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河神

就在此时，手机突然开始震动，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显示在30秒内没开始进行本人认证的话，会自动拨打电话进行验证，电话打不通的话会分派职员上门验证。

……我被别人冒名顶替也不是刚有的事，怎么突然出现这么严肃的认证。

木无患有点疑惑的点开认证界面。

难道说是因为被余三骗到头上，这梅家姊妹一气之下利用职务之便看看手机在谁手里…？

不可能啊，这一是不符合那位的性格，二也是没必要啊。

分派职员上门看手机还是不是我的，就算明天夜行司就要解散了也不可能出现这么离谱的事。

木无患一边疑惑着，一边通过了本人验证。

只见手机突然全息投影出一张飞舟使用申请通过表，需要申请人进行签字确认。

“我什么时候申请这东西了…”

仔细阅读下来，发现是余三代为申请的，他留言表示如果不坐这个的话最快的车得四个小时，去了还要换乘，等到地方了太阳都快下山了基本做不成什么事，还要再拖一天。乘坐飞舟的话一个小时左右就能到，能省不少时间。

申请理由栏里是自己说的调查情报，查防遗患。申请状态是通过。

“明早八点出发。”木无患念着，在屏幕上按下指纹，签上自己的名字。接着申请表最小化到屏幕一侧，出发之前随时可以查看，闹钟则自动上好了起床及出发的闹铃。

真没想到自己还有坐上飞舟的一天…之前一直是用魇城蜃境到处穿梭的来着。木无患叹了口气，难怪这个消息这么紧急，飞舟属于比较重要的公共资源，必须得保证使用效率。

回到消息首页看了一遍，没再发现别的以她的名义发送的消息。

木无患关上屏幕，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她和她老师都不喜欢用手机，所有必要的联络都靠耳麦来完成，需要拍照的则按一下身上的执法记录仪。

因为社交工具的缺失，平日与她俩取得联系往往比较麻烦。

后来两人被司长一人塞了部手机，即便如此老师出门也不喜欢带手机，常用她的手机给别人发消息。

换回病号服，把这套衣服叠好放在床边。木无患坐在床上，听背后窗外刷刷的雨声。

睡吧，睡着了明天很快就会到来。

·

腾云小区后的废弃工厂中，一艘红色的飞舟悬停在空地上，木无患从里面跳到地上，挥手跟驾驶员告别。

驾驶员一抬手示意告别，木无患在原地目送着飞舟变成天际的一颗黑点。

一阵风吹过，荒草起舞。

自己现在站立之处，是常亦辉生前最后一次与总部取得联系的地方。

她看着脚下的砖叹了口气。

九月秋高气爽，白云一块一块的飘在天上，云影在这废弃斑驳的工厂中游走。

马丁靴在石砖上踩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四周矗立着连着铁架底座得有两三层楼高的圆柱形容器，半米粗的管道交错延伸，人行走在这座被锈蚀的工业废墟中显得异常渺小。

一阵秋风刮过，失去两角固定的大幅广告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光影游动，铁器奏鸣。

风吹动木无患额前的碎发，她一只手插在上衣口袋里，回头往徐逢出租屋的方向望了一眼，驻足几秒后转过来继续往河边走去。

河流与工厂的连接处是一片井字格的绿皮铁丝网，虽然现在锈蚀的面积应当大于绿漆存在的面积。

铁丝网前是到人膝盖的黄土堆，上面枯黄的杂草丛生。

木无患往前两步踩上土堆，透过铁丝网看到一条枯水期的河流。

河对岸是一片枝叶茂盛的小树林，秋天落叶铺了一地，水面上也积攒了许多红叶，正顺流缓缓漂走。

目光沿着河往下游走，只见不远处有一座石桥联系着两岸。

石桥的此岸是一扇已经倾斜变形的铁大门，门上刷白漆的栏杆也已经被锈蚀。

而对岸的林子里青烟缭绕，仿佛有人在桥下的河堤上烧什么东西。

木无患踩在黄土堆上往铁门那走，还没走出太远，只见铁丝网与一处砖墙用其他铁丝和铁黎簇缠在一起，墙上还有断掉的电网。

回头看发现这段铁丝网的长度并没有想象中的长，倒像是墙塌了之后临时用来填补空缺的。

想起公交车司机说的话，难道爆炸就发生在这边，这段墙是被当初的爆炸炸塌的？

可这附近也没什么爆炸的痕迹啊…

木无患跳下土堆，没几步走到破旧的铁大门前。因为一些人为因素，铁门上栏杆的缝隙现在已经可以让一个成年人自由出入。

这个铁门立在这唯一能起到的防护作用大概是出其不意的倒下来，砸伤几个试图钻过去的人。

她矮身从栏杆间的缝隙钻出去，刚站起来就看见对岸桥下的河边一个三十来岁妇人正撑着一只铁耙看着她。

妇人的脚边是一堆正冒青烟的落叶，她的身后也就是桥对岸是几排自建的类似于村庄的小二楼。

看建筑外墙，这个聚落的存在似乎有点年头了。

木无患沿着桥走过去，刚靠近老妇人准备搭话，却发现她烧的落叶堆中掺杂着不少纸叠的金银元宝，还有圆形的黄纸钱。

“阿姐这是在祭祖？”

“祭神。”

“河神？”

妇人点点头。

八成又是野神，木无患在心里叹口气，这种吃香火的鬼物一般都挺麻烦的。

“阿姐怎么就你一个人在祭神，咱们这别户人家不信这个吗？”

妇人没答话，拿铁耙又把落叶聚拢在一起，翻动着落叶堆让火在潮湿的落叶中不至于熄灭。

“河神不显灵，时间久了就被人忘了。”

“你还记得？”

“我前天晚上又梦见祂了。”

木无患沉默了一会，看青烟弥散着上升。

不像是有东西正在进食的样子。

“你为什么觉得梦里的是河神？之前见过？”

“祂在我妈小时候救过她，村子里好多人都被祂救过，只要祂在这条河就不会淹死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翻动落叶堆“曾经很多人都见过祂…不过现在，那些人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