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路明非将血液输入自己的身躯内。
一瞬间，他的大脑智能模块沉寂下去，眼前光影变化。
当再睁眼的时候，他面前出现了一座城市。
这城市的地基呈灰白色，其上竖着一根根几十上百米高的宏伟青铜柱，它们或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或共同撑起了一座座巍峨的古拙宫殿，整体既奇异，又恢弘，不像普通生物能够建造。
它好像已经在那里矗立了几百万年，像神一样巍峨又像神一样孤独，看到就让人想要膜拜。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称得上奇迹，甚至神迹。
无比宏大，无比苍莽，兼具异类特色，每根青铜柱都高近百米，彷佛供巨人休息的座椅，属于仅是看一眼就能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的城市。
这座古城彷佛是奇迹一般的城市，静静地矗立在这里，留存至今的线条依旧那么简单和锋利，它的美学经得起时间考验。
这就是精神世界吗？
路明非很快就判断出了他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见在城市中心，一根比其他所有青铜柱都要高耸的柱子上，有一只白色的龙。
龙的身躯十分残破，只有一具白色的骨骼，面部呈忿怒相，怒目圆瞪，头上长着魔鬼巨角。灰色的龙的脊背张开一对弯月状的骨翼，骨骼如怒蛇虬结，其上蔓延着蓝色、金色、青色、红色四种颜色的花纹，如曼陀罗蛇般。
他的尾巴如金刚钻一般具有美感，背部隆起的骨架仿佛炮管，极具艺术性。
第一眼看过去，路明非以为那是建筑上类似于石像鬼一样的装饰物，但不一会儿他就发觉并不是这样。那银白的龙是有呼吸的，风、云、空气、光线随着他的呼吸而震动。
他很难用言语去形容那种感受，如果地球上真的有上帝，那银白的龙一定是上帝最杰出的造物，他结合了魔鬼的隐秘、天使的圣洁和野兽的诡谲，每一根骨骼都好似晶莹剔透的钻石星尘被绞紧在一起，头上的大角象征着从天堂坠落大地的天使，原始、洪荒、古老。
《圣经》以赛亚书14章12节说：“明亮之星、早晨之子阿！你何竟从天坠落，你这攻败列国的，何竟被砍倒在地上。”
路明非盯着白银天使看了很久，扫描不出他的战斗力数值。他始终没有要睁眼的迹象。但是他骨骼的抖动证明着生命依然在律动。
但是他看到金色的花纹逐渐爬满了白银之龙的整个骨架，龙的呼吸也越来越厚重，让整座城市都布满无形的压力。
某一刻，白色与金色完全交织在了一起，接着，随着清脆的咔嚓声，白银之龙的一根尾椎骨断裂。
那根骨头并未遵循重力规则垂直下落，而是向路明非飘过来，落在他的手里。
“……啥玩意儿？兄弟你是亚当吗？”路明非举起骨头看了看，试图看看它下一秒会不会像圣经里面说的那样变成一个没有穿衣服的大美女。
他的话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白银之龙的回应，骨头也并没有任何变形的意思。这根尾椎骨足有八尺长，上面绘着金色的云雷纹，颇有几分重量，需要双手才能挥动。
路明非在其中感受到了浓郁的地元素。
“百兽为我膳，五龙为我宾。彩章耀朝日，爪牙雄武臣。高云逐气浮，厚地随声震。”
大脑中的智能模块重新启动，海量的数据流入其中，那是一个个像爬虫般扭曲的符文，不同于人类历史上任何阶段的文字——那是“龙文”，龙族的语言，使用语言来撬动元素力量的秘密。
所以这具身体的本相……是一只龙？
路明非想起《西游记》里那些貌美如花、剑眉星目的男男女女，打架打着打着就会突然变成另一种生物，什么虎狼熊豹之类的，他这具身体貌似也是这种情况。
从夏弥的口中他得知龙族的名字一般都会出现在神话之中，太古时代的龙族为自己冠以神明的称呼，人前显圣。哦豁，没想到自己附身的还是个神话角色，就是不知道他的神话名字是什么。
当路明非再一睁眼时，已然离开了精神世界。仿佛刚刚不过是那只白银天使临时起意，想见见自己，见完了就大手一挥把自己送回现实。
他手里并没有那根骨头，但却有一柄有些虚幻的，岩石质地的刀在凝聚。
躺在地上的夏弥向这边投来一瞥，整个龙顿时弹跳起来：“我靠你不能卸磨杀龙啊，说好的只抽血……咦？”
她面色忽然一变，因为他那本来在深蓝色右瞳的映衬下毫无特色的左眼，此刻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尊贵的金色。
那金色中隐藏着一尊介于天使和魔鬼的身影，高悬于混沌的月亮上空。
他的瞳孔倒映着灼目之光，焚城之炎，让空气都弥漫着烧焦的味道。他的头上长出一对盘旋的大角，置身于一圈月轮中，如行走于世的堕天使。
“你是谁？！”夏弥后退，厉声问道。
她是这世间最大的怪物之一，却在此时生出了恐惧，被另一头早已遗失在历史中的怪物吓到了。
“我？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叫银剑。”路明非不解地望着夏弥，“不过，如果你是说这个身体里的东西的话，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个……”
一抹白色的投影从月轮中走出，伫立在路明非身后，它完全是由能量构筑成的，头角峥嵘，翼如弯月，还有一条尾巴摇啊摇。它的完美胜过所有有机和无机的生物。
“你现在叫夏弥啊。”白银天使出声。路明非诧异地回头看他：“兄弟你会说话啊？还是见到美女才说话？”
但白银天使并没有回应他。
夏弥的表情变得无比惊悚，以远超此前的速度转身逃窜，没有一丝犹豫，双腿弯曲，以超越音速的速度冲向了大海。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耶梦加得。但总是喜欢耍些小聪明。”白银天使的语气骤然变得森寒，恍若寒冬里凛冽刺骨的冰霜。澎湃如海潮般的威严随着意志的扩散横扫而去，“我说话的时候，没有人能背对我！”
“禁空。”
夏弥奔跑的双腿突然失去了力量，以白银天使为中心，意志创造出一个巨大的磁场，磁力的无形之手将她的身体一下子拽了回来！
这一刻哪怕她是大地与山之王，也失去了站立在大地上的资格，有无比沉重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
她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