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内疚的孙小河
张不敬通过线人,很快就带着两个杂役,把韩五给缉拿回了县衙。
别看韩五打何千年的时候下手挺狠,可一到审讯室。
看着墙上那血迹斑斑的皮鞭,那狰狞恐怖的各种刑具,整个人秒怂,一五一十的就把刘闯让他虐待何千年的事交待完了。
张不敬着人记录好供词,让韩五签字画押。
然后有些好奇的问道:
“韩五,这刘闯和何千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么虐待他?”
“说是嫉妒何千年比他学习好。”韩五搔了搔脑袋,陪着笑说道:
“我也不明白,怎么就因为这事结仇呢。”
“嫉妒别人学习好,就要往死里打人家。这他娘叫什么事。”张不敬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和刘闯一比,立刻觉得自己就像个大善人。
一边感叹着世风不古,一边让人把韩五收监。
当然,是关在不良人自己院里临时羁押,而不是送到县衙监狱,因为刘忠义就在那里任职。
相比张不敬这边的顺畅,龚鹏这边的调查就极其不顺利。
他先是询问了何千年平日关系比较要好的同学,没有任何线索。
无奈之下,在唐森的配合下询问了县学里的学生,结果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刘闯殴打何千年的事。
他也只能是无功而返,这也让他万分郁闷,觉得辜负了澎湃对自己的信任。
而就在他离开县学的同一时间,何千年的好友孙小河也失魂落魄的返回了自己家中。
他刚来县学的时候,成绩很差,每一次做完文章,都看的唐森练练摇头,连声斥责简直是狗屁不通,辱没了先人。
这让他陷入了极度的自卑,甚至一度产生了退学的念头。
也就在这个时候,何千年伸出了援手。
主动帮他温习,不断的鼓励他,替他选择合适的书籍,给他好的建议。
慢慢的,他也得到了唐森的认可,文章也从狗屁不通变成了勉强可以看。
这也让他重新找回了学习的信心,顺理成章的同何千年成为了好友。
那天,他无意中在后院竹林里看到了刘闯三人殴打何千年,愤怒的他本来想冲上去帮好友一把。
可当他听到刘闯洋洋得意的在那里叫嚣:
“你一个贱民,我打死你就像打死条狗一样。我在家已经打死过两个贱婢了。”
孙小河胆怯了,他清楚刘闯家的势力,也害怕自己冲上去真的会被刘闯打死,所以他最后还是默默退出了竹林。
只是后来,看着日渐沉默消瘦的何千年,总觉得自己对不住好友,总觉得自己再受到良心的谴责。
直到那天,
他看着何千年一个人蹒跚的往后院走去,害怕他出事,这才拉了几个同学一起过去。
结果真的看到了何千年跳湖自杀,急得他不顾一切的赶紧下水救人。
最后幸好是澎帅出现,才救了何千年一命,真是老天保佑。
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的时候。
没想到今天衙门里竟然有不良人过来调查,这也让他本来平静下来的心情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站出来吧,他害怕刘闯报复自己。
不站出来吧,他又无法面对被霸凌到自杀的好友。
直到不良人离开,他也没有理出头绪。
等回到家里,孙小河直接一头扎进了自己小屋,昏昏沉沉睡去。
在梦里,他见到浑身湿淋淋的何千年站在眼前,严厉的质问他,为什么不帮自己,他这样做不会坏良心吗?
很快,他又看见满脸横肉的刘闯拿着一把横刀架在他脖子上,恶狠狠说,你竟然敢给何千年作证,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完,拿着横刀就朝他砍去。
孙小河一声尖叫,从梦里醒了过来,一头一身都是汗水。
他父母听到他的尖叫,赶紧从旁边屋子跑了进来。
等看到满脸关切的父母,孙小河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哇’的一声扑到母亲怀里大哭了起来,接着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父母。
孙小河一家四口,父亲孙全虎年轻时当过府兵,参加过战争。
后来因伤退伍,在县城南关靠摆渡为生,母亲在家务农,哥哥则在陈州府当兵。
因为不用服徭役,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说的过去。
等孙小河把事情说完,孙全虎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他阿娘陪着他,自己则是返回了堂屋。
在母亲的陪伴下,孙小河再也没有做噩梦,一夜睡的很是香甜。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孙全虎屋子里的灯几乎一夜未灭。
第二天,一大早,一贯节俭的父亲竟然让母亲给他打了两个荷包蛋。
等他狼吞虎咽吃完,一直沉默的父亲用慈爱的眼光看着他:
“二郎,走。阿耶陪着你去趟县衙找澎帅,咱们替何千年作证。”
孙小河听到父亲的话,忽然就觉得身体里涌出无穷无尽的勇气,一个多月的纠结在此刻一扫而光。
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
“好,都依阿耶。”
爷俩出了家门,一路往县衙而去,在路上孙小河问父亲:
“阿耶,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替何千年作证吗?”
阿耶用粗糙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说道:
“二郎,做学问比当兵强。人家何千年帮过你,你才能把书读下去,他既然对你有恩,那咱们就得知恩图报。”
“现在的不良帅澎大郎敢把恶霸宫飞收监,那绝对是条汉子,阿耶信得过他,能替咱百姓撑腰。”
孙小河脑瓜赚的很快,随即问道:
“阿耶,万一要是澎大郎不替我们撑腰呢?到时候就怕刘闯的阿耶报复咱们。”
“那就离开这,去州府找你阿哥。”孙全虎毫不犹疑的回道:
“阿耶不能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愧疚之中。”
“阿耶你好伟大。”孙小河看着身旁的父亲,这一瞬间,他觉得父亲的背影无比高大。
而此时不良人的公廨之中,张不敬,龚鹏正在给澎湃禀报事情的结果。
澎湃看完韩五的供词后对二人说道:
“韩五这人是个市井之徒,只靠着这一份供词很难让刘闯等人伏法。”
“龚鹏,你对县学情况不了解,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也很正常。今天我俩再一起去一趟。”
三人商议完毕,澎湃二人就准备起身前往县学。
也就在这会,有不良人进来禀报,说是门口有一对姓孙的父子来求见澎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