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读书
扎了几支针，吃了几贴药，贾牧这其实是初期，不难治，心态很重要，不过最重要的是洁身自好。
不过七天时间，贾牧就好了，备了礼物给崔大夫送去，崔大夫的母亲刘氏留贾牧吃了一顿饭，饭后便是午后，阳光明媚，心情舒畅的贾牧独自去瘦西湖荡路。
山色如娥，水光如颊，温风吹来，让人眼皮很重，水鸟拍着翅膀，呼啦啦的飞。
······
林府
“比干大官人骑马到菜场去，里面的阿婆在买菜，说：‘这天下有的菜有心，有的菜没有心。’，比干大官人问：“菜没有心可以活，人没有心可以活吗？”这阿婆讲：“不可以。”这大官人就捂着伤口，口吐鲜血，从马上跌下来，死了。”
贾敏说着比干挖心的劝世故事，林黛玉却以为妲己被骂的冤枉，明明是纣王自己想做，却赖在女人身上，眼前蝴蝶飞来飞去，不知不觉间，林黛玉觉得身体变轻，时光变大。
看着睡去的林黛玉，贾敏理了理黛玉额头前的头发，笑笑，叫丫鬟把她抱去闺房。
起身，腹部一阵疼，皱起眉毛，喝了药，往林如海的书房去。
“我看是要该给黛玉找个老师了。”
林如海点头：“不知你要找个什么样的？”
“跟你同榜的有个人叫贾雨村，被革了职，到处游山玩水，现在来了扬州，让他来当玉儿的西席，那是再合适不过的。”
“他是个翰林，恐怕未必肯为女子教书啊。”
贾敏道：“我的病重，你的事多，不给黛玉找个厉害的老师，她以后可怎么办？”
见妻子愁眉难展，林如海叹气道：“我去试一试，你且放宽心，天下名医多着，未必...”
贾敏已经是落下泪，林如海红了眼圈：“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我这就去。”
管家林万从书房走出，手里碰着一张请帖，一板一眼往外走，才出了角门，便有一个仆人前来说道：“老爹，外面有个人十二三岁的样子，说自己叫贾牧，是太太的族弟，要求见一番呢。”
“去和太太屋里的人说一下。”林万叫了马车，往悦来客栈去，贾雨村正患了风寒，见了林如海的请帖，将身前往。
贾牧被引了进去，林如海请这个远房舅子坐下喝茶。
这个善人心善，面目也善，林如海心想。
稍微寒暄了几句，两人也就无话，
见林万进来，林如海倒是没想到这贾雨村来的这么快，叫林万带贾牧逛会儿。
院外杏花如喷火，走了数十步，便有一片竹林，将热闹洗净，小溪流过，一派清幽，贾牧走上一条小径，林万摇头道：“这路通往我们姑娘的院子，走不得。”看着林间隐隐的粉墙，贾牧心里好不遗憾，只恨没有用些酒，乘醉闯进去。
五岳归来不看山，其余也就随意荡荡。
太阳东升西落，生活就是个圈，在柳边看见和林如海谈笑的贾雨村，贾牧觉得此言不虚。
“师傅，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贾雨村转头，不想这徒儿竟然跟了过来。
“怎么？时飞兄认得他？”
“他是我在金陵收的徒弟，怎么不认识？”
林如海拈须而笑，贾雨村问道：“那日你不在我那边读书，干什么去了？”
贾牧：“去秦淮河寻了一首诗。”
“说说。”
“三月秦淮新涨迟，千株杨柳尽垂丝。可怜一样西川种，不似灵和殿里时。”
林如海拍手道：“这诗不错。”
贾雨村冷声道：“也就将就看的过，去悦来客栈，报我的名字，取来我的四书讲义，抄个三遍。”
贾牧问道：“听闻师傅在这里做了西席？”
林如海看了一眼林万，林万一肚子冤枉，他可什么都没有说，他道：“既是时飞兄的弟子，你若不介意，也可以到我府上来。”
贾雨村到时候一起教书也方便。
至于男女大防，黛玉才五岁，不讲这些。
不过贾雨村的法子更厉害，两个人分开教，两个连面都可以不见，由此可见，主人允许的尺度往往比执行者更大。
林黛玉的课业简单，贾雨村常到贾牧这边来，贾牧实在想见林妹妹，而不是他这个落魄的翰林，但是没奈何，只能一天天的念下去，贾雨村要求的是倒背如流，原因是他就可以倒背如流。
从春到秋，大半年的时间，同在一个院子，贾牧竟是一眼都没有看过林黛玉，他麻了，也看开了，日子还长，急什么呢？
真的是没看过，因为眼睛不会骗人，虽然看过好看的丫鬟，但是没有一个像林黛玉的。
为什么没见过林黛玉就敢这样笃定呢？
贾牧也不知道。
不觉就到了中秋，林府摆下宴来，贾牧和贾雨村其实就住在林府，就住在这个巡盐御史的衙门。
镇江香醋，鲜姜，香喷喷的螃蟹，白汁笋尖，锅油鸡，天上月光，盘上月饼，贾雨村拿起一杯倒好的女儿红，一扬脖。
“太太说，请先生和牧小爷过去吃酒。”
贾牧一脸的惊讶，心里倒也欢喜。
恭恭敬敬作了两个揖，贾牧终于见到了林黛玉，清清爽爽的一个小姑娘，眼睛极灵动，梅花披肩，穿着一条红色的百褶裙。
“舅舅。”
啊，贾牧感觉和林黛玉平白生了一层厚障壁，有些头疼。
贾敏笑道：“来啊，给你外甥女讲讲这法海的故事。”
“法海是啥事情？”
贾敏眯着眼睛：“你怎么会写诗，怎么不知道法海呢？”
“这半年书读得昏头，老实记不得了。”
几人大笑，贾敏道：“那我讲讲。”
林黛玉道：“今晚城里有灯会儿，要不去那边看看吧。”
“好呀，弗过妈妈吃酒走不动路了，你叫舅舅陪陪你。”
林黛玉不响，贾敏道：“我这孩子讲不来话，你陪陪她吧。”这半年她看贾牧实在是个正经的人，这才有些放心。
林黛玉心里窃喜，总在家里太闷了，她怎么会想到给贾敏看病的郎中此时就在外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