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个碗,推翻大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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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枭首

李弘很轻易地找到了震山响的所在,轻易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因为两人此刻身上脏兮兮的,也散着头发,不管有没有投入战斗,乱民这边都把他们当自己人。

自己人要找大哥嘛,有什么好拦的?

作为一个小号反贼头子,震山响完全没有设防的意识,他的那些所谓“亲兵”都放出去和赵家庄的家丁战斗了,只留了两人在身边为他抬旗子。

除此以外居然没有任何防备手段。

不需要李弘安排,杨戌和在辽东雪地里时一样蛰伏了起来。

李弘估摸了一下,自己一人正面对抗应该打不过对面三人。

哪怕有杨戌在暗,胜算也不大,必须想办法靠近震山响,一击毙命。

他将手里的棍子反过来拿着,藏起枪头绑着的剪刀,故作激动地指着赵家大宅无人围攻的一侧道:“将军,小的刚刚探查了一番,这赵家庄大宅有一偏门没关,将军可随我来,带兵杀将进去!”

震山响看前方战斗胶着,一听这好事不疑有他,对眼前的这个少年十分欣赏,问道:“你老家哪里的?”

李弘信口胡诌道:“我是咸宁县外城的,大灾年月家里人都饿死了,幸得将军做大事,小的愿意为将军牵马执镫。只盼日后将军做得大事,赏小的一个封妻荫子。”

震山响越听越高兴,拍手笑道:“好,以后我做得关二爷,你就是我的周仓。”

李弘腹诽,拿老百姓当挡箭牌,还特么关二爷。

但是为了获取信任,李弘的身子伏得更低了些,一副顺从姿态。

震山响起身大踏步向李弘手指的方向走去,并朝那抬旗的两人招手道:“走,咱们去那偏门看看。”

两人立即抱起旗杆,跟在震山响身后。

李弘假意要给震山响带路,双手却握紧了枪杆子。

震山响经过李弘身边时道:“你走前面,给将军我带路。”

话音刚落,震山响只觉得一道影子朝自己眼前飞来。

李弘这一枪先要调转枪头,速度不够快,震山响于临危之际闪身避开,只擦破点皮。

“入你娘。”

震山响吃了痛,又怒又惊,这差一点就送了命。

另一边,蛰伏的杨戌忽然暴起,刺死离自己最近的抬旗人。

那写着错别字的大旗因此失去平衡,在另一人手中把握不稳,轰然倒下。

震山响本想拔刀与李弘搏斗,一看这变故,立刻转身就跑。

李弘追上去,使出刺刀术的精髓。

插扎刺杀!

起事的第二天,咸宁城的反贼头子震山响结束了自己的伟大事业。

“别,别杀我!”

几个呼吸的功夫,头领和同伴就死在了自己眼前,另一个抬旗的亲兵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杨戌离得近,送他痛快上了路。

李弘在混乱的现场找到一把菜刀,斫下震山响的头领,用枪挑了大喊道。

“贼首头颅在此!”

前方缠斗的人听见喊声,回头又一看却见旗子倒了,立即害怕起来,现场很快更加混乱,一个个都光顾着逃命,没有一人想要为震山响报仇。

赵家庄的家丁们一看对面开始逃窜,马上神勇起来,开始追杀逃敌。

李弘提着震山响的脑袋回到赵家庄,震惊得众人说不出话来。

忽然,一旁的张大猛拍大腿,悔恨没有听从建议。

阵斩贼首,多大的功劳啊,县老爷得赏多少银子,就这么拱手送了出去。

……

……

一方面土豪家的护院家丁毕竟不能和边军头子养的家丁比,另一方面,追敌又没有赏钱,随便冲两下对得起赵老爷给自己发的月钱就够了。

待到打扫完战场,清点人数,竟无一人阵亡。

倒是有不少人在追逃的过程中受了伤。

受伤最重的,是一个家丁在追敌的时候跑太快没注意脚下摔断了腿,上报的时候说是被贼子围攻打的。

赵老爷是个懂得感恩的,他将李弘一行投宿时给的银子奉还了,又包了一百两现银作为答谢。

十个有点发黑的银锭子,也不知道在赵家地窖里埋了多久。

银锭子形状也不规整,表面坑坑洼洼的,应该不足称,但也是一大笔钱。

另外,赵老爷的确是个心善的人,答应每家被抢的佃户明年再交今年的租子。

现银还是李弘和杨戌一人一半分了。

接着四人又觍着脸用赵老爷送的银子跟他换了写散银和铜钱。

没人敢去贪李弘枭首的功劳。

能把贼首枭首的狠人,在他们心目中多少是带点武曲星下凡的色彩。

赵老爷已经差了心腹家人去县里报信,过几日县令还有额外的褒奖。

只不过要走流程上报朝廷,待朝廷核准之后赏银才会下来。

李弘等不了那么久,经历这么一遭他总觉得这地界不安全,想立即启程。

好在小妹没有受到惊吓,先前那个丫鬟把小姑娘照顾得很好,小姑娘甚至有点离不开她。

毕竟过了一段时间的乞丐日子,不当乞丐之后又是和几个糙汉子一起过生活,终于干净漂亮一回的小姑娘怎么舍得离开大姐姐。

赵老爷把李贞对那翠莲的依赖看在眼里,问李弘:“小恩公,我看令妹对那翠莲欢喜得很,”

翠莲,就是先前那收了李弘银子的丫鬟,她是村里佃户交不起租子把闺女抵给赵老爷,赵老爷给改了名字。

虽然大明官方规定不准蓄奴,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民间往往以收养契约掩盖事实上的奴仆契约,家奴名义上都是主家的义子义女。

努尔哈赤就曾是李成梁的家奴,法律上两人是父子。

前几日出去打仗的家丁,名义上也都是赵老爷的儿子,可赵老爷的亲儿子实际上只有那么一个。

而且收养契约在明代反而比奴仆契约更有威慑力,因为奴仆在法律意义上是儿子女儿,名义上甚至有遗产继承权,所以不得轻易分家自立门户,必须要自己名义上的老爹同意才行。

但是赵老爷不知道,李弘被族人抢了田产,做了流民,自己的户籍都没了,怎么收婢女?

而且李弘也确实不想要,人姑娘父母都在赵家庄,不会真心实意跟着李弘走。

“小子家教严格,而且家父拜托世叔(杨算)盯着呢,考学之前不得亲近女色。”李弘回绝道。

“让她在身边端茶倒水服侍也好啊。”赵老爷还在坚持。

“您还是去问世叔吧,他身子骨弱,说不定需要的。”李弘还是回绝。

杨算户籍倒还在老家,但他不想收,赵老爷只得作罢。

又在赵家庄待了几天,李弘一行重新启程。

为表感谢,李弘将震山响的头颅送给赵老爷,让他家儿子去领这份赏。

县令往上报时只会说乡民立功,不会说具体是谁,这当中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等到李弘一行真的离开赵家庄时,赵老爷又送了一辆骡车和一只老骡子。

跟功劳比起来,一头骡子一辆车加上一百两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