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落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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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1.初遇

森重返光明时,只看见自己身体上密密麻麻插着的针管,淡蓝色的液体将她包围住,很安静,只有机器运转时的轻微声响。

她透过透明的舱体,看见一个浸泡在浅绿色液体中的女孩慢条斯理地将针管拔下,然后一拳轰碎了舱体的玻璃。

森:!

那女孩穿着一身白色背心,赤着脚踩上了地面,玻璃渣划开了皮肤,鲜血在地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生命舱滴滴两声,舱内灯光暗淡下去,浅绿色的液体从舱体内倾泻而出,铺了遍地。

“咦?有个醒了的。”那女孩眯起深棕色的眸子,靠近了森的生命舱,在繁琐的仪器上操作一番,舱门开了。

森只感觉身体僵硬麻木,动也动不了。那女孩靠近来,开始扯森身上的针管,她黑色的长发垂落在森的鼻尖,带着一点清香,森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起来吧。”她抓住森的手,一把将她提了起来。森措不及防和她撞了个满怀,她扶了森一把,血蹭上了森的肌肤。

“啊.......我看看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甩着手,一边把鲜血往地上甩,一边凑过去看生命舱边的铭牌。

“森?怎么没有姓?”她问。

森张了张口,声音极其嘶哑::“我不知道,我忘记了。”

森看向那女孩的铭牌,可是上面的字体早已被刮花,她疑惑地盯着那刮花的痕迹许久。

“啊......看着烦心就刮掉了。你叫我姐姐好了。”那女孩轻车熟路地在封闭的房间里翻找,翻出两套衣服来,都是清一色的白大褂配白色长裤,扔了一套给森。

森动作缓慢地往身上套衣服,那女孩搜刮了整个房间后又盘腿坐在地上,撑着脑袋看森穿衣服。

“其实你可以叫我冰来着。”冰把头发往后拢,露出一双上挑的眸,眸子里盈盈地盛满笑意。

“姐姐?”森才不过八岁,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还装满着孩子气,自然是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看着极为讨喜。

“嗯哼。”冰也不过十岁的年龄,行事还有稚嫩,她盘腿坐在地上和森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密闭的房间,摆上了许多生命舱,里面有的躺着沉沉睡去的孩子,有的只剩舱内的液体,不过液体变得浑浊不堪。

“走吧。”冰又站起来,一把抓住了森的手腕,两人走到一扇厚重的门前,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张黑色的卡片,插入了卡槽。

滴滴。

又是两声轻响,两人猫着身子,贴着墙往外走。

是地下的暗色的走廊,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声响。

森安静地扯着冰的衣摆,在一片乌黑的走廊里摸索着。

“姐姐,我们要去哪儿?”

“逃出去。”

“哦。”

这一条走廊似乎格外的长,森感觉像是走了几个世纪,才隐隐见到了光亮,孩童的嬉闹声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感到一阵强烈的不真实感,而后是一阵瑟缩,强烈的排斥感让她感到极为不适。

冰温柔地握紧了她的手。

“没事的。”她轻笑,光照在她瓷白的脸上,冰了无血色的唇被森看得分明。

森大概是再也忘不了这抹笑了,她怔怔地盯着她看,瞳孔骤然紧缩。

砰。

一声枪响。

持枪人懒懒地抬起眼皮,露出灰色的眸子,咧开嘴笑了。

“031,你还是差了点。”

森惊恐地看着冰的白色衣服被染成鲜红。

冰的身形晃了晃,还是没有倒下。

她也笑了,声音很轻也很疯狂。

“就凭你这样的懦夫?”

持枪人敛去了笑,声音里满是讥讽:“一个失败了几千次的实验体,有什么好说的?我可要提醒你一句,你还受得住我一枪,死了也可以回溯,但是你旁边的小朋友可就不一定了。”

冰沉静地看着他,周身像是冷到了极点,几乎要凝成冰。

“027,你真是好样的。”她安抚地拍了拍森的背,轻声道:“回去吧,把通行证藏好了。”她将那张黑色的卡片塞进了森手中。“跑快点。”

森急急地奔跑,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远远的持枪人的咆哮声:“031!”

嘭!

巨大的爆炸声。

森没敢回头看,有黏稠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身上,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液体从她脖颈滑落。

她的后方,一切变得寂静起来,不管是那些光亮还是对峙的两人都消失了踪迹。

只有一片遥遥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