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他真好。
在理惠子地用力推搡下，神川灿半推半就地往电梯走去：“这么激动做什么，开个玩笑嘛。”
“这可不好笑。”
理惠子轻哼地推着他的后背：“你真是够心大的，辉奈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也不事先调查一下嘛。”
当猜测的悬石落地后，理惠子很快就冷静下来，并且通过对雨宫辉奈的了解迅速地知晓雨宫辉奈在打什么盘算。
哈~
怪不得辉奈会这么“热心肠”呢，见着他就忙前忙后的。
他们小时候分明都没这种交情，这么多年都没有来往接触过。
理惠子思索着，心底的另一块悬石也随之落下。
之前的一次谈话中，她就好奇雨宫辉奈为什么会这么主动地帮他，还询问他是不是在私底下偷偷跟雨宫辉奈保持联系。
如今真相大白，又是一番精妙的算计啊。
不愧是辉奈呢，一如既往地善于抓住机会。
理惠子在心底感慨着，而神川灿也回答她的吐槽：“我倒是问了，只是雨宫没有具体说。”
“何况她也不至于把我绑起来卖了吧，我这点斤两能值几个钱，就先过来瞧一瞧呗。”
他这是在进一步地进行间接解释，也是在打消理惠子的顾忌。
这个丫头虽然可爱，却心思敏感，有点像是半只脚落在树枝上的鸟儿，稍微大点的动静就能把“她”吓跑。
等走到电梯的门前，理惠子将小手抽回，柔声道：“你不是傻瓜，你现在过来这一趟，应该猜到她的心思了吧。”
“嗯，她也跟我说了。”
神川灿嘴角扬起。
“还笑~”理惠子撇了撇嘴：“那你心里没别的想法吗？”
他这是被雨宫辉奈给利用了，多少都有点膈应才对。
然而神川灿很是爽快地摇摇头，笑道：“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欠着她人情，就当还债。”
“你是笨蛋嘛！”理惠子有点急切：“小心得不偿失啊。”
人情与人情之间也是有轻重的。
雪中送炭跟锦上添花的含金量显然不一样。
在理惠子看来，雨宫辉奈无非就是帮他找了公寓，用这桩人情来换神川灿对她的支持，简直就是以小博大，赚大发了。
而从这番态度也能看出两女的关系并没有传言般那么“亲密无间”。
两女虽同样在学生会任职，都担任副会长的职务，在具体工作上算是一正一副，但彼此间的交往还没有上升到熟悉的地步。
不过这也让神川灿有点好奇。
就目前的相处来看，理惠子是个比较社恐内向的女孩子，也不喜欢“抛头露脸”，她是怎么当上学生会副会长的呢？
这疑惑暂且藏在心头，等关系更熟悉一些后再问吧。
神川灿按了一下电梯，微笑道：“放心吧，不会影响到你的。”
理惠子抿起唇：“我才没这么自私。”
“喔~那就纯粹是关心我咯。”神川灿脸上的微笑顿时变得猖狂。
理惠子视线飘忽，故作平静道：“关心你又怎么了，我像是无情无义的人嘛。”
“啧，你这左一个自私右一个无情无义，好像变成了我是坏人，在刻意贬低你。”神川灿不忿道。
“哼，鬼知道呢~”理惠子戳着他的肩膀：“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要是没数怎么办？”
神川灿柔声道。
“没数...”理惠子低头继续闪躲他的目光，声音都变得颤抖几分：“凉拌！”
“那看来你的关心只是停留在口头上。”神川灿捂着胸膛：“让我有点伤心。”
理惠子气得跺跺脚，白他一眼：“真想堵住你这张嘴。”
这家伙怎么可能心里没数！！！
她也反应过来，他就是在成心“戏弄”自己。
“不用，我自觉封口。”
神川灿抬起手指像是在拉拉链一样，将自己的嘴巴缝起来，然后嘴巴不动，嘴里嘟囔：“这样你满意了吧。”
理惠子哭笑不得，只能又白他一眼：“真是拿你没办法，没个正经的。”
恰好电梯门开，她顺手将他推了进去：“好啦，你先回去吧。”
“嗯嗯。”
神川灿还是嘴巴不动，靠口腔含糊说话：“￥#%……&&%%%”
理惠子挑起眉：“你在说什么。”
“#@￥￥￥￥￥@”
理惠子直接按了电梯的关门：“再见！”
“我说希望你别愁眉苦脸的，开心点。”在电梯门合上之际，神川灿咧嘴一笑。
然后，他就随着电梯下楼。
理惠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忍不住噗嗤一笑，小声念叨：“讨厌鬼。”
很好，所有的焦虑与猜测都烟消云散，都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没有打算支持雨宫辉奈，也没有打算“抛弃”自己。
这都是雨宫辉奈自己的算计，也是她自己的计谋。
理惠子落得一身轻松，连回去时的步伐都变得轻快起来，仿佛真是肚子痛，去了一趟厕所后就如释重负般。
而会议室那边的安静也逐渐被小声的议论打破。
倒不是议论什么正事，就只是好奇理惠子这趟厕所怎么去这么“久”。
该不会是便秘了吧？
才多少岁啊，还这么年轻就便秘啊？
这般无端的猜测夹杂着几分轻蔑与嘲弄，也不知道是从谁的嘴里说出来，惹得周围听到的人都纷纷笑出声来。
没一会儿又变了口风，说理惠子怕不是身体太过虚弱，指不定在厕所里都晕倒过去，快叫个人去瞧一瞧。
这种言论比之更为尖锐，也更显荒谬无礼，不存半点尊重，招惹的嘲笑声却更热闹。
更有甚者在小声提出不用管她，会议继续就行，反正有她没她都区别不大。
其实理惠子出去这一趟都没几分钟，并不久，只是他们不愿意等她，连一分钟都嫌多而已。
坐在主座上主持会议的雨宫辉奈兄长听着议论，没有出声制止。
他自然不觉得这些荒谬的猜测是事实，但他的沉默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理惠子的处境有多艰难。
倒是知道实情的雨宫辉奈比较“仗义”，她轻敲着桌面，用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压住这些无端议论。
议论声渐渐沉寂，只是藏有几道不屑的目光也扫过雨宫辉奈，选择隐忍不发。
雨宫辉奈看似冷静淡然，实则她自己心底也泛起嘀咕。
倒不是埋怨理惠子去这么“久”，耽误时间，只是在猜测神川灿跟她到底在聊什么。
随着理惠子离开，雨宫辉奈产生了一丝不安感。
终于，会议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理惠子面带微笑地走进来：“真是非常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真岛桑，下次出门之前记得先去一趟厕所呢。”
一个声音从会议桌末端响起：“这样耽误大家的时间，可不是一句抱歉就能解决的。”
理惠子脸上的笑容一僵，忍不住低头走快几步，这是下意识地逃避与羞怯的体现。
可见她走这么快，又有声音传来：“走慢一点吧，当心腿软摔倒啊，都等你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差这几秒。”
这背后就是在暗讽理惠子蹲坑蹲得太久。
“要不我也去一趟厕所吧，我有些尿急了。”
“你也尿急？这么巧啊，我也是诶。”
一言一语接连而至，都如无形地刀刃穿过理惠子的脸颊。
这些不是友善的调侃，每一句都带着尖酸，所以理惠子讨厌这个圈子，也讨厌融入这个圈子。
她坐下时，已经不敢抬头，小手紧紧地攥着。
雨宫辉奈皱起眉，正欲开口制止，而她的兄长率先行动：“好了，别叽叽喳喳的。”
“真岛桑已经回来，会议继续。”
于是一切回到正轨，按照刚刚中断的会议进程继续。
但理惠子已经全然没有半点听进去的心思。
她坐在这里如坐针毡，仿佛连空气都带着极致的恶意，渗着阴寒，让她发冷发抖。
这时候，她便想起神川灿。
想起他的没个正经，想起他的嘻嘻哈哈，也想起他的鬼脸。
仿佛只有这样，她的心底才能燃起一点暖热，将阴寒驱散，才能有勇气继续坐着，保持最后的体面。
呜~
会议室内外的体验堪称是冰火两重天。
他真好。
理惠子咬着唇，酸意与暖意互相交织，触动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