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亢仓子
徐逢点点头“这几年以前宗教的法门很少还有好使的了，所以现在主神殿在全国各地越修越多…说起来，这样夜行司的工作量是不是也急剧增加？”
木无患沉默片刻“这几年我不常在司里活动，所以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
还没等徐逢应声，就听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从车厢外传来“…举贤则民相轧，任智则民相盗……”
她向窗外望去，只见列车正从光点又凝结成的那个古装中年人的腰际驶过。
“…吾语汝，大乱之本，必生于尧、舜之间，其末存乎千世之后。千世之后…”中年人说话顿挫有致，只是语速较慢，还未等他说完，列车已然驶过。车上二人只听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其必有人与人相食者也。”徐逢笑着接上最后一句。
木无患忽然感觉一阵剧痛从右斜方肌后传来，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却触碰到一丝温度很高的粘腻，接着又是一阵针扎似的疼痛从被触碰之处传来。
“嘶——”她疼得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徐逢看她情况不对，连忙凑过来问。
木无患回过右手撑着衣领，收回左手，却见自己指尖上沾着带有血丝的半透明的黏液，其中还有些结块。
痛感一直在蔓延，伤口还在扩大。
“帮我看下这里怎么了…”木无患说着向右一侧身，背对着徐逢。
徐逢把她衣领往下拉“我靠，你皮肤有一块变透明了！”说着小心翼翼的把黏在那片透明皮肤上的头发抬起来，放到一边。
“范围多大？”木无患说着抬头巡视车顶和四壁。
这种痛感和表现太像皮肤被什么腐蚀性物质灼烧了，根据经验她下意识的在四周寻找有无异种生物出现。
“呃，大概半个手掌大…我给你画下范围。”
徐逢话音落下，木无患就感觉有点冰凉落在那片灼痛的皮肤上面。
指尖描出一个不规则的图案，木无患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徐逢，后者见木无患看着她，也一脸懵的看回去，二者呈现出一个面面相觑的画面。
徐逢指尖划过的地方一片清凉，灼痛感减轻，木无患甚至感觉伤口也不再向外蔓延。
巧合…吗？木无患缓缓移开目光，分明从她身上感受不到半点灵气…
“你手…好凉。”
“嗯？有吗？”徐逢说着摸摸脸“…好像是有点，可能是出来玩有些激动，我一激动就容易手脚冰凉。”
木无患点点头“看见座位下的红色按钮了吗？”
“看到了。”
“用力按下去。”
话音落下，就见车厢瞬间亮起红灯。
警报声响起，随着“请乘客抓稳扶好”的提示音，车速加快，四只重甲机器人从车厢两头向这里走来……
·
医院的特殊处理室中，医护人员接过木无患的外套，后者回头看见徐逢站在门口看着她，笑盈盈地揉捏着手里的糖纸。
四周的医务人员低声交谈，脚步声进进出出，纸页翻动，镊子和铁盒碰撞的声音，轻巧而嘈杂。
在这一片蹑手蹑脚的喧哗中，木无患听见徐逢咬碎硬糖的声音，清晰的仿佛在耳边响起。
光线被缓缓关闭的白色的自动门遮挡，徐逢逐渐隐没在走廊的阴影里，她笑着挥挥手跟木无患告别。
后者坐在椅子上，也抬手轻声说了句再见。
自动门彻底管严，木无患在医护人员的协助下脱掉打底衫，只留一件黑色背心。
把她头发固定好后，医护就去旁边整理各类仪器，木无患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闲来无事把背心下摆塞进腰带里。
“哟，小无患，很久没这么频繁地见到你了。”随着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木无患看见与自动门相对的那面墙上出现一道缝隙，接着一块墙面向两边快速地打开。
“…余姐？你怎么来了？”
“因为出现了只有我才能解决的问题呀。”余窈窕说着向她张开双臂，余谦谦在后面推着轮椅，冲木无患扮了个鬼脸。
这间处理室的面积并不大，二人说话间，轮椅被推到木无患身前。
余谦谦上前踩了木无患椅子下的某个踏板一脚，很快，木无患坐着的椅子就下降到小马扎的高度。
“哎呀——”余窈窕开心地捧起木无患的脸“我这从小帅气到大的宝宝！”说着笑得眉眼弯弯的揉了揉她脸颊，又弯下腰来亲了口额头。
木无患老脸一红，默默看了眼抱肩站在一边余谦谦。后者吐吐舌头，把脸别了过去。
“那个…为什么你刚才说这是只有你能解决的问题？”木无患又转过来，看着余窈窕问道。
余窈窕笑着抬头看向几位留下来的医护人员，示意她们可以出去了。
等自动门再次关严，她才开口“因为你这是为鬼气所伤，我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顿了下“魇城蜃镜中的灵气参与你自身的灵气循环，北方那只鬼王搬进去后城中鬼气日益膨胀，迟早会破体而出。”
余窈窕说着示意木无患转过身去“你现在表现出的状况是我们预想中最轻的一种。”
“最轻的一种？”
“不错。”说着示意余谦谦去墙边铁柜第二排取来一瓶溶液“鬼气充盈，现在的你像一只饱胀的气球，想要泄掉这股过于充盈的气，你推测一下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
“…松开扎着的气球口？”
“嗯…是这个意思，不打新的孔洞，不破坏这具躯体…”说着又示意余谦谦从铁柜不同的地方拿来不同的几瓶溶液“我们原本推测，这些鬼气有将近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从五官中流出，届时你的听觉，嗅觉，视觉，味觉，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
余窈窕把余谦谦拿来的瓶子依次摆在桌面上，又弯腰从轮椅侧面拿起一只木箱“所以，你昏迷住院那次，见过我后仍被要求去做相关的检查…”
“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完成所有的检查项目，不过就已完成的部分而言，这些鬼气要么是还没有充盈，要么就是没走这条路…至于剩下的两条路，一条是像你现在这样，破开一个口让鬼气流出，另一条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