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邪神徒弟尝试接触两精灵
“塞西利娅，昨晚商业街发生了一次冲突，你没被波及到吧？”桑德菈一边吃着自己盘子里的菜，一边问道。
精灵给人的感觉一般是静雅、精致的，或许在人们的认知中，他们吃饭都是优雅如贵公子，不发出一丝声响，不在饭间讨论任何事情。
但是实际上，精灵因为活的时间很长，往往会对这些千奇百怪的礼仪一点都不上心，他们能表现的像是个正常人类，就已经十分不易了。
就像现在的桑德菈，一边嘴里吭哧吭哧地嚼着，一边还要张嘴去问塞西利娅。
虽然她有保持自己没有把嘴里的食物残渣喷出去，但怎么说都有点败坏塞西利娅心目中对优雅的精灵族的幻想。
不过此刻她并没有在意这点，而是脑筋急转，思考着如何回应她。
“没，我都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老师的朋友住的地方离商业街比较远，我顺便在那里住下了，睡得很死。”塞西莉亚带着一丝尴尬说着。
然后她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桑德菈和桑德里克对视了一眼，然后道：“没什么太大的事情，你应该也看到了，商业街被战斗波及，一些店铺被拆掉了一大半，虽然有人赔偿，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修好的。”
桑德里克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接着道：“特别是那个老达克，我今早看到他跪在自己店铺里，似乎是想自尽来着，还好被教会的人给拦住了。”
“光明教会。”桑德菈补充。
塞西利娅适时地表现出一点悲天悯人的表情：“这样啊，那他们还真是倒霉了。”
实际上塞西利娅心里门清，自己和对方两个精灵才是这些损失的罪魁祸首，眼下精灵二人不知道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的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塞西利娅偏向于后者，不然的话，他们身为自然教会的成员，没理由会帮她一个阻碍他们计划的人隐藏身份。
“说起来，我从教会内部打听到，昨晚是教会的成员，和一个龙人在战斗。”桑德菈突然点着自己的勺子，认真地说着。
“对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现在的白石城话事人，自然教会的一个主教，名字叫吉萨，昨晚就亲自来到了战斗现场。”桑德里克也适时说道。
“主教？”塞西莉亚挺直了脊梁，稍微有些心慌。
其实，如果自己师父在的话，她是一点都不怕的，虽然祂有些时候行为逻辑很古怪，但总归不会让她深陷绝境。
她觉得，如果师父向着她，就算是自然教会的教皇过来，也根本奈何不了她。
但昨晚，警告过她之后，师父就像是消失了一般，虽然给自己的各项加成还在，但怎么呼唤都没有反应，她甚至必须要自己回忆曾经施展过的圣光魔法来为自己疗伤。
而她也因为失血过多，差点昏迷过去，如果真的昏迷了，怕不是要永隔人间了。
不过好在，她撑过来了。
师父到底在干什么，她根本猜不到，也想象不到，在她眼里，师父已经是世间最强的存在之一了，理应不该存在有能困扰住祂的事物。
那么祂的突然静默就显得耐人寻味了。
她暗暗思忖：
如果自然教会的主教知道了一个龙人曾经干扰过他们的计划，那她以后应该就没法借用师父的龙形态的力量了。
但是很快，她眼中闪过一道狠劲：怕什么，大不了和自然教会鱼死网破，他们敢对自己奶奶动手，自己为什么不能对他们动手呢？
她稍微握了握拳头，然后将一勺饭菜送入嘴中。
“是的，主教。”桑德菈用叉子点着空气，像是在指点江山一般：“那个吉萨已经通过敌人留下的血液，鉴定出了对方的纯种人类身份。”
塞西利娅心神一震：“自然教会居然可以通过血液检测敌人的身份的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桑德菈摇摇头：“其实也并不算什么高超的魔法，只是和自然共鸣，从中读取生物的一些基本信息而已。”
桑德里克接着说：“自然界中存储着各种各样的生物的信息，只要利用得当，就能读取到目标的一些信息。比如，我也可以做到从你齿缝间残留的食物残渣，检测到你今天吃的什么。”
他也把一勺食物塞进嘴里，有些嘟囔着说：“你的所作所为都会记录在自然界中，只要找到了合适的办法，就能读取到。”
塞西利娅冷不防地问了句：“那神明的历史也可以读取吗？”
她突然觉得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连忙挥了挥手：“啊，只是好奇，没别的意思。”
“理论上来说，确实是这样的。”桑德里克挥斥方遒，“但除非达到和神明同等的高度，否则根本没办法突破祂们给自己设置的禁制。”
“嗯，我明白了。”塞西利娅沉吟了一下，“那么那个主教，吉萨，还得到了什么其他的信息吗？”
“应该没有。”桑德菈道，她已经把食物吃完了，摸着肚子舒适地仰躺在椅子靠背上，“吉萨只是一个大宗师，还没办法得到太过详细的信息。”
塞西利娅松了口气，又吃了一口。
这家餐馆的饭菜还挺合她的胃口，也或许是因为她根本没吃过太多的好吃的，所以她会觉得任何新奇的东西都很好吃。
桑德菈突然问道：“塞西利娅，你对自然教会怎么看？”
塞西利娅心中一凛，思绪急转，反问道：“你们觉得自然教会如何，毕竟你们活的比我久，知道的也比我多一些。”
桑德菈低下了目光，看着手中的刀叉，上面还带着一些晶莹的口水：“自然教会啊。”
她坐正了身子，缓缓道：“你知道的，我们脱离了自然教会数十年上百年才重新回归，在此之前，我可以自豪地说，自然教会福泽天下，为世界带来了粮食增收，让人们不再困顿于饥饿，拯救了无数苍生。”
她叹了口气：“但是现在，我有点看不清了。华丽的丰收之日，虽然看着很好，人们脸上也都洋溢着笑容，但实际上商人们拿出来的食物根本就没办法全部销售出去，很多都会在节日过后，就扔掉了。
“这些都是自然教会主持的，他们让人们产量增收，但同时他们也让人们不再珍惜粮食，甚至他们会觉得自然教会帮忙增产是一件墨守陈规的事情，如果违约，必然遭受人们的谩骂。
“自然教会也不再单纯，他们慢慢地开始颁布一条又一条的法案，这些法案或许对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没什么作用，但对于那些目不识丁的农民、牧民们来说，就是一道道的催命符咒。
“总的来说，不论是自然教会，还是教会福泽区域内的居民，都已经慢慢脱离了初衷，逐渐为了一己私利而相互争夺，最终闹得个不欢而散。”
塞西利娅感觉有些窘迫：“这些是我可以听的吗，你们毕竟也是自然教会的一员，不是吗？这样讲自然教会……”
桑德菈哈哈笑了一声：“我们只是在教会下挂个名而已，而且在最近回归的几年里，教会也根本没有给我们发过任何工资或是补贴。”
桑德里克插嘴：“我们没从自然教会脱离，已经算很好的了。”
塞西利娅心中一动：“你们的意思是……”
桑德菈姐弟对视一眼，严肃地说道：“如果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人，远比自然教会重要，那么我们会毫不犹豫地去追随她。”
桑德里克也说道：“就比如勇者，上一代勇者艾利克斯，我们很遗憾地没有接触到，但如果新一代的勇者出现在我们面前，我们肯定不会放弃跟随的机会的。”
他们两个目光炯炯地看着塞西利娅，这让她有些触动，心脏狂跳不止。
她勉强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后，就听到桑德菈又问：“还没听到你对自然教会的看法，说说看？”
塞西利娅沉默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自然教会，说实话，我对他们的印象很不好。”
“哦？为什么？”
“因为我的天赋，和我的奶奶。”塞西利娅眼神黯淡了一下，“我的天赋需要后天觉醒，但是自然教会收费太高，我支付不起。
“我奶奶则是患上了一种怪病，自然教会的人过来，只是简单的看一眼，就宣布了我奶奶的讣告。
“明明他们只要想，就能解决我奶奶身上的重病……”塞西利娅咬了咬牙，“但是他们就是那样，视我们的生命如同草芥，一点不放在眼里。”
桑德菈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愤怒和无奈，稍微有些唏嘘。
而桑德里克则面容有些纠结，皱着眉头不说话。
“啊，不好意思，明明你们也是自然教会的人，我却在说你们的坏话……”塞西利娅有些不好意思。
桑德菈摇头：“没什么，自然教会最近作风古怪，应该是公认的一件事了，相比于光明教会，实在有些难以入眼。”
“光明教会？”
“你有信仰吗？如果你选择信教，我推荐信仰光明神。”桑德菈想到了昨天的那个老头，嘴角一勾，“光明教会虽然在这个帝国式微，但总归有那么一两个人，能让你发自内心地佩服。”
桑德里克点头：“安东。”
“没错，光明教会的一个大主教，安东，年龄在人类中算作老头，但是别看他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他对光明神的信仰无可动摇，他对执行祂的意志彰显出了难以企及的行动力。”
塞西利娅嗯着点头，感觉尴尬更盛了：这两精灵在自然教会内，却说着自然教会的坏话，反而夸耀着光明教会，这实在让她觉得他们像是二五仔一样。
甚至他们还在教会内担任着一职半席。
“你别多想啊。”桑德菈打着补丁，“我们只是建议，具体怎么选，还是看你自己。”
她突然又摸着下巴思索：“而且，有信仰不一定是好事，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你们信仰什么神明？”塞西利娅突然有些好奇。
“当然是自然女神啦。”桑德菈微微一笑，“我们精灵本身就和自然相契合，信仰自然女神更是可以为我们带来许多便利。”
“不过也有一些精灵信仰战神来着。”桑德里克想了想，“我有一个朋友就很喜欢战争，信仰了战神，参加了很多人类的战役，最近也常活跃在与魔族的战场上。”
“有没有邪神？”塞西利娅突然问道。
空气稍微凝滞了一下，周围人的动作仿佛都按下了慢放键，变得迟钝无比。
塞西利娅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哪有什么邪神。”桑德菈挥了挥手，“倒是有一些邪教，但他们信仰的神明很难判断是一位神明，反而像是什么喜欢吃人内脏的魔兽。”
“一般来说，信仰所谓邪神的，都是脑子有些毛病的。”桑德里克补刀。
塞西利娅很尴尬：“啊哈哈，确实，我也觉得信仰邪神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啊！”
尖叫声突然从窗外传来，打断了桑德菈姐弟审视塞西利娅的眼神，也打断了塞西利娅心底的思考。
他们同时将脑袋转向窗外。
只见一棵巨大的树横亘在道路中间，身下压着两三个倒霉的路人，其中还有一个看样子是个小贵族。
他们在树底下挣扎着，尖叫着，不过身子有很大一部分都已经被砸断了，一个可怜人拼命往外爬，但是下半身已经暂时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塞西利娅呼吸一滞，下意识站了起来。
“啊！那是什么怪物！”
“是人！我看到了，是一个人能变成的大树！”
“人怎么会变成树？是魔法吧？”
“不，真的是人，我还认识他，他是老达克，一个农具店商人。”
“他怎么会变成一棵树呢？”
“我听到他喊着什么老婆啊，什么我来了啊，之类的话，就突然跪在地上。”
“别废话了，快救人！”
“这……这还能救吗？”
塞西利娅看了桑德菈一眼，发现她正脸色阴沉，咬牙切齿着，像是要把什么撕碎一样。