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一人做事一人当
此刻突然出现的人，除了乔峰还能是谁？
明明乔峰距离王耀祖尚有一丈距离，但林山仿佛看到一道龙形气劲撞在了王耀祖身上。王耀祖却发出一声惨叫，翻落下马，随后乔峰一个起落便来到王耀祖身边，一伸手，如同提小鸡一般将王耀祖给提了起来，大踏步向着林山走来。
“乔大哥！”
林山心中石头落地，一阵小跑，与乔峰汇合，乔峰打量着林山，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兄弟有勇有谋，好汉子！”
其实他在林山走出破庙之后便醒了过来，虽然先前林山答应不会泄露他的行踪，但乔峰向来谨慎，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跟了上去。
亲眼见到了林山怒喝“住手”，然后被人拉下去“劝住”，但是在看到妇女被欺辱之后愤而杀人的场面。
“兄弟这份侠义之心怕是许多名门正派的弟子都无。”
林山哈哈一笑道：“惭愧惭愧，还不是让这恶吏跑了，若不是乔大哥出手，东溪村危矣。”
如果王耀祖跑了，将东溪村一事告发，朝廷必定派人过来，那时候东溪村的这些老弱妇孺，只能落草为寇，可做匪，并无高超手段，便如同海里的虾米一样，沦为鱼类口中之食，绿林可是彻底的丛林法则。
“此等恶吏，该杀！”
乔峰瞪目怒喝，乔峰这等威风凛凛的豪杰，杀气之烈可想而知，王耀祖浑身一颤，连连讨饶：“大侠，小人知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刻，东溪村的村民如梦初醒，渐渐围了过来，见到地上的尸体，开口求饶的王耀祖，有的人面色涨红，大感痛快。
也有人脸色苍白，惶惶然不知所措。
对于这些逆来顺受的升斗小民来说，杀官差是梦里都不敢出现的事情。
林山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知道，说再见的时候到了
想了想，林山开口道：“诸位乡亲，我有一言，请静听。”
众人纷纷抬头看向林山，眼神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丝畏惧，谁能够想到，从小看着长大的“阿山”居然能如此狠辣，杀人如同宰鸡。
这一丝恐惧，也代表着疏离。
林山开口道：“这些官差欺压了我们这么多年，今次过来，摆明了是不想给我们活路，如果真的按照他们要的税金给，我想没有一个人能挨得过今年冬天。”
“不错，阿山说的对，这些家伙贪得无厌，杀便杀了，杀得好，既然已经杀了，我看，我们不如投奔翠风山的强人，听说他们不害百姓，老子这三十年拿都是锄头，未必就握不住刀！”
开口说话的人却是一开始将林山拿下来的郭三哥，此刻他双目充血，显然正处于一个十分亢奋的状态，说完，他回头看向几个壮年男子，吼道：“你们敢吗？”
“有什么不敢的，干了！”
“反他娘的，这日子过不下去了，不反作甚？”
有人响应，却也有人沉默以对，林山看到妇孺们皆是脸色凄苦，连忙开口道：“三哥，倘若只是我们几个汉子，落草也就落草了，但是村里的这些嫂嫂该怎么办，进了山寨，有太多不便的地方了。”
那几个妇人听到林山这话，顿时落泪，只觉世道真是无比艰难，死似乎已经是一个解脱。
“这...”
郭三哥顿时看向了自己的妻子，这些妇人进了山寨，他又不是有手段的强人，不过寻常喽啰，保得住自己的妻子吗？
“小弟想了一个法子，能使东溪村安然无恙。”
林山这句话顿时让所有村民安静下来，一个个面带期盼地看着林山，就连郭三哥这几个刚开始带头吵着要反的人也目不转睛地盯住了林山，若是能不反，自然是不反好啊。
林山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能活到今天，多亏诸位乡亲，人不知恩，与禽兽何异，今日杀官差的事情，我林山一人做事一人当，若官府来查，诸位只将罪过推到我身上，稍后我在郭三哥你们几位身上留些口子，官差来了，你们也有的分说，是我林山杀退了你们，不是你们见死不救，稍后我再将王耀祖杀了，来个死无对证。”
王耀祖听到林山要杀自己，顿时泪流满面，想开口说话却说不了，因为乔峰已经点了他的穴道。
郭三哥连忙道：“怎可如此！”
林山笑道：“诸位乡亲，我本来就打算走出村子，出去见见世面，临走之前，除了几个恶吏倒也是一桩快事，只是这世道...乱自上起，根源不净，如王耀祖这样的恶吏便如茅房里边的蛆虫，永远杀不干净，诸位乡亲，还是早做打算吧！”
站在林山身后的乔峰在林山说到“乱自上起”的时候，双眉一轩，望着林山的背影，心中暗想：“乱自上起...这小小的农家少年，也不读书，竟有这样的见识。”
此刻乔峰极为罕见地动了爱才之心。
他今年三十，在当世不能说老，却也绝不年轻了。
并无子嗣，也无弟子，丐帮之中不少人劝说他收个弟子，传承一身绝学，只是丐帮当中那些所谓的少年英杰，他是一个都看不上眼。
反倒是面前这农家少年，颇合他心意。
“这少年出身贫寒，自幼父母双亡，却并未自弃，自强不息，心地善良，即便是我这么一个生人，也将全部的吃食交予我，亦是知恩之人，不忍见这些乡亲受辱，难得的是，并非徒有一腔血勇，先潜入一屋悄无声息杀死一人，再偷袭另一人，算得上有勇有谋，这种心性，便是见过血的汉子也少有，而且他的力气颇大，资质不错，年前长老曾为我算过一卦，说我利在西川，难不成应在这个少年身上？”
乔峰越想便越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股天意在左右，当初他原本定好的撤退路线并没有东溪村，只是走在路上的，心血来潮，闯进了这个村子。
“这少年莫不成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弟子？”
他本不是一个相信怪力乱神的人，但种种巧合之下，不免深思起来。
东溪村的村民面面相觑，不少人已然意动，若有的做顺民，他们自然还是愿意做顺民的。
此时，众村民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老村长醒了。”
只见老村长拄着拐杖，在一个大汉的搀扶下走来，看向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