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杀意缠绕

巨大且遍布铁锈的螺旋尖枪贯穿了瑟纳整个身体，没有一丝鲜血溢出，溃散的是名为意志的链接。

这里不是现实世界，现在的对决，是一个吸纳了无数意志碎片的铭刻之物，要对瑟纳施行意志处决。

被贯穿的瑟纳却诡异的笑着，完全落于下风的他没有半分畏惧，血腥骑士举枪一扬，他便两脚离地，串挂在尖枪上，脑袋被有着铁护的它单手捏爆。

如同充盈的气体从束缚中挣脱。

他们存在武力上的悬殊，亦可称为意志总量上的差距。

血腥骑士不是孤身，而是以所有残杀的意志碎片为基础，再借住铭刻之物转化，强行压倒。

这些力量具现化的代表，则是坚硬的盔甲、强有力的战马、锋锐而击中就无法挣脱变得虚弱的螺旋尖枪。

那些血色丝雾，更是带着恶意，企图撕碎所有干净的意志。

在这个特殊的空间，除去用着动用额外权限的血腥骑士自己，对抗者只有意志凝聚的‘血肉之躯’。

这是不公平之战。

至此，这个能够牵引意志进而施行斩杀的空间达成目的，看着少年失去头颅支离破碎的肢体，血腥骑士周身那血色丝雾再度膨胀，完全涌向残躯。

它要将这残缺的意识完全吸纳，化作它壮大的养料。

这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灭杀，一场盛大而欢愉的进食。

如果它有思维，一定会产生这样念头，可它没有，所以便只剩下机械一般的进食环节。

但下一刻，所有名为‘瑟纳’意志的残缺肢体却完全消散。

伴随着一阵风，在战马不安的嘶鸣中，那团风中缓缓凝聚瑟纳的身体。

如果说血腥骑士倚仗铭刻之物指定的规则对所有外来意志实施暴行，那么瑟纳仰仗的，就是更强大的暴力，这是能够解构本源的暴力。

这一次，他身形拔高，面容褪去青涩，仿佛经历一场蜕变，只有那看清刻度的蚀刻之瞳从更高的纬度不断操纵着什么。

“你无法杀死我。”

瑟纳咧嘴笑着，自信说出这句话，他看清了一切的联系。

所以他抠出自己右眼摊平在掌心展现，只见那黑色的星眸连接着血管与神经，瑟纳开始解释：“你可以无数次碾碎我的意志，但只要这颗存在于现实的眼睛还充做锚点，象征着真正的我存在，我就可以无数次回归。”

说着，便再次重复：“你杀不死我。”

瑟纳露出恶心的笑容：“但你的尖枪每一次贯穿我，我却可以慢慢吸纳属于你身上的力量，那些血色丝雾侵蚀我，是死去意志的碎片，以恶念驱动意志残骸的力量作为攻击，却也是驱动你施展一切的能量，如果我夺取它，你就会失去动力，就无法行动。”

血腥骑士不语，只是铁锈铠甲周围的血色丝雾更盛大，变幻出越来越多狰狞的面容，它们龇牙咧嘴发出刺耳尖啸，最后都汇聚于螺旋尖枪，血红的光芒盛大。

毫无悬念，瑟纳再一次被完全贯穿、挑起、捏碎了脑袋，可仔细注意就能发现，当尖啸的血色丝雾穿透瑟纳躯体，却消耗掉一部分、汲取一部分。

时间开始重复，此消彼长。

汇聚力量、冲锋、贯穿、挑起、捏碎头颅。

汇聚力量、冲锋、贯穿、挑起、捏碎头颅……

血腥骑士并不具备太多的智慧，它只是这件铭刻之物早已制定好的程序。

再一次。

可这次，周身充盈着血色丝雾的瑟纳单手捏住了螺旋尖枪。

形势仿若逆转，比较瑟纳膨胀的血色丝雾，血腥骑士失去太多，战马剧烈喘息，铁甲也开始因为失去太多而支离破碎。

它在无数次徒劳无功的对抗中被夺取了力量。

瑟纳眯着眼，嘭的一声后，他捏碎了血腥骑士引以为傲的螺旋尖枪。

尖枪破碎、战马累倒。

拖着疲惫之躯的血腥骑士开始抽取稳定空间的力量，别院的黄昏天开始剧烈晃动，仿若天塌地陷。

它漠然站立着，紧握拳头直直向攻击而来，却被瑟纳反手一拳以更快的速度和更强的力量击碎了头颅。

瑟纳抽出粘黏着白色粘液的拳头，面色冰冷：“真无趣，一个不存在意志的家伙，我无法从你身上获取任何情绪，也没有施虐的快感，只是一堆刻度构造出的能量具显。”

血腥骑士最后跪倒在瑟纳脚下，可那盔甲下完全由白色粘液构建的身体却露出一角古朴卷轴。

瑟纳皱眉，探手从那缺失的半截脑袋中将卷轴取出，还没来得及细看，眼前的世界彻底破碎。

睁眼，闭眼。

瑟纳意志回归现实世界那孱弱而瘦削的年幼躯体。

此刻身体再次在阳光的照样下行走，天空晴朗而明亮，绝不是刚才灰暗的黄昏天。

而那些抢夺过来死去之人的意识碎片，则被囫囵吸收进入一个鸦青色的刻钟，以供瑟纳随时调用。

它们肆意的渗入瑟纳原本的意识，传递无比纯粹却残忍的恶念，但最终成为瑟纳的养分。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就被这些带有能量的恶念折磨到精神失常，疯疯癫癫，不经意间会乱用这股杀人的力量。

但瑟纳不会，他早就理解恶意，所以可以在这些东西的包围与注视下闲庭信步，甚至可以轻松的喝茶，吃甜点……干扰不到任何。

而既然不能杀死他，那就会让他更强大。

因为它们伤害与侵蚀的这个过程，本身就成为瑟纳的经历，而刻度的增长与理解条件中，经历、认知、锚定，都是不可或缺的。

我沐浴在阳光下，所以经历阳光，阳光也在我的认知中以刻度的形式被操纵，它有热度，它有能量，它有光。

我这个存在被恶意指定，当我认知这些恶意流动，它指向我，我经历着它，我拥有了它，它也成为我的一部分，让我更多的释放给别人，必须以伤害和掠夺结尾。

所以，当杀死血腥骑士后，继承过往所有恶意的瑟纳浸透了自己乃至外部恶意的意识，完全点亮了属于恶意的刻度，它显化出本就存在的刻钟。

那是和乌鸦羽毛一样的黑色刻钟，五彩斑斓却都以黑色表达，一旦拨动，就会有人因此受伤。

瑟纳轻轻抚摸它，知晓自己可以开始操纵恶意，是释放还是保留储存，都可以决定。

让世人厌恶，让世人憎恶，让世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