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通过考验
“父亲……”
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在路北的心头升起。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路北睁开眼见到的,就只有熊妈一个身影。
他一直以为,熊爸可能是因为某些意外离世,后来知道灵气复苏后,它也曾猜测,熊爸的离开是因为灵气复苏的影响,在熊妈怀孕后,它必须离开的某种种族习性。
但无论猜想如何,路北所面对的只有一个结果:熊妈孤独的将他与熊弟培养成熊。
但现在,那道几乎遥不可及的身影,此刻却以声音的形式出现在了它生命的轨迹之中。
一时间,路北心乱如麻。
倒不是对熊爸“始乱终弃”的埋怨,而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段陌生亲情关系的慌乱。
但下一刻,熊爸的声音再度响起:
“首先,作为你的父亲,我需要道歉。”
“但,很遗憾的是,我留下月之石的原因,并不是这个……”
“孩子,在憎恨我之前,请一定要认真地,仔细地聆听并记下我接下来的话。”
听到熊爸的话,路北神情愈加复杂,就连熊爸为什么可以口吐人言这种事情,都被他暂时忽略。
“请你,我的孩子,未来的守墓灵,北极圈的墓者,沿着月之石的指引,来到我的位置。”
“无论你如何的憎恨,怨恨我,我的孩子,为了北地的未来,请一定要遵循月之石的指引,前来。”
至此,熊爸的话彻底落幕,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源自冥冥感觉中的指引。
路北明白,那就是熊爸口中的,源自月之石的指引。
而且,它有种感觉,北地的神异,以及它们北极熊一家的灵性,都将在熊爸那里得到解答。
深深吸了口气,将月之石放入舌下安稳收好之后,路北抬头看向熊妈。
熊妈一双不大的熊眼中,有着浓郁的情绪,仿佛它此生的灵性,都汇聚在了这一刻一般。
但,虽然不舍到了极致,熊妈还是将路北推了出去,低低地轻呜着,让路北前往它该去的地方。
感受着熊背上柔柔的力量,路北并没有反抗。
或许,换做熊弟来,它还会不满地抗议,但明白熊妈的不舍与熊爸身不由己背后含义的路北,并不想装作不谙世事的哭闹。
至于那含义是什么,路北大概猜测的到。
北极圈始终不被外界灵气复苏大幅度干扰的答案,就是那背后的含义。
那是整个北地全部生态,全部生物得以存在的伟大事业,也是路北不得不去的理由。
缓缓闭上眼睛,接受了这名为“传承”的重担后,路北走向了指引之中的方向,形单影只。
看着路北渐渐消失在极夜的风雪之中,熊妈几次想要开口出声,却化作了无声的注视。
“吼(哥)!”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路北的身后响起,那是路北半年以来,第一次听到的称呼。
它转过头,看向被熊妈死死按住的熊弟,微微愣怔后,露出一个笑容,随后转身离开。
“我并不想背负大义,那与我的关系并不大。”
路北在心中如此对自己说道:
“但,我想为了你们,试着去接受一下。”
风雪渐渐浓密,最终,这道不足一周岁大的幼崽,彻底隐没在了一片银白之中。
“吼!吼!!!”
被熊妈死死按着的熊弟,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情绪,那是一种有别于溺死之前的感觉,但痛苦程度似乎并无高下。
他有种预感,这次的分别,或许是他与自己哥哥的永别。
……
几天之后。
正在前进的路北,忽然抬头,小小的眼睛中有着浓郁的疑惑:
“极夜结束了?”
看着头顶亮如白昼的天空,路北否定道:
“不,进入极夜不过三四个月,不会这么早结束,那就是……”
路北伸出熊掌,接住从口中吐出的月之石,眼神复杂:
“这块石头,或者说,熊爸口中守墓灵的缘故了。”
“如此的话,过去几天并没有进食饮水,我也依旧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也就解释的通了。”
将月之石再度含于舌底,路北再度前进起来。
随着路北跟随指引不断前进,渐渐的,周遭的白雪皑皑缓缓褪去。
一切都变得反常的生机盎然起来。
但这其实并不正常。
因为那冥冥中指引的方向,明明是向着北极深入的,而越深入,就应该越是寒冷。
现在的花团锦簇,反倒不正常。
不过,对此,路北却已经渐渐习惯。
毕竟,能保护北极近乎大部分地区都不被外界的灵气复苏干扰,若是说这北地中心没有任何特殊,那也过于的痴熊说梦了。
于是,路北沿着一路的花香,不断前进。
但很快,路北又发现了另一个反常的地方:
“按照道理说,生机越发浓郁的地方,生灵的存在就该越多,但直到现在……”
路北看着周遭除了他,没有丝毫其他动物存在的状态,心中默然:
“并没有见到其他生灵存在。”
沉默中,路北继续前进。
又过了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在这个没有昼与夜的地方,路北失去了时间的观念。
甚至,他有些遗忘,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前进,但心中的指引却告诉他,他的前进,是有着某种意义的。
至于最开始的原因,路北不知道为什么,竟是有些模糊了。
而随着它前进的路途越发遥远,这种原因也越发淡漠。
直到某一刻,路北停了下来,眼中一片茫然:
“我,为什么要前进?”
它看着周围的花团锦簇,和过去的千篇一律没有任何区别,一种莫大的孤独在它的心头盛大绽放。
那孤独感是如此的夺目,以至于路北无暇思考起来。
他想,就这样沉浸下去,与这里合为一体。
但,就在这道念头刚浮现路北心头,一道灼热的感觉在他的右腿上涌现。
路北当即从那种恍惚的感觉中走出,它看向自己的右腿,那里,一整个好似老虎一般的暗金色图腾若隐若现。
路北涣散的眼神中有了神采,他想起来了自己前进的目的。
但有些后怕的它,迷惑于方才的癔症之感。
于是,路北调出了自己的面板,看着面板属性栏上,心里一栏10(-9)的字样,悚然一惊!
他刚才几乎要沉沦进去,若非心力与图腾的奇异力量,他此刻已经沉沦。
后怕不已,路北停驻了一会儿后,再度前进起来。
但这一次,还没前进几步,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温和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来了,我的孩子,恭喜你,通过了北地之灵的考验。”
一道通体雪白,眼睛漆黑,但额头毛发却有着一抹冰蓝色的庞大身影出现在了路北的身前。
路北看向对方,看着那几乎是放大了数倍后自己的模样,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对方就是月之石中,那道温和声音的主人。
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