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变
目光落在地面拖拽状的血迹上,只见那些血痕泛着细碎的光,仿佛新留下的一般。
沿着血迹走到靠近水房的那滩血旁,她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往水房里望去,只见楼上员工休息室的位置在这里被打通拓展了水房的空间,白色的瓷砖贴满墙壁,看起来并没有被外面发生的惨事波及到。
木槿退回到那滩血迹旁边,脚下不慎踩到一处血迹,她把鞋底往旁边一拖——
只见一道新的拖拽痕迹形成。
干涸的血又重新充满水分,仿佛刚从它主人身体里流出来一般。
她低头看着血泊中深浅不一的挣扎痕迹,这不是第一次受到袭击的地方,看出血量这人被拖到这里居然还有力气和意志挣扎…真是可敬的求生欲。
木槿看着血痕摸摸脖子,转头看向血迹幽暗的尽头。
只剩最后一个房间了。
半晌,又回头看看外面的天,日头摇摇欲坠。
…看起来对方并没有放我离开的意思呢。
厕所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水腥味和血腥气混杂在一起涌出来,撞的人一时间喘不过气。
这间厕所的四壁和地面都是洁白的小正方形瓷砖,而此时,像是有一个装满血的气球从中间炸开了一般,血溅得到处都是。
纯白与黑红色相间,地上到处都是挣扎的痕迹。
就在此时,窗外西沉的圆日坠到楼间,金光乍现。
这间贴满白色瓷砖的房间迅速充盈起如波光般浮动的金鳞,光影交错,连暗红的血迹都仿佛镀上了一层金粉。
木槿往里走到镜前,镜面的金光反倒天花板和对面厕所隔板上,她看不清境中自己的面容,只是看着镜面上泛着金光的血迹。
“为什么…还不回来?”
在天堂与地狱交错间一个声音蓦然出现,木槿的余光撇见镜子的另一端出现了个人影,刚要往后退一步,却发现自己的左肩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只小手——虽然略晚,但好歹在撞上去之前躲开了。
木槿捂着胳膊退到窗边,只见那只小手从隔间门下端的缝隙伸出来,此刻正抓着一截带血的布料留在原地。
“搞错没啊,追尾公交车?”徐安远站在公交车后门下,看着车牌嵌进公交车里的出租车诧异道。
“搞没搞错反正都发生了…”徐逢靠在一旁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如咱继续聊聊退押金的问题。”
“…这,现在不是聊押金的时候啊,你家那边只有这路车能到,然后这路车跑长途的一天就不发几辆。现在咱俩坐的这趟抛锚了,下一辆再来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天黑之前根本赶不过去。”
徐逢冷笑几声“午夜之前到就行——”
徐安远头疼的扶住前额又往后一推头发“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那怎么办,先往那边走?”
“这房子位置咋他妈这么偏。”
“不偏一点你咋骗我说租金便宜是因为位置不好啊…”
徐安远转身走到徐逢旁边“你那双腿现在是啥感觉?”
徐逢敲了敲自己的胫骨“外力碰它都没知觉,但会感到莫名的冷,膝盖以下像插在冰水里一样。”
日头方才开始西沉,昏暗的日光照在站在公交车下的二人身上。
徐安远叉着腰叹了口气“还是先往房子那边走吧。”
说完话一老一少跟着人流,背着太阳顺着街往前走去。没走多久二人凭借记忆里的印象过了马路,七拐八拐走进一条背光的街。
“我怎么感觉…这条街怪怪的…”又走了一会,徐安远忽然仰起头看着四周的居民楼说道。
“不瞒你说,我也觉得好像不太对…”旁边的徐逢同样仰着头“刚下车的时候周围还有那么多人,这刚转弯才走几步大街上就没人了?”
“说不准是因为这边不是主干路?你看这不还有好多家窗口在往外冒做饭的烟嘛,看起来也不像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徐安远接话道。
徐逢摇摇头“反正我觉得不对劲…你不是搞房地产的吗?这周围长这样吗?”
“我是房屋中介不是土地公公,我哪知道这边该长啥样。”
“…我是说,这边的楼有这么老这么密集吗?”顿了顿“而且我感觉它在往后倾斜——哎——”
突然之间两人只感觉像失重一般倒在了旁边的楼体上,徐逢没说完的话跟着突发的状况一起变了调。
“卧槽?”徐安远震惊的躺在楼体上,此时日头西沉的天在头顶竖着,对面的楼在天空原本的位置。
对面老楼窗外晾的衣服下垂方向转了九十度,衣摆指着这边的二人躺着的楼体。家家户户做饭的烟横着在对面的楼体上蔓延,徐安远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窗户里的一户人家正横着在原本的地面上行走…
“卧槽…”徐安远瘫在原地,始终坚持用二字真经表达自己的感受。
“别卧了!快他娘的跑路啊啊啊啊啊!”徐安远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拽着胳膊往左使劲拉。
“啊?”
“看你右边啊!快站起来!”
徐安远呆愣愣的看向右边,只见一坨如史莱姆般粘稠的东西正向这边缓缓移动,以原来的地面为底,看形状仿佛还受原本的重力影响一样。
“卧槽!!”徐安远见状快速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徐逢踩着这边的楼体就往下个街口跑。
二人就如同被融化的史莱姆撵的蚂蚁一般,在这柔软的死神前面狂奔着。
“这样不是办法啊,我们不可能跳一个马路那么宽的缝——呃!我靠。”徐安远正说着重力又改变了方向,二人垂直掉落在对面的楼体上,一条窄巷也有将近五米的距离,二者爬起来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疼痛的感受。
“先继续跑吧,反正我们停下必死。”徐逢一边说一边爬起来踩着防盗窗继续往前跑。
没过一会就跑到了一个路口,这路口此刻就如同悬崖一般,而作为“崖底”的建筑此刻离二人有将近二十米的距离。
跑到楼边时徐逢回头看了徐安远一眼,接着竟直接在楼边纵身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