问起来,非礼勿听。”

黛玉要睡,雪雁等人忙来服侍,贾牧往楼下走,楼下正是哄笑,老吏说那老头的玩意儿荡来荡去,被那男主人抓这了,就是一顿猛打,那偷情的妇人,白的睁不开眼,蹲在地上,求了个情,被老公徒弟照着峰峦一顿猛打。

不知谁说了一句:“这徒弟也不老实。”

楼下的人全部笑的前仰后合,有人笑道:“儿子敢打老子,该判个死,可惜了,她这老婆,守寡,还不是叫人给扒了。”

“这就多靠你老人家救救她嘛。”

贾雨村一面听,一面笑,一面摇头,一面心想:世风日下。正上楼,遇着贾牧,扬手要打:“下流东西,听这些做什么?”

“挥哥儿且闹呢,来看看师父在哪里。”

贾雨村这才住了手,走到楼上:回头问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到哪里去?”

贾牧道:“买份酒肉。”

吏卒们说着世俗的腔调,贾牧要了一盘猪头肉,端来一碗米饭,就着这酒吃了。

才吃饭,正抬起头,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领着一堆人从外面走来,穿着瓜皮帽,一身的绫罗,身后跟着一男一女,都是七八岁的年纪,摸样都好,这男的自不如贾牧的摸样好,这女子看起来,竟比黛玉还有俏些。

贾牧故意待了一会儿,等这些人上了楼,贾牧到柜台问道:“这是什么人?”

柜台的人道:“金陵薛家的人。”

贾牧心想那应该是薛蝌和薛宝琴。

楼梯踏踏的响,薛家的一个仆人看着从楼梯上走上来的年轻人,一脸的防备,贾牧笑笑,“贵府救过我的命,不知能否一见呢?”

薛鲥坐在屋中,听到仆人的说法,点头:“让他进来。”一见,是方才那个容貌俊俏的少年,说:“看起来倒是面生得紧。”

贾牧道:“去年我在秦淮河游玩,不慎掉进水里,便是宝钗姑娘救的我。”

“原来如此,不想倒是我那侄女做的好事。”

贾牧接着说起了自己的来历,说自己要往神京去,敬茶,薛鲥也一扬脖,笑笑不说话。

外面月亮升起,江边波澜澄明。

薛蝌和薛宝琴此时走进来,薛鲥道:“这是往神京去的贾小官人。”

贾牧拱手:“贾牧见过二位。”

薛蝌和薛宝琴一一见礼,旋即也都不说话。

这木桌和人手一样光滑,贾牧起身,也不寒暄,离开。薛蝌和薛宝琴对薛鲥说了问安的话,旋即离开,薛宝琴跨过门槛弯下腰,捡起一个香囊,放在鼻前,闻道了一股男子的味道,心想是方才那个少年郎的,左看右看,也不知他在何处,就收了下来。

转眼就是第二天,听到脚步声,薛宝琴揉揉眼睛,看向窗外,江水灰蒙蒙的,一只延伸到天边,看向远处,已经辨别不了水天的差异。

宝琴心想这群人走得真急,原本是向让丫鬟去送的,又怕引起误会,匆匆套了衣服,拿着那个香囊,一路踏下楼梯。

可这群人已经上了船,宝琴也不知贾牧到底在哪里,喊道:“贾公子,你的香囊掉了。”

船已行,贾牧的声音传来:“送你了。”

宝琴拿着香囊,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甚至有一瞬间,她想把这香囊扔到江水里,但终于收进腰间。

林黛玉看着贾牧,贾牧低头看书。

“今天讲李白。”

“没有带他的集子。”

“难道你就记不住?”

“不重要的事情我都记不住,刚才的事儿我就记不住。”

黛玉背过身去,“那不就听他了,陶渊明的集子我才见了,就讲他吧。”

贾雨村在旁边抹了抹嘴,到舱外吟风去。

贾雨村闭上眼睛,这段水路,他不是第一次来,期望睁开眼睛,能看到什么意外的东西,只是每次眼睛一睁开,他总是清楚还有多少路要走。

······

九月十三日,贾牧弃舟登岸,便有荣国府打发了轿子并拉行李的车辆在这里久候林黛玉多时了,坐上轿子,神京在望。

神京东西宽三十六里,南北长八十一里,街市繁华,人烟阜盛。

宁荣街位于神京的西城,因这里的两座国公府而得名,进门之事,曹公早已写完,不必画蛇添足,只说贾宝玉摔玉之后,众人皆惊,贾母一阵劝,贾宝玉方才好了。

黛玉的奶妈王嬷嬷来问黛玉和贾牧之房舍,贾母说道:“今将宝玉挪出来,同我在套间暖阁儿里,把你林姑娘暂安置碧纱橱里。等过段时间,再与他们收拾房屋,另作一番安置罢。”

贾牧摇头道:“老祖宗,这件事可万万不可。”

贾母:“怎么了?”竖子!竟敢坏我老人家的诸葛计?

贾牧道:“黛玉身子不好,倘若半夜咳嗽,把老祖宗搅扰到,不光我担待不起,黛玉见老祖宗受惊,也要自责垂泪,不如远些,日日请安,叫老祖宗看着也欢喜。”

贾母心想也是,“风丫头,你再看看罢,离我这里要近些。”

王熙凤笑道:“这话没得说,我那院子就有几个房子,要是急,我这就让人去打理。”

贾母道:“那得给你拿根扫帚。”

王熙凤道:“老祖宗既这样说,我也舍了这么多事儿不管,拿起这一条扫帚来,好好打理一番,准保把这屋子捯饬的比我们琏二爷的脸都干净。”

说得众人都笑,贾母道:“你就省省罢,先吃饭,这些事儿让下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