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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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陪护

“你在哪读的大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去拜访一下那个古董店的老板。”木无患突然说道。

却见徐逢差点没呛着,一边摆手一边咳嗽,缓了半天才开口道“…哎呀,g大,有时间可以去看看,不过我猜你会跑空。”

“没记错的话去年那家店就再没开过门,我跟附近人打听都说有天夜里这户搬走了…不过直到今年开学那家店铺都没有转出去,你要是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遗址。”

木无患点点头“这世上真是什么奇人都有啊…”

“是啊。”徐逢说着整理了下桌面,把餐盒装回垃圾袋里。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方便到处走吗?”

“嗯?”徐逢自己默默把桌板收起来“我没啥大问题,现在这些小毛病估计睡一觉就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出去转转。”木无患说着叹了口气“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还是那句话,想做的事要趁早,省得以后没机会。”

“好啊。”徐逢一笑“没缘分的话提的再早事也成不了,有缘分的话千万纷扰也不会是阻挠,你要相信我们是有缘分的。”

木无患看着她的床沿也笑了一下“但愿吧。”

屋子里祥和的安静了一小会。

木无患默默把餐余垃圾收拾好“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咱们明天见吧。”说着站起身来,正打算转身离去却见床上躺着的人坐了起来,眼神复杂的的看着她。

“怎么了?”

“我…”徐逢脸一红“你…我睡了一天了,晚上也睡不着,一个人呆着还有点害怕…我能不能去你那边坐着啊…”

“嗯?”木无患有点懵,毕竟按一般情况来说,伤者就算白天昏迷晚上也很少有失眠的才对。

还是说…

“你是睡不着觉,还是害怕睡着?”

徐逢闻言脸一僵,又慢慢转过去低下头“我真的不记得梦里面的内容了,只是感觉发生了很恐怖的事,我想醒来但怎么都醒不过来。”

“如果再睡过去,再发生这种事,可能真的就醒不过来了…”

木无患叹了口气“你身体机能正在恢复,正是需要睡觉的时候。昨晚那是极小概率事件,甚至可以说是夜行司成立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徐逢转过苍白的脸,苦笑着点点头,示意她明白这些道理。

半晌,木无患又长叹一口气,挠挠头“这样,你信得过我的话,我留下作陪护怎么样?”

“真的?”床上人眼睛一亮。

“自然是真的,我的存在能让你安心一些的话就好。”木无患说着把手里垃圾放进垃圾桶。

徐逢默默推出陪护床,拍拍床垫,诚邀好友入住。

·

木无患洗漱完做好登记回来把外衣挂在衣架上,回头看见徐逢已经躺好正睁着两只眼睛看着自己。

旁边的陪护床枕头被子俱全,铺的一点褶皱都没有,一副万事俱备只欠觉友来睡的样子。

看着那床平整的被子,木无患莫名想起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刚被别秋影从孤儿院带回来,跟她睡在一起。如果自己先洗漱完毕的话就会把老师的被子铺成这样,然后坐在一边等老师夸自己。

“关灯了?”木无患问道。

“嗯。”

窗外的夜色漆黑一片,但灯一关仍有光芒斜进病房。

屋内的设备调到了夜间休息模式,门板的隔音效果加强,玻璃上出现雾一样的遮挡。

机械也已静音,此时此刻的病房里,可以说是万籁俱寂。

这张陪护病床实际上就是将病床往旁边延伸出一块,变成一个简易的双人床。

徐逢凑过来贴着木无患,木无患也伸手拍拍她“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明天外出才有精力。”

“嗯…”旁边人答应一声,不一会就传来匀称的呼吸声。

这入睡速度…就这样还说自己不困。木无患叹了口气,闭上双眼。

·

周围一片漆黑,木无患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和担架床的轱辘在瓷砖地上快速前进的声音,恍惚间还有一些嘈杂的人声。

睁开眼,视野里是快速后退的天花板和医护不时低头看过来的焦急的脸,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片蓝色昏暗的光线中。

往下看去,自己身上盖着一片医用的无菌蓝布,两边医护的手抓着担架床的护栏,正推着床往前跑。

伸出手,只见一只尚年幼的小手上凝着大片黑红的血。

她控制着手掀开盖在身上蓝布的一角,看见自己的衣襟是解开的,肚皮上也满是鲜血。

蓝光透过蓝布,在这样的光线下自己肚子上覆盖的血和伤口外翻出来的组织都呈现出发黑的颜色。

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趴在左侧的肋部上,黄白的肋骨在红黑的组织中若隐若现。

这道伤口中间咧开得最大,两边受伤较浅,但又不像刺伤——是的,不是刺伤,是剑气所伤。若是那把剑剑尖碰到自己的皮肉,恐怕根本没有躺上担架床的机会。

肋骨上也有一道划痕,这个地方再往下几寸…就是我的心脏了。

正这么想着,木无患看见伤口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的跳动。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心脏?木无患看着那处跳动的血肉呆滞的想着,然而下一秒这个荒诞的想法就被推翻了。

只见那处跳动的血肉往后翻,露出一块青白色的东西。

她看着那块青白色的东西在血肉组织深处蠕动着往左侧移动。

就这样几秒钟后,她终于明白那青白色之物实际上是一只手的手背。

两根惨白又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从伤口深处伸出,按在自己的血肉上,染上淡色组织液的手指往两边把伤口撕得更开。

木无患看着那只自己无比熟悉的手撕开伤口,将整只手从自己体内伸出来,就像今天白天一样死死抓住自己此时正掀着布角的手腕,指甲嵌进肉里,然后猛的往回一拽——

带着剑痕的肋骨和红黑色伴有热腾腾腥味的血肉霎时间移到眼前,接着又是一片漆黑。

她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扶着自己眩晕耳鸣的脑袋,平复着呼吸。

半晌,重影的视野恢复正常,周围绿色的地板绿色的墙,将近一人高的绿色植物静默在墙角。

周围氤氲着淡淡的花香。

她把手从头上放回到被子上,借着从窗外斜进来的微光,她看见病床上围着自己放着一圈花束,地上也摆了许多花篮花束,侧过头,床头柜上也是花篮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