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照业，你怎么看？
上了车，照业对车里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这辆车子内部的空间，竟然比外界看起来的大，大非常多。
车子的外观虽然看起来比普通的警车大一圈，但最多也就是一个超跑的感觉，可等到照业进了车子之后，发现这辆车子内部竟然至少有一个会客厅大小，里面有十几个座位，看起来非常宽敞，甚至有饮料区、食物区、游戏区，充满了“上流”的感觉。
看起来，这辆车应该也用了什么“奇点”技术了吧？
空间扩展？
真恐怖啊。
车子全程自动驾驶，因此不需要司机，进车之后，两个警察坐在靠门的位置，乐雅坐在了靠近窗的位置，照业则坐到了后面，尽可能和他们保持距离。
见此情景，乐雅施施然地站起来，迈着步子，坐到了照业的对面。
照业心中一阵惊惧。
很恐怖啊。
虽然对方漂亮、可爱，身体正常，没有任何非人结构，但一想到对方可能是个前身的“熟人”，照业就冷静下来了。
这可不能大意啊。
乐雅笑了笑，没有凑到照业的身前，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照业找话题。
什么小时候的事情啦，最近过得怎么样啦，有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啦。
这些较为私人的问题，中年警官基本上是不会问的，所以照业用自己对前身的经验总结，也就够用了。
可这些经验，用来对付“老同学”是不顶用的！
尤其是一个关系亲密的老同学！
那能怎么办呢？
倒也不是没办法。
装铁直男咯。
“小时候的事情……我有点想不起来了。”
“最近感觉还好吧，就是有很多事情实在是不顺眼——”
“感兴趣的东西，要说的话，我对奇点有些兴趣。”
此外还有许多各种各样的问题，照业回答的也各不相同。
不管对面用什么类别的问题，照业都能从善如流地回应。不管对面往什么方向上拐，不管是问过去问现在问事业问感情，照业都装出一幅没反应过来，单纯地从“事业”和“正义”之类的方向上去说。
另一边的多莉并没有闲着。
她一边在视觉上观看照业在警察部里的录像，一方面，她也竖起耳朵，听着照业的话。
看了、听了许久之后，她稍微有些感慨。
虽然是个天真的家伙，但居然还真挺有坚持的。虽然科长现在的身份是假的，但她的身份最低也是总公司的直属特派员，有这种攀关系的机会，一不假装自己还记得科长，二不好好说好话，坚持自己那套逻辑……
别的不说，她今天还找科长蹭关系过呢。
聊了一阵子，乐雅看起来有些失落，她望着窗户外，旋即低声问：“对了……这次案件有三个嫌疑人，你认为是谁干的？多莉之前跟我说，她觉得是分馆的讲解员干的。
照业你怎么看？”
这……
照业忽然卡壳了。
案件的三个嫌疑人，是当天在博物馆展室中最有嫌疑和犯案可能的三个人，但是，在照业看来，他们都算不上有什么“嫌疑”。
尤其是照业仔细看了三个人的相关调查资料、背景，照业就很难认为这仨是犯人。
维护员因个人原因，将自己的肢体抵押，极度缺钱；异常猎人精神上萎靡，需要更多金钱治愈；讲解员因恋情问题，急缺金钱。
乍一看，他们都有嫌疑，可维护员已经抵押了肢体、异常猎人已经在接受治疗，讲解员哪怕谈恋爱再花钱，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冲影响自己工作的东西去偷吧？
换句话说，嫌疑这种东西，本来就不靠谱。
真正需要的，是证据。
但是——
“照业”并不是个优秀侦探。
按理说，他应该随便说个人，这样才能维持照业这个“天真热血笨蛋”侦探的人设。
而且，在前身的调查笔记里，前身也留下了他的怀疑对象。
他照着说就完事了。
只是，话到嘴边，照业这次却说不出口。
随便给一个人定性，污蔑对方是嫌疑人，这种事，照业，做不到。
“哈哈，这个嘛……”照业低下头，双手手指插在一起，两根拇指对着空转，若有所思地说，“这个嘛，我不知道。”
“不……知道？”乐雅第一次露出较为惊奇的神色，扬眉惊讶。
“哈——咳咳，我倒是觉得，那个讲解员很有嫌疑哦。”多莉翘起嘴角，乐呵呵地说。
哈，就这点儿能力，看来是没办法跟我抢晋升机会咯！
“为什么会不知道？”乐雅忍不住追问。
“虽然几位嫌疑人，都有作案的机会，但仅仅只是有机会或者缺钱，就断定他们是犯人，那要出现多少冤假错案？”照业摇了摇头，在这个问题上他不会让步，“在我看来，目前没有任何的证据指向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认为，到目前为止，三位员工，最多只能说案件相关人员，不能称之为……嫌疑人，更不能说，他们可能是窃贼。”
几个人看着他，那眼神说不清在想什么，就好像是在怀疑照业是不是神经病一样。
“……好。”乐雅沉默了一段时间后，第一个发言，仅仅只是应了声好。
多莉嘟了嘟嘴，张口想要说点儿什么，一下子又憋了回去，看起来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侦探就是事儿多，还不知道……要我说，干脆把这仨家伙全抓起来抽取记忆就行了，哪那么多废话……”中年警官嘀嘀咕咕着。
这位更是有点极端。
照业实在是无法把这个世界的“警察”和他的国家的民警相提并论。
恰在这时，车停了，到地方了。
车门缓缓地打开，照业暗中松了一口气，尴尬地笑着起身，咳嗽了两声，跟着两位警官走。
“特派员？”多莉目送两位男士下车，回头看了一眼乐雅，问。
乐雅面无表情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本笔记，在上面开始用笔缓缓地写着什么。
多莉呆了一阵子，随后恍然。
这应该是写评定吧？
多莉又是尴尬，又是可惜。
她感觉自己在某一个方面上，被照业比下去了。
她之前在照业说出“不知道”的时候，以为稳了。
毕竟不管怎样，部门肯定都不需要蠢人。
但，照业的回答，却让她有些恍然。
不管是低级的苦行者，还是像她这种级别的代行者，他们都是隶属于公司“异常处理部”的职员，虽然明面上不被人认知，但享受正式员工的同级待遇，甚至略高一些。
所以她有钱买比警局同事更厉害的义体，可以学习更高级的精神力技巧，可以驾驭更强大的奇点造物，可她显然忘记了一些职业上的要求。
他们负责的工作，是调查异常，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解决、收容异常，以减少公司可能承受的损失。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能冒然出手，更不能打草惊蛇，因此，谨慎、慎重，是他们需要坚守的第一条职业要求。
唉，怪不得乐雅代行者会推荐这个同学。
身体不够强，那就换更厉害的义体，精神力太低，就用时间循环装置辅助进修，反正公司有的是钱，基础素质才是最重要的啊——
不行不行。
停一停，多莉。
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仅仅只是谨慎和讲证据，只能说明他做侦探做的合格！
自己还有的是机会！
只是，她却并不知道，她的这位科长笔记上，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智慧”“反应”之类的东西。
危害等级：1
是否明显反对科技：无
是否有极端思想：无
是否敌视奇点：无
乐雅的眉头缓缓平复，随手弾了弹，多莉只觉得眼睛一花，乐雅手中的纸笔就不知道怎的消失不见了。
此时此刻，照业也已经得到了允许，可以进入博物馆了。
从外面来看，博物馆分馆，装潢上很像是警察部，除了占地面积是警察部的数倍之外，同样也有大量的柱子结构，整体颜色为白，即便是在阴雨天里，看起来也非常明亮。
博物馆的外围，围着长长的警戒线，一群戴着夜视镜，佩戴着枪械的守卫，一动不动地沉默地守卫在这里。
天空中，无人机冒着红光，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在空中盘旋，审视着路过的任何一个人。
照业稍微有些紧张。
一行人撑着伞，走到大门前，大门缓缓打开，照业收起雨伞，放到博物馆大门内的挂柜上，回过头来再看博物馆内，第一眼就被镇住了。
博物馆的四周，漂浮着大量的格子，这些格子亮着白光，像是一个个的摄像机一样对准了博物馆的正中央，光芒打的跟要把博物馆中央晒干了一样。
“哦？今天的主推展品是安提尼啊？”多莉后脚跟进门，看了一眼，眼睛一亮。
什么？谁？
照业眯起眼睛，看向正中间。
在博物馆大厅的正中间，四条锁链悬挂着一个巨大的玻璃房间，房间里，桌椅床铺，外加一个书架，还算齐全。正中央，一个人正在其中百无聊赖地看着书。
这人长得比较“凶残”，额头上有个巨大的蜈蚣型伤疤，嘴上叼着根细长的烟，西装革履，看起来相当有派头。
他双腿叠在桌子上，半躺在椅子上，一只手枕脑袋，一只手，随意地翻弄着书。
他本来正无聊着呢，忽然瞥向门口，见到众人走了进来，顿时一脚推了一下桌子，椅子在反作用下向后滑去，自己则一个灵活地起身，直接踩在玻璃地上。
“嚯。”
见安提尼起身，中年警官也忍不住惊叹了一声：“本人比电影里的演员俊不少啊？”
？？？
本人？
照业再看向上面那个挂着的房间里的人。
展品？
啊？
“他是那个电影《安提尼传》的安提尼？？”照业忍不住开口问。
“啊？”多莉有些惊讶于他的问题，“不然呢？”
“安提尼可是最近爆火的人，也就是分馆最火的展品，虽然分馆暂时闭馆，不允许外人进入了，但网络直播还没停止，诺，还直播着呢。”
这么地狱？
“哟——”安提尼正抽着烟呢，分辨了一下博物馆门前的人，忽然来了兴致，两指夹烟，轻吐一口云雾，说，“这不是照业吗？“
我超，你也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