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年少时光
艾萨克还记得，杜家父子搬来他家隔壁时候的样子。
听说对方是故事书里说的九州人，艾萨克就趴在墙头上看，这个年长的九州男人里里外外打扫着出租屋。
杜长峰租的这间屋子很便宜，已经许久没有人住过，积累了厚厚的灰尘。
但他会使用一种神奇的法术，没见到他用法杖，也不见他念咒文，房间里面的灰尘就乖乖地自己聚拢起来，然后飞出屋子，落进了一旁的地里。
然后艾萨克就看到了坐在院子里的杜丘生。
此前艾萨克从来没有见到过九州人，但是不妨碍他觉得这个小弟弟长得太像女生了。
瘦弱，五官精致，长头发。
他手里拿着一柄扫帚，时不时地把飞出来的灰尘扫在一起。但是绝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坐在门外发呆。
那个在屋里释放神奇“法术”的男人走了出来，看见这个小男孩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在自己长长的衣衫里翻来翻去，艾萨克从来没有看见过多弗城里有谁穿成这样——男人最后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糖。
但是小男孩似乎不感兴趣，他瞟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继续发呆。
男人似乎很无奈，他看到了墙头的艾萨克。
艾萨克的脸脏兮兮的，头发丝还黏在脸蛋上，但是他的眼睛在发光，直勾勾地盯着杜长峰的手里。
杜长峰来了一计。他拿出一颗糖，冲艾萨克挥了挥。
艾萨克的小脑袋从墙头上消失了，然后像一只小狗一样，快速奔到了这边来，屁颠颠地凑到了杜长峰面前来。
杜长峰给了他一颗九州产的桂花茶糖。艾萨克剥开糖纸就塞进嘴里，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香味充斥在口腔里，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艾萨克嘴里鼓鼓的，嘟囔了一句：“谢谢。”
杜长峰用不太熟练的联盟语说了一句“不用谢”。
看他吃得很香，杜长峰又给杜丘生递了一颗糖，杜丘生还是没有接过去。
艾萨克眼疾手快，从杜长峰手里抢过这颗糖。
但是他没有塞到自己嘴里，而是一屁股坐到杜丘生旁边，三两下剥开了糖纸，一把塞进了杜丘生嘴里。
杜丘生呜呜叫着，挣扎着想推开艾萨克的手，但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拗不过十二岁的大男孩。
“你的父亲很爱你，这么珍贵的糖都给你随便吃，你该心存感激。”
杜长峰没想到这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居然能说出这么成熟的话来。
杜丘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抵抗不了，只能把糖吞进嘴里。
“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杜长峰提醒艾萨克，又递给艾萨克一颗。
本来双手撑在身后，甜得眼睛都眯起来的艾萨克一听，拿过杜长峰手里的糖，举在自己脑袋边，冲着杜丘生用联盟语说：
“糖。”
杜丘生没理他。
艾萨克戳了戳杜丘生放着糖的那边腮帮子，声音认真了点。
“糖。”
杜丘生不情愿地跟读了一句：“糖。”
这是杜丘生学会的第一个联盟语单词。
杜长峰诧异于艾萨克的聪颖，心想这个孩子肯定是可塑之才。
从那以后，艾萨克这个熊孩子就时不时跑到杜丘生家来。
杜长峰有的时候很忙，艾萨克就会帮他看着杜丘生。在初次当父亲的杜长峰没有经验的时候，是粗中有细的艾萨克把他留意着杜丘生的情况。
他成为了杜丘生第二次童年里的唯一朋友。
直到几年以后，被检测出没有冬塔朝圣路天赋的艾萨克毅然决然离开家乡，去另外的法师塔碰运气，杜家父子也搬家，他们才失去了联系。
而且杜长峰果然一语成谶，艾萨克被检测出了圣痕，适合夏塔·威莱诺的朝圣路：塔凯古斯的诅咒，并且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法师。
经历了许多事的艾萨克，又在家乡碰到了故人，一时间感慨万分。
他看着眼前的杜丘生，已经比他还要高了。
已经从那个瘦弱的、封闭自己的小孩，变成了眼前健壮、成熟的小伙子了。
而且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
艾萨克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流泪。
杜丘生小步跑过来，确认了眼前的男人就是艾萨克·道文，他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可以信任的人。
本来他想拥抱艾萨克，但是一想到自己没有穿上衣，身上还有劈柴练出的汗水，一时迟疑了一下。
下一刻，艾萨克先紧紧拥抱住了杜丘生：“丘生，你还好好的，真好……”
看着久别重逢的两个男人，柯希娅明白了艾萨克为什么会九州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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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丘生轻轻地关上了房门，退了出来。
门口的艾萨克说道：“杜叔怎么样？”
杜丘生摇摇头：“刚刚还迷迷糊糊醒了会，吃了点东西，这会又睡了。”
艾萨克：“那就不要打扰他，我们下去。”
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梯，来到客厅里。
柯希娅一直坐在这里，睿阿侬站在一旁。
杜家虽然不大，但是被杜长峰弄得很温馨。
他自己学木工做了几扇屏风，然后又自己采漆，磨了一套茶具出来。家里大大小小的陈列摆设，都带着点九州的影子，柯希娅好奇地打量着。
这种雅致大气的风格和多弗城法师贵族们追捧的华丽风格完全不一样。
“艾萨克……你怎么……你不是已经离开多弗城了吗？”杜丘生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问。
“嗯……后来回多弗城了，在治安局上班。你们搬家之后，也找不到你们的联系方式。还得多亏了威灵顿大小姐。”
柯希娅微微笑了一下：“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两位是从小长大的关系。”
她冲着睿阿侬点点头，女仆上前，将一份包裹放在杜丘生面前。
“之前杜公子的衣服在战斗中弄坏了……我找不到多弗城哪里可以做那么精美的九州衣服，这套就请你收下，表示我的谢意。”
杜丘生拆开包装，看到了一套高档面料的正装，小眼睛的位置别了一块徽章，是一大两小三朵银玫瑰的样式。
艾萨克瞟了一眼，认出了是哪家高定裁缝屋的作品：“阿伦·仙蒂尼，威灵顿大小姐真是舍得花钱。
“不会是看上我这个兄弟了吧？”
睿阿侬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射向艾萨克，但是柯希娅却咯咯笑了几声：
“杜公子可以正面硬抗两个四环法师，又有这么一张脸……如果让那些常看我的小说的小姐贵妇们看到了他昨晚的表现，怕是今天都轮不到我来看上他了。”
柯希娅看着杜丘生：“如果我说我看上了你，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