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是傻的吗？

当白夜看到女人的身体倾倒坠落时，他的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似乎是想要出手救下那个女人。

但最终，他并没有动。

而是就这么看着女人失去生命，看着她被挖掘机活活砸成了一滩肉泥。

长长吐出一口气，白夜闭上眼睛。

心湖泛起一阵涟漪。

他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

是这房间里的存在，有意让自己看到的。

也是过去曾发生过的真实悲剧。

因此，一切试图改变过去的举动，本质上都是徒劳。

心情渐渐平复。

随着白夜再次睁开双眼。

眩晕感再次袭来。

白夜眼前的景象如斗转星移一般开始变化。

片刻后，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座小楼的阳台边缘。

阳台的落地窗完全开启，他能看到前方楼栋里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能听到楼下一阵阵的欢声笑语。

看着下方有些熟悉的建筑布局，白夜的神情有些恍惚。

但随即便反应过来。

这座小区，是江山国际！

只是，此刻的江山国际看上去与自己之前见到的那座无人鬼蜮完全不同。

下方来来往往的行人，小区里灯火通明的建筑，无不说明此刻的江山国际，是一座人气旺盛的小区。

白夜心中若有所悟。

他扭过头，看向身边。

房间里没有开灯。

但依旧能看到窗户两边挂着的高档窗帘，正随夜风翩翩起舞。

白夜想要转个身，观察一下屋内。

但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似乎除了头，全身上下都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禁锢。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入户门被打开的声音。

白夜努力回过头，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间的门口。

人影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包括站在窗台边缘的白夜。

片刻后，才缓缓开始移动。

他的动作显得迟缓而笨拙，仿佛是一具提线木偶。

房间很大，人影走得很慢。

过了许久，才堪堪走过半个客厅。

白夜借着窗外暗淡的光线，勉强看清。

来人竟是之前那一幕场景中的中年男人。

男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与当时从基坑边离开时一模一样。

只是，那时男人的眼神中带着阴狠。

而此刻的男人，眼底只剩下呆滞和空洞。

白夜看到男人的出现，已经猜出了将要发生的一幕。

他叹了口气，不再回头。

而是静静地等待着男人走到他的身后。

靠近窗台边缘。

男人好像没有看到被力量禁锢，无法移动的白夜。

他就这么拖沓的挪动着脚步。

一步，一步。

走进了白夜的身体。

白夜只觉得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从背脊处渗透进了体内。

体内的灵力感应到阴气入体，变得躁动不安。

但却被白夜强行压制住。

随着男人的身影逐渐融入白夜的身体。

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麻木。

呼吸、心跳甚至血液的流动都开始变得缓慢。

这一刻，白夜仿佛与那个男人合二为一。

他似乎成为了那个男人，小区开发商的老板。

导致那个女人死亡的罪魁祸首。

下一刻。

白夜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

他先是低下头，看向身前腰间那银白色的防护栏杆。

栏杆上忽然出现了两个血色手印。

然后他伸出手。

两只手掌严丝合缝的覆盖在那双血色手印之上。

白夜没有强行去中断这个动作。

他知道接下来，那男人就会控制着自己的身体翻越护栏，坠下高楼。

他也能感受到此刻男人的心中正充满着恐惧与绝望。

但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

紧紧看着自己的身体前倾，翻越护栏。

站到阳台的边缘。

然后，纵身跃下。

直到此时，白夜才f吐出一口气。

他高高跃出楼外的身体忽然静止，就这么悬浮在空中。

画面好像被定格。

然后一道道裂痕出现在画面上。

“啪！”

清脆的破碎声传出。

画面片片碎裂。

如蝴蝶般漫天纷飞。

最终融化在黑暗之中。

下一刻，白夜睁开眼。

仿佛与之前相同，他仍站在阳台的边缘。

所有的窗户都打开着，呼啸的夜风不断吹拂着他的脸颊。

眼前的景象与幻境之中所见所闻是如此的相似。

只不过，原本充满生机的小区此刻却是一片死寂。

仿佛失去生命，渐渐被黑暗腐蚀吞没的怪物。

白夜转过身，看向房间里面。

“结束了吗？”

似是在低声自语，又好像语气平和的向房间里的某人询问。

在房间客厅的正中间。

空间出现肉眼可见的波动。

片刻后，一个身材窈窕，面白如雪的女人凭空出现在白夜身前。

白夜细细打量着女人。

她神情冰冷，眼帘低垂，却难掩天生的艳丽以及那绝美的容颜。

女人身上穿着一件染血的长裙，鲜红的血液似乎在她的裙摆上摇曳。

仿佛在夜间悄然绽放的百合，花瓣上轻轻颤动着一颗颗血色的露珠。

之前在幻境中，他就见到过这个女人。

白夜知道她很美，但是当女人真正出现在他的面前时。

白夜才深深真正发现，这已经死去多时，如今已经成为一只诡异的女人。

竟是美到惊心动魄，美到纯净无暇，美到令人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只是下一刻，白夜就从那令人惊艳的魅惑之中回过神。

“所以，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让我看到这些？”

白夜的声音古井无波，似乎并不因为面前这绝美的女人而稍有变化。

女人似乎没有想到白夜面对自己依旧能如此淡定。

她缓缓抬起头。

原先幻境之中，本应如秋水剪瞳般秀丽的双眸。

此刻却被深沉幽暗的死意侵占。

两眼之中一片漆黑，直勾勾盯着面前的白夜。

“你觉得……”

“他该死吗？”

白夜没有怎么考虑，直接点了点头。

“该死！”

女人似是没想到白夜的态度如此果决，稍稍愣了一下。

“那……”

“你为什么不跳下去？”

声音里满怀恶意和诅咒，仿佛白夜就是那个伤害她最深的男人。

夜风从窗口吹进房间。

窗帘随风而动，猎猎作响。

房间里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白夜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许久之后，白夜才忽地发出一声嗤笑。

“呵！”

“你是傻的吗？”

女人瞪大了眼睛。

漆黑的瞳孔中开始有血色翻涌。

白夜却根本不去理她，自顾自说道：“他是他，我是我！”

“你因他而上当受骗，因他而受到伤害，因他而死于非命。”

“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要为他的错误买单？”

白夜停顿了一下，语气充满了嘲讽和挑衅。

“还是说，你因为一个男人而死，所以心怀怨念，认为世间所有的男人都对不起你？”

“我同情你的遭遇，但却并不觉得你可以将自己的不幸归咎于所有人。”

“所以，你凭什么让我从这跳下去？”

“我可不打算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