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死中求活!
军阵加持的力量,无论哪一种能力,它都必定会受到灵气总量的限制。
即便是力大无穷的能力,几次攻击之后也会耗尽加持力量,逐渐恢复普通士兵的状态。
如此一来,这些士兵同样也会被轻易的斩杀.
甚至不要说是普通士兵了,就算是觉醒者在这种人挤人的战场上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刀兵不是从一个方向来的,觉醒者也挡不住所有的攻击。
无论是砍杀攻击、还是用灵气防御钝击,灵力的消耗都是非常大的。
再者,因为神通相关联的属性不同的缘故,即便是灵力属性相关的技能觉醒者,在这种消耗面前也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觉醒者又自觉自己比较珍贵,但凡遇到点危险就会避开,可不会真的消耗七七八八了才跑路。
于是,原本应该毫无悬念的战斗便出现了让人意外的结果,激烈交锋的绞肉线正在逐渐的向着山坡下方移动。
也就是说,定襄军在后退。
这虽然是一个令观战的丁坤兴奋的结果,但玄信见到这个情况之后就不怎么高兴了。
他深深的明白,义军之所以有此刻的这种战果,全靠陡坡造成了视野盲区,强制加强了义军民兵的战斗意志。
可即便如此,两边边缘处都出现了溃逃现象,若是队伍前突的士兵过多,这种人挤人的局面恐怕就挤不动了,反而会让己方士兵崩溃。
于是,在玄信的指挥下,义军逐渐放缓了攻击速度,甚至偶尔还故意后退,让定襄军的将领以为是义军战力不行要溃败,再次派兵顶了上来。
就这样,在玄信的不断调整之下,双方的绞肉线便在一定范围内开始了不断的拉扯。
这种情况,义军其实并没有占据多少优势,伤亡也不会比定襄军少,甚至因为单兵战力的差距,伤亡更多。
而且,定襄军也一直占据着主动,只要他们选择退走,就可以保全自身,而义军却毫无追击的能力。
甚至定襄军只要稍稍停战休整,给义军士兵一个缓冲的时间,可能义军士兵就会发现战场的惨烈情况而不战自溃了。
可对面的将领或是不明白这个情况,或是不甘心被孱弱的义军打败,也或许是感觉再坚持一下就赢了,总而言之,经过了足足半个时辰的拉扯厮杀之后,定襄军才撤下去。
玄信带着义军将士,就站在陡坡高处静静的看着定襄军后退,没有任何趁势追击的迹象。
天色渐暗之后,哪怕众将士看不清陡坡上的血色,也能听见血水哗啦啦流淌的声音。
一战之下,整个陡坡凭空上涨了一米多高,也向着前方延长了好几米的距离。
众将脚下也不再是坚固泥泞的土地,而是遍地的残尸和血肉泥浆。
敌人有没有时间统计损失玄信不知道,但他通过军阵技能却是能够精准的感知到,这一战之后,他指挥的四千民兵还能够被他军阵力量继续加持的,就只剩下了一千六百余人。
伤者倒是不多,只有不到五十人,其中还包括十几个被踩踏挤压受轻伤的。
其余的,也就是排队被挤到前面的将士,全都化为了脚下大地的一部分。
这就是一场用血肉挤出来的“胜利”!
至于定襄军,玄信估算着损失应该也不小,至少有一千士兵直接战死,至于实际的战斗减员,应该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也接近一半了。
定襄军因为处于下坡位置,跑路的士兵不少,因此伤员较多。
而义军这一方,被督战队斩杀的也有六十几人,其中还有一百多是被督战队制服,推到前面重新成为敢死队的。
定襄军虽然撤了下去,但因为将领的指挥失误,给队伍造成了重大损失,内部将领之间突然便冲突了起来。
副将商赤是用军功在大秦统一天下的战争中,一步步提升起来的,算是秦皇的铁杆死忠,而他也是最反对开启这场战争的将领。
在他看来,对付这些乱民,根本就不值得动用刚刚才组建不久,尚且还没完全适应新型战斗模式的军阵兵来解决问题。
就算这伙乱兵很强,威胁比较大,也不应该让王家人来指挥这支大秦精锐。
虽然王家也是大秦的一份子,更是将门世家,但这几年王家的动作,整个北疆的大秦将领可谓是众所周知。
尤其是在王甲离开北疆深入草原之后,军中的王家将领便在不断的排除异己,让自己人掌控更多的北疆军队。
此时北疆四万军阵兵精锐,其中最先组建的、最强大的两万人,都在镇北城,也就是在王家的掌控之中。
剿灭乱民是军队的责任,定襄军受北疆帅府的管辖,出兵也是应当,派来一个王家人统领也不是完全不合规。
但镇北城的“老兵”按兵不动,非要以距离近、乱民威胁小,让他们定襄这支“新兵”出击,王家之心,可谓是路人皆知。
尤其是这场战斗的指挥,竟然让军阵兵精锐和普通乱民兑子消耗,这已经不是将领无能的问题了,而是主将王硕故意在让这支军阵兵去送死。
甚至商赤怀疑,在王家人的眼里,剿灭义军报仇虽然重要,但消耗掉这支不受他们控制的军阵兵可能更加重要。
也是因此,队伍刚刚退下来,商赤便与王硕争吵了起来,欲要夺取兵权,保住残存的这一半军阵兵。
“王将军,军阵兵培养起来耗费甚大,消耗在乱民身上实属不智,此时理应退兵保存力量!”
“商副将,你的意思是说,我堂堂大秦精锐,竟然连一群乱民都对付不了吗?那这还算什么精锐?这定襄营每年耗费大量资财又有什么用?难不成这些资源都被某些人装到自己的口袋里去了吗?”
商赤闻言大怒,要说往自己口袋里装,谁有你们王家装的多啊。
“我商赤对陛下一片忠心耿耿,岂会做出如此不忠之事?反倒是某些人,用心不良,像是故意在消耗我大秦军力?”
“商赤,你放肆,你这是在质疑武成候府对大秦的忠诚吗?”
“你?”
商赤闻言瞬间语塞,他可以质疑王家的个人,但不能质疑武成候!
哪怕他明知道王家心怀不轨背后肯定有武成候王甲的默许,他也不敢质疑武成候,那是连秦皇都要慎重对待的人物。
而且,以武成候在军中的威望,他但凡敢有些微的不敬,恐怕第二天就要背部中箭羞愧的自杀身亡了。
论起耍嘴皮子,商赤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武将,是远远比不过家学渊源的王朔的。
见商赤被怼的哑口无言,旁边看热闹的监军李仲道:“王将军息怒,就算再给商赤几个胆子,他也不敢质疑武成候对陛下的忠诚。只是,现如今不是争吵的时候,接下来该如何行事,还要王将军拿个主意。”
这李仲名义上是皇帝派来的监军,但实际上他是属于文官一方的利益代表,可他本身也是贵族出身。
在面对北疆兵权的这个问题上,他肯定是不想让王家在北疆一家独大的。
可他也想要借王家排除异己的手来削弱北疆军的力量,给荧惑守心混乱天下提供帮助,甚至相比之下,让荧惑守心发展起来的目的要更加重要。
王朔听到李仲的话,也放下了咄咄逼人的姿态,开始转移话题。
他虽然怼的商赤哑口无言,但他也知道,这商赤就是个无脑莽夫,真要逼急了他,他可真是会不管不顾的。
若是逼得他直接带兵离开,他也控制不住,这毕竟是定襄兵。
虽然事后可以借口处置商赤,甚至是侵占定襄郡的利益,但这一次他的目的可不是一个副将商赤,而是定襄营和义军。
于是王朔转头看向李仲道:“我已经发现了这伙乱军的弱点,他们战斗意志薄弱、战斗力差,全靠人挤人的方式在拼命,我们只要换个方法,哪怕只是分散多点攻击,下一次也一定能击溃他们。”
听闻王朔的决定,李仲不再发言,他只是一个监军,不需要也不能参与战略决策,只要看着就好。
王朔属于是北疆帅府空降的将领,而军中的骨干却都是属于商赤他们这定襄军一方的。
一般而言,他们肯定是要无条件支持商赤的,这也是商赤敢于与背景深厚的王家将领硬怼的原因。
可这一次,哪怕明知道王硕心怀不轨,他们也不想退。
被宛如乱民一般的义军打成这样,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丢尽了大秦精锐的脸,若是就这样回去,恐怕众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如今既然要改变进攻方略,他们也觉得很容易便能够击溃这一股义军,于是,纷纷用期盼的目光看着商赤。
商赤虽然怼不过王朔,但职位够高,在军中厮混了这么多年,也见识过许多不见血的争斗。
他知道众将的想法是天方夜谭,因为王朔这个将军心怀不轨,将士们又怎么可能打得好?即便这一次真的击溃了义军,他们还能剩下多少呢?
可拒绝的话商赤同样也说不出来,这一次若是打赢了,哪怕全军覆没,定襄营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可若是就这样回去,哪怕保存下了精干力量,他们这些将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怪只怪他当时不够果断,没有及时制止刚刚的那场兑子拼杀。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下,商赤迟疑了良久,最后才不得不无奈的叹了口气,默认了再一次进攻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